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丘根本不知道攝政王這話的意思,假笑露在臉上,詢問道:“攝政王,咱家不太理解您的意思。”


    難道剛在馬車裏麵,皇上對攝政王做了什麽壞事不成?


    封丘雖說擔憂,麵上不顯,主要是先看攝政王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方才馬車裏麵隻有他們二人,發生何事誰都不知道,封丘自然不打算去猜測遲景珩的意思。


    衛澄到底會做什麽壞事?


    生病的時候,最多就是與他抱怨不喝藥罷了,要是別的,封丘也猜不出來。


    遲景珩說完才發覺自己有些衝動,臉色當即恢複正常。


    他努力讓自己不去猜想方才發生的事,反正衛澄是病了,平日多怕他,要躲著他都來不及,當時發生的自然是潛意識的動作而已。


    但是遲景珩就是有些膈應,衛澄若是對誰都這樣,他到底是有些不舒服的。


    馬車雖說走的緩慢,遲景珩下來跟封丘對話,衛澄的馬車已經和他們有些距離,遲景珩思來想去,還是迴去看看才好。


    再看看,衛澄還會玩什麽把戲。


    他迴眸問道:“皇上用了藥沒?”


    “方才在狩獵場時,馮禦醫給陛下吃了安神的藥丸。”封丘迴到,突然想到什麽,又道,“陛下每次吃藥嘴裏都會發苦,難怪攝政王方才讓咱家去拿蜜餞。”


    現在想來,攝政王方才問或許就是這個。


    “陛下每次吃完藥都要吃蜜餞?”


    “陛下龍體欠佳,馮禦醫開到藥大多都是苦的,吃些也好。”


    封丘低著頭,把衛澄有些小習慣給遲景珩匯報。


    畢竟都是小事,到底也算不上什麽隱秘的。


    衛澄從來到宮裏,先是過敏,還沒好全,這會兒又發了燒,細算下來,迴京都也不過兩月有餘,已經這般折磨人。


    “本王知道了。”


    遲景珩目光落在衛澄的馬車上,腦子裏麵想著封丘說的話,腳步也快了起來。


    不是聽不出封丘的語氣,衛澄身邊的人都把她當做孩子看待,可事實上到底是如何呢?


    遲景珩承認,這兩個月以來,他看到的也跟旁人一樣,可某些地方又不一樣。


    比如那天晚上,衛澄是如何逃脫他在寺廟布置的層層防線,又比如,他曾經在偏殿遇到的女子,又被衛澄藏到了何處……


    帶著這些遐想,遲景珩迴到了馬車上。


    衛澄還是與他離開之前一樣,把臉埋在毯子裏麵,蜷縮在角落睡著了。


    嘴裏凸起來一個點兒,不用說,就是方才的話梅。


    他微微蹙眉,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好習慣。


    可……


    遲景珩看著自己的指尖,想到那溫熱的觸感,不知為何,全身為之一顫。


    罷了,她生著病,自己幹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


    終於迴到皇宮,早就有人快馬加鞭迴去取藥,等到的時候,藥也已經熬好了。


    馬車停在大殿麵前,封丘還打算找人把皇上扶下來,就看到遲景珩已經抱著那蜷縮在一起的團子露出了頭。


    “馬凳放好。”


    遲景珩的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哀樂,可他的表情陰沉得很,出現的一瞬間,馬車下麵的人都嚇得不輕。


    還是封丘機靈,踹了一腳身邊的太監,讓他去把馬凳放好。


    遲景珩看著還在自己懷裏亂蹭的衛澄,心情又好得到哪裏去呢?


    她燒得似乎比之前的還要重,渾身滾燙,現在睡的不省人事,倒是被他抱起來之後,又把小臉往他的懷裏蹭。


    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她是裝的,還是病了。


    衛澄被遲景珩抱進大殿,馮禦醫已經在龍榻等待多時,看到他們進來,目光也是震驚了一會兒。


    傳言不是這樣的,不是說遲景珩對新帝恨之入骨,整日變著法子折磨嗎?


    這會兒怎麽又變成這樣了……


    馮禦醫也不敢問,低著頭給遲景珩請安。


    看著他把衛澄安放在床上,還不忘記給她蓋上被子。


    封丘和馮禦醫麵麵相覷,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有點雲裏雲霧的。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馮禦醫,還愣著幹什麽?診治。”


    遲景珩沒走,直接在一旁坐下,看著馮禦醫到底是如何為衛澄看病的。


    如此做一件超乎尋常,馮禦醫不明白攝政王的用意,感覺到莫名有一種壓迫感,弄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難不成,攝政王發現了什麽?


    感覺到遲景珩在看自己,馮禦醫額頭出了一層細汗。


    他必須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開始認認真真給衛澄把脈起來。


    其實,遲景珩隻是想看禦醫到底是如何給衛澄診治的,更是要看看,衛澄會不會跟禦醫撒嬌。


    馮禦醫很快就診斷結束,立馬去開了方子。


    全程衛澄都很乖,隻是在馮禦醫把手放在她的脈象時不滿的哼唧一聲,倒也沒發生什麽大事。


    等到馮禦醫走後,封丘迴頭看了一眼遲景珩,發現他還在悠哉的喝茶,像是不打算離開的樣子。


    這攝政王葫蘆裏麵到底是賣的什麽藥呢?


    誰不知道,也不敢問。


    終於等人熬好了藥,封丘連忙過來喂藥,這會兒原本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遲景珩動起來了。


    封丘看了一眼攝政王,沒說話,等待幾秒也沒等到攝政王有其他動作,他就拿起了一旁的瓷碗。


    “攝政王,咱家要給皇上喂藥了。”


    “……嗯。”遲景珩在一旁看著,應了聲。


    整個人就看著封丘開始為衛澄吃藥,其實也在觀察。


    封丘不知道這有何用意,動作循規蹈矩,不敢有任何差錯。


    原本還在沉睡的衛澄,聞到了藥味就開始蹙緊眉頭,小臉直接埋到被子裏麵。


    封丘那勺子舉在半空,尷尬的喊了一聲:“陛下,該服藥了。”


    衛澄就像個鴕鳥,不肯出來。


    封丘更尷尬,連忙放下瓷碗,去輕輕推搡衛澄,“陛下,醒醒,該服藥了。”


    這會兒,終於聽到衛澄虛弱的聲音,她不滿哼唧道:“我不要吃。”


    被藥味弄醒的衛澄說出了小小的反抗,語氣裏麵都是慢慢的嫌棄和抗拒。


    “陛下。”一直不說話的遲景珩開了口,“快出來。”


    衛澄之前不知道遲景珩在,聽到他的聲音,在被子裏麵抖了一下。


    很重的一下。


    隔著被子都能看得見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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