除去微末細節,衛澄與遲景珩的經曆差不多相同。


    當初先帝討伐北赤,如今遲景珩討伐淩霄,他們都是最後剩下的人。


    隻不過衛澄看不到那淒慘的痛苦的畫麵,更是不清楚遲景珩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這裏的。


    她隻知道,他肯定很難受,一個人獨自撐到現在,也吃了許多苦楚。


    她是心疼的。


    就算現在還醉著,遲景珩也知道這是衛澄的心裏話。


    若不是淩霄還有這麽一個心軟的小家夥在,隻怕他早就一舉殲滅,先前還下了那麽環環相扣的局,為的也隻是讓他覆滅得比北赤還要淒慘一些。


    可就是因為這樣的一個小家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軟,到底是沒舍得下手。


    雖說衛家都殺光了,如今留下一個,倒也不是不可以。


    遲景珩的手拍著她的背,覺得心裏有了幾分暖意,輕聲哄她。


    “這不是迴來了?陛下的心意微臣收到了。”


    “你日後都不許走了!”


    “不走了,日後就天天陪在陛下的身邊。”


    遲景珩嘴角勾勾,用指腹擦拭她的淚。


    哭得臉上的妝容都花掉,真真是難看死了,他好看的明珠可不能是一隻小花貓的模樣。


    衛澄這才癡癡的笑著,拉著他的手點頭。


    “你知道嗎?你的生辰我一直等著你迴來,可看不到你,難受,給你準備的大禮你都沒看到呢……”


    “陛下給微臣準備了什麽大禮?”


    “朕把國號改了,淩赤,是,是朕給你的……唔,給你的禮物……”


    衛澄說著這句話時,腦子有些暈沉,小腦袋抵在他的胸膛,想要把這句話說清楚。


    “朕的禮物還不止這些……還有……還有……嗯……”


    想不出來如何表達才好,光是如此,遲景珩的瞳孔驚訝得放大。


    他從未想過衛澄會有那麽一天這樣做。


    淩赤?


    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天底下沒有那個皇帝願意把自己的江山分享給別人,可眼前的小笨蛋,居然把這大業分出來一半。


    遲景珩知道衛澄的意思。


    她說是禮物,絕對不是改了國號那麽簡單。


    小家夥什麽時候知道的?


    遲景珩突然想要問問她,把她埋在自己的懷裏的腦袋抬起來,才看到她已經睡著了。


    仔細一想,也到了衛澄午憩的時間。


    罷了,反正遲早會知道的。


    ·


    這一覺衛澄睡得很安穩,手還不停攥著遲景珩的衣袖,總算是聞到了自己喜歡的味道。


    就像是他能給自己安全感似的。


    幸好及時喝了醒酒湯,睡醒才發現自己的腦袋也沒有想象中的疼。


    隻能說那金玉瓊倒是有些烈,洛司的嘴兒真的會騙人。


    在抬頭,入眼看到的是衣衫微開的胸膛,那緊實的腹肌再往上,衛澄緊張得咽了咽口水,看到的是遲景珩的臉。


    臉色有些蒼白,顯然還是大病沒有痊愈的樣子。


    雖說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受的傷,但是能夠傷害他應當是很厲害的人吧。


    想到遲景珩素來有自己的想法,她想問,又不敢問。


    以往自己一動,對方就醒了,可這一次遲景珩不但沒有醒,反而還在沉睡中。


    “許是太累了吧……”


    衛澄的臉上多了幾分擔憂,想到自己如今身體好了,更是要照顧身體不好的遲景珩。


    小心翼翼的挪動身體,順便把一半放在自己的身上的被褥挪到他的身上。


    這會兒才看到遲景珩的手有一個奇怪的疤痕。


    她當初看到遲景珩的時候,還在想著他身上有沒有受傷,檢查了一遍身子都沒有發現傷口,全然忘記了手腕……


    這會兒看到一些端倪,衛澄有些緊張咽了咽口水。


    以前沒有看到過傷口,她也知道輕重,輕輕掀開,看到了那猙獰已經結痂的疤痕。


    傷口極深,甚至還有無數的劃痕在這一道上。


    衛澄倒吸一口冷氣,整個人都開始心驚膽戰起來。


    怎麽會這樣?


    若是真正的偷襲,誰會割傷手腕?還是反複割傷?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遲景珩自己弄傷自己的,可到底是為何呢?


    難不成是得了什麽嚴重的病痛,所以才這樣的嗎?


    衛澄正在思索著,突然發現麵前的人突然動彈了一下,她慌慌張張,直接把被褥鬆開,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看著麵前的遲景珩。


    如今身子虛弱的他,武功幾乎為零,尚存的一些內力和真氣並不多,更是不能夠像之前一樣,能夠感覺到身邊衛澄的一舉一動。


    這會兒睜開眼睛,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她。


    “睡醒了?”


    遲景珩抬手,揉了揉衛澄的腦袋。


    隻是抬手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傷痕,快速收迴,輕輕掩蓋這傷口。


    “朕身子好多了,午憩睡得不用太長。”衛澄小聲迴應著。


    不似以前那樣病弱,倒也不需要長時間休息來恢複體力,她午憩也減縮了一半時間,更是不會覺得有什麽困的。


    反觀遲景珩,越來越像是以前的自己,一下子就弱到這個程度。


    衛澄心疼的。


    “等會兒可是有什麽想做的?”


    “要去禦書房商議一些事兒,還要去批閱奏折……”


    衛澄一邊說,一邊數著自己的手指頭,突然想到什麽,看著他,“你要不要一起來,朕如今真的很厲害了,一點兒也不害怕那些大臣們。”


    她真的做到了,現在也努力適應這些大臣,就算他們跟自己說話,也不會膽怯。


    這些都是遲景珩教的,衛澄是真的想讓他看到自己的成長。


    遲景珩笑笑,與她說好。


    隻是起身在衛澄沒發現的時候,額前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心裏更是知曉,自己身子確實需要好好休養。


    至少在短時間內,就不應這般動彈。


    可他不想再衛澄麵前示弱,要是被衛澄知道自己受傷,說不定小家夥又要哭哭啼啼的。


    很快,二人來到了禦書房。


    其餘的大臣都到了,在場的人還有沈諶。


    如今的大臣聽話,還有一個原因。


    沈諶在場,這個舅舅絕對不會讓衛澄吃虧,更是護著這個小皇帝。


    就算是女子,也是他們沈家人。


    遲景珩看了一眼沈諶,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當初自己算的棋子,如今倒也是算準了。


    隻是散場的時候,沈諶沒有走,而是留下來匯報自己現在準備的一些事情。


    “迴稟陛下,王爺,臣已經找到北赤流浪氏族三萬餘人,如今已經安排好歸處,還請陛下給予新指示。”


    一句話,遲景珩手上的茶杯都快拿不穩。


    北赤流浪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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