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澄還以為遲景珩要跟自己爭論一番,卻沒想到他那麽快鬆手。


    原本就是用力往後拽的,卻被慣性弄倒,整個人直接摔到床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下麵雖有軟墊,也有些吃痛。


    感覺到腦袋疼得厲害,衛澄直接在遲景珩的麵前掉金豆豆了。


    雖說不是第一次在遲景珩的麵前哭,現在更是肆無忌憚,隻要被欺負,就要哭。


    “閉嘴!”


    遲景珩眉頭緊縮,更是看不慣她哭哭啼啼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吼了她。


    這還是有效的,就算衛澄喜歡耍無賴,卻也不敢多言幾聲,乖乖閉上嘴,眼淚卻還是止不住。


    “微臣的耐心有限,說好今日不批完奏折就不許睡覺,皇上可不要辜負微臣的教導。”


    說完,遲景珩甩袖離開,一點話都不給衛澄說。


    他的意思也很明確了。


    今夜,衛澄想要好好睡個覺是不可能的事,要是奏折批不完,不僅不能睡,說不定還要被遲景珩懲罰。


    想到今日被他惡心到的場麵,她全身雞皮都立了起來,哆哆嗦嗦從床上爬起來。


    攝政王前腳離開大殿,封丘後腳就跑進來了。


    看到自家皇帝委屈巴巴的趴在床上,直到看到他過來,帶著哭腔給他說:“封丘,朕…朕要找馮禦醫來……”


    她如今沒有喉結,不敢跟遲景珩靠的太近,以免自己暴露,現在隻有請馮禦醫來才行。


    封丘看著她小臉慘白慘白的,全然不知道是嚇得,還以為真的被遲景珩動手欺負了,火急火燎跑出去,讓人去找馮禦醫。


    要是衛澄出了什麽岔子,那麽淩霄才是真正的變天了。


    如今雖然局勢混亂,到底也是相互製約,更是有一個皇帝在,世家也不敢輕舉妄動。


    若是沒有衛家呢?


    整個淩霄戰事一觸即發,四麵楚歌,誰都想要自立為王,瓜分淩霄這塊土地。


    外敵內患,到時候不光是京都,整個淩霄的百姓都會痛不欲生。


    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也是誰都猜得到的結局。


    看起來像個孩子的衛澄,實際上就是一個潛在危險,所有人都盯著她,更是在她被人殺掉之前,遲景珩把她從江南護送過來。


    一路上血影貼身保護,更是把她安全送迴京都,登基為王。


    封丘知道遲景珩不會那麽快對衛澄下手,不過這樣的折磨,卻是更加痛苦,也更加讓人驚慌。


    馮禦醫很快就趕過來了。


    封丘原本還想在一旁守著,衛澄卻還是讓他出去,自己想讓禦醫檢查自己的身體。


    他默默退下,隻當是新皇害羞,畢竟連穿衣都不願意讓旁人看的。


    封丘一走,衛澄又變成可憐巴巴的可憐蛋了。


    “馮禦醫,朕好痛,方才攝政王敲了朕一個大包!嗚嗚嗚……”


    一邊哭還一邊把自己受傷的地方給馮禦醫看。


    馮禦醫到底是過來人,救治過的小孩數不勝數,更是看著衛澄絲毫沒有皇上的形象,也是隻能搖頭歎氣。


    “皇上,如今最好還是順從著攝政王,你不應當與他起衝突。”


    外麵都傳遍了,說如今新皇登基,整日哭哭啼啼,實則都是被攝政王欺負的。


    馮禦醫自然也聽說了一些,信了過去。


    隻有衛澄聽到之後有些心虛,默默點頭,又問:“如今他總是在朕的身邊,陰魂不散的,朕那天的喉結都被他捏變形了……”


    她低頭,不敢去麵對馮禦醫。


    據說這種東西很難做,馮禦醫也是費盡心思才做了那麽一個,原本七日之後給她換上新的,可沒想到那麽快就被她弄壞了……


    不對!不是她,是可惡的遲景珩。


    這個該死的佞臣,說不定就是故意的!


    細想又覺得不對,衛澄覺得自己的身份還沒有暴露,應當不是這個原因。


    她鼓著腮幫子,覺得自己有些腦子轉不過來。


    “老臣還是給陛下做好了新的,不過日後可不能再與攝政王起衝突,要好好保護自己,特別是……”


    馮禦醫說話時頓了頓,湊近在衛澄的耳邊細語,“陛下絕對不能跟攝政王太親近。”


    太親近也會被人發現端倪,更別說她不是什麽伶俐之人,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在攝政王平日也甚少與女子相處,馮禦醫覺得就算他心細如針,也不一定能夠發現衛澄的秘密。


    畢竟她尚且年幼,而且脾氣也是這般,不容易露出破綻。


    “朕巴不得離他遠遠的!”衛澄鼓著腮幫子,氣鼓鼓的。


    每一次被他逮到,總要吃一些虧,她已經吃了好幾次啞巴虧,每次在遲景珩的麵前都慌得要命,躲還來不急。


    這生氣的模樣也不像是裝出來的,馮禦醫滿意的捋了捋胡子,給她開了一些藥。


    “老臣不能時時跟在皇上的身邊,希望皇上能夠自己保護自己。”離開前,馮禦醫給衛澄作揖,又強調了一句。


    “知道了,朕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衛澄此刻已經戴上假喉結,說話也恢複了日常的男聲,跟馮禦醫說了一番話之後,倒是沒有那麽情緒化了。


    她其實就是想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說說自己如今在皇宮裏麵的委屈,以前有劉媽,而現在卻不敢與任何皇宮裏麵的人袒露心扉。


    現在倒是多了一個信任的人,馮禦醫。


    他知道自己是女子,也說他是沈家人。


    沈家人……


    衛澄想著自己許久未見的舅舅一家,心情有些鬱結。


    在江南之後,她與沈家幾乎沒什麽聯係,除了節日的時候還能在一起吃吃飯,大部分時間她都在屋子裏麵養病。


    可以感覺到的是,自從她母妃去世之後,沈家對她並不待見。


    劉媽說這是君臣有別,讓她別想太多,畢竟她是皇子,還是一個有了封王的王爺,與沈家而言,就已經是不能逾越的鴻溝了。


    可衛澄一個人,到底也是覺得寂寞的。


    她最害怕的就是一個人。


    ——


    馮禦醫離開之後,衛澄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前的就是遲景珩這樣的活閻羅。


    磨蹭了許久,還是被人“請”了過去。


    那小山似的奏折已經搬運在案台上,甚至給她又加了一張桌子。


    哼,這分明就是為難她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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