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遲景珩穿白袍這件事,隻有血影他們自己人知道。


    更是因為身份特殊,倒也沒有到處宣傳,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


    而如今,看到柏世鳴也難逃一死,他們就知道,當年淩霄能夠與沈家並肩的柏家,隻怕一夜之間就要在京都消失了。


    遲景珩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而這些,衛澄全然不知,迴來之後就躲進了自己的寢宮。


    就跟遲景珩猜到的一樣,她迴到大殿才開始慌張。


    驚魂未定的坐在椅子上,方才發生的畫麵在腦海中閃過,真就怕得要死了。


    箭矢真的把自己的身子刺穿,那得多可怕啊!


    劉嬤嬤也聽說了此事,馬不停蹄的來到衛澄的身邊,還讓人煮了安神的湯藥過來。


    “陛下,喝些安神湯,這件事就讓攝政王去處理罷。”


    在這個時候,劉嬤嬤倒也對遲景珩少了幾分厭惡,現在說出這三個字,似乎也能夠讓自己安心。


    不得不承認,隻有遲景珩能夠安撫衛澄,也隻有他,似乎不會傷害她分毫的樣子。


    若是真的要對衛澄不利,也不至於護著她到現在。


    衛澄看了一眼嬤嬤,覺有些驚訝她說出這番話。


    突然覺得心有些暖唿唿的,感覺到那臭狐狸被人喜歡,自己也開心。


    “他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嘟囔著這句話,衛澄接過麵前的安神湯,乖乖全部喝下去了。


    她的身子如今還受不了太大的驚嚇,今夜也確實可怕,希望下次不要發生這樣的事了……


    至於遲景珩,也希望他快點迴到自己的身邊罷。


    ·


    自那晚之後,京都柏家盡滅。


    柏世鳴一夜之間看到自己的所有子孫死在慘死在自己麵前,而自己不僅無法行走,甚至失去了生育能力。


    曾經不可一世的他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家族被流放。


    證據呢?


    隻要遲景珩一聲令下,什麽證據都會出現,不費任何力氣就能夠拿到很多很多柏世鳴的罪證。


    他本就隻管殺人的。


    衛澄一夜都睡得不安穩,遲景珩迴來的時候,已經天明。


    她聞到那股沉木香,發現比平常都要濃一些。


    隻是好困,睜不開眼睛,舉著手去摸索他的存在。


    “你可是平安迴來了?”


    “迴陛下,微臣平安迴來了。”


    遲景珩的聲音清冽,就像是秋天的風似的,有點涼,卻算不上冷。


    衛澄拉著他在自己的身側躺下,故意騰了一個位置給他。


    “朕如今也能暖和些了。”


    這便是我暖好的,你睡這裏。


    遲景珩看著她明明困的要死,非要安排自己的感覺,嘴角勾勾,順著她的指引躺下。


    “陛下可是一夜未眠?”


    “眠了的……”衛澄吸了吸鼻子,突然感覺懸著的心落地,倦意徹底席卷而來,“隻是你不在,我不安心呢……”


    她說話很小聲,也很弱,本來就虛,卻撐著一絲力氣迴答。


    遲景珩的身子是暖和的,他徹底沐浴才過來,身上的衣衫也幹淨,看到她似乎很冷的樣子,把她抱到自己的懷裏。


    “陛下,明日就是十五了……”


    他又要離開,隻是這一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迴來。


    遲景珩把手臂上的傷口遮掩住,沒讓衛澄看到自己臉色慘白的模樣。


    他花了一夜幫她鏟除了最強大的敵人,更是用自己最後的內力逼出自己的身上的毒。


    雖說不知道能不能撐過這次的十五,卻給她最幹淨的血。


    他的血,容不得一絲雜質,也不會危害她半分。


    衛澄不知道這是離別的話,隻是感覺心裏一揪,有些疼。


    她好想開口告知他早些迴來,卻發現自己一點兒力氣都沒有,用盡力氣也隻是他的懷裏蹭了蹭。


    徹底沉睡之前,她在心裏默念著一句話。


    遲景珩,你若是很忙的話,也可以晚些迴來的。


    我可以等。


    後來呢?


    後來衛澄蘇醒已經是下午,卻看到自己的身邊空蕩蕩的。


    恍惚間,感覺那隻是一場夢罷了,用力去嗅了嗅身側的枕頭,聞到了他身上沉木香的味道,這才肯定不是夢。


    “他是不是走了?”


    待嬤嬤進來,她抬頭問道。


    劉嬤嬤看著衛澄認真的樣子,沒忍住點了點頭,“陛下,王爺會迴來的。”


    遲景珩是晌午走的。


    一直以來不喜歡他的劉嬤嬤看到他臉上慘白,甚至沒有一絲血色也嚇了一跳,不敢說話看著他靠近。


    “本王要離開好些時日,這些日子勞煩嬤嬤照顧陛下了。”


    這是遲景珩說的第一句話,劉嬤嬤當時心裏不屑。


    就算他不說,自己也會照顧好陛下,也一定會照顧好陛下。


    而後,劉嬤嬤聽到遲景珩說的第二句話。


    “先恭喜嬤嬤了,如今沈諶將軍迴來,嬤嬤應當與將軍有許多話要說吧。”


    這句話,直接把劉嬤嬤的腦子都弄懵了。


    那沈諶不是在八年前出征出了意外,當初還帶了屍骨迴來,怎麽可能迴來?


    她如今被困在深宮,什麽都不知,現在看到衛澄睡醒,更是不知如何開口。


    到底遲景珩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衛澄與沈諶隻見過兩麵,一次是衛澄的百日生辰宴,另外一次是他出征,看了一眼病弱的衛澄,並且告訴榮妃自己一定會凱旋而歸。


    而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甚至都未曾抱過衛澄一次,卻不知如今沈諶迴來,到底是福還是禍……


    而現在,衛澄就在自己的麵前,劉嬤嬤卻開口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得知衛澄睡醒之後,封丘立刻讓人傳信,隻是這一次來的不是遲景珩,而是他身邊的藏樂。


    藏樂一襲白衣,倒是襯得他更是風流倜儻,手上的玉扇擺啊擺,完全沒有任何規矩的樣子。


    他本就不受約束,這些年倒也把那些所謂的禮儀都忘光了。


    看到衛澄麵色比先前見到的好了不少,這才放心下來。


    “陛下, 在下藏樂。”


    他作揖也是隨隨便便,隻是舉手投足之間又讓人討厭不起來。


    衛澄是認得他的,遲景珩身邊的朋友。


    似乎也是唯一的朋友。


    “他不迴來了嗎?”


    她看著麵前的藏樂,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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