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開口反駁,誰料夏公子還沒走,梁霜想說的話盡讓他說了去。


    “十四姑娘,梁姑娘帶的菜品讓我們三個閑人攔了去,”說著他掏了一個年裏沒賞完的金花生,扔給十四,“這花生就當她送到禮了。”


    “竹葉你在這裏守好。”


    說完便攏攏披風轉身離去。


    十四將花生放到嘴裏咬了一口,然後對著已經離去的夏世子高喊:“誒!謝了世子爺!”


    話音還沒落,人就被趕來的十三擠走。


    十三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了梁霜一下,剛發出不滿的輕嘖,十四手裏捏著金花生就伸到了眼前。


    “瞧把你嘚瑟的,記得上交到總庫,”十三一把攥住梁霜的手腕,還沒等梁霜發問就把人拖進院子,“進來進來,你可算來了,有沒有什麽奇思妙想?”


    院子中央是一個大的練功場,場地周邊擺了不少的武器架。


    “奇思妙想?”梁霜有點摸不著頭腦。


    “對啊。”十三給她倒了杯水,十四在梁霜身邊坐下,好奇地打量著,打岔:“聽十三說你不是之前的那個梁霜,你這小腦袋瓜裏知道好多東西。”


    梁霜木木地端起茶杯點頭。


    十四還想說話,卻被十三薅著領口拽了起來。兩人身高差了一頭,看著倒是有種很萌的反差感。


    “休息完了就趕緊去工作,把老幺換迴來。”十三拖著十四,將人扔到屋外,砰的一聲關上門。


    送走了十四,十三坐到梁霜對麵,給自己也倒了杯茶,小口小口的喝著。


    “來了,是不是好久沒見楚山了。”十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繼續道:“他的背景我又查了一遍,沒有疑點。至於你說的會醫術,還可能會武功,那應該是漂泊在外這些年自己學的。


    “這些天沒在京城發現他的足跡,不過倒是發現兩個雜魚在找你們。”


    “已經被我教訓一頓,但離沒離開京城我就不知道了。”


    梁霜抓住了一個關鍵詞:“漂泊在外?那兩個人不用擔心,我見過他們,一看就不是專業的。”


    “可是他告訴我自己是在四處遊曆,感覺我們一幫人有趣便跟來,現在可能發現更吸引他的事,就走了。”梁霜放下茶杯,從懷裏摸出一張紙,這是她來之前三天特意讓小食搜索,仔細眷抄下來的東西,因為太多不好拿呢,就先帶了一張簡綱。


    “我在鄉下的時候就聽說了,公主殿下在朝堂政治之上也有一言之地,既然你的上峰是公主殿下,那這上麵的東西絕對對她有用。”


    “行。”十三看都不看就塞到衣襟中,然後咳嗽一聲開始給梁霜講為什麽楚山四處漂泊。


    聽完後,梁霜倒吸一口涼氣,扔下手裏的瓜子殼看向十三道:“怪不得他上燈節時見到夏公子的時候,那麽奇怪。”


    “合著這倆人真的有仇。”


    “先不管他倆有沒有仇,你從哪裏弄得瓜子?”十三講了多久,梁霜就磕了多久的瓜子,那個哢哢聲真的讓她感到煩躁。


    “哦,我帶來的。”梁霜掀開下片的裙子,從自己縫製的褲兜裏抓出一把瓜子,放到桌子上後詢問十三:“你吃不吃?”


    十三嘴角瞬間就垮了下來,站起來就像剛才拎十四一樣,一把拎起梁霜,把人脫拖出去:“不吃,走,出去比一場,讓我看看你把梁霜這丫頭身上的本事拾起來多少。”


    屋外陽光正好,梁霜被迫拿著一柄長劍站到院子正中央,看著對麵拿上長劍後畫風突變,氣勢逼人的十三,她隻感覺自己腳下的石板開始燙腳。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梁霜拎著劍決定道歉。


    “師傅,不行,我錯了!”


    接下來一炷香的時間,梁霜被打趴下三次,不過還好是冬天,身上穿的衣裳厚,要不然她感覺自己早就起不來了。


    “不及她二分之一。”十三冷笑一聲,噌的一聲長劍入鞘。


    十三伸手將躺在地上隻會喘氣的梁霜拉起來,用一副嚴厲的口吻訓斥:“手腕輕飄無力,反應速度下降。懈怠了。迴去好好練練,要不然出去都不哈意思說你是我徒弟,丟人。”


    “是。”梁霜站起來抱拳行禮,在得到十三的批準後扔下劍快步離開。


    太可怕了,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背負人命的感覺。這是她前二十七年從沒見到過的人。


    再一次的她覺得自己真真確確的屬於這個時代。


    竹葉領著她離開,站在恢宏大氣的大門前,梁霜抬頭看了一眼黑底金字的牌匾後,轉身離開。


    得,雖然得到了一些信息,但不僅搭進去了個食盒,還摔了三個狗吃屎,虧了。


    梁霜這般想,以至於走到西街的集市口,她經常買菜攤位的大哥吆喝自己,說特意留了一把粉條,梁霜也隻是隨便翻看兩下,然後一言不發的付款。


    本以為在也見不到楚山,沒想到又過了半個月,梁霜因為和同輩換班,幹到好晚才迴家。


    在巷子裏,她碰到坐在地上靠著牆醉熏熏,散發著巨大酒氣的楚山。


    她蹲下來湊近認真瞧著,又伸出手在男人臉皮上捏捏拽拽,確定一下沒戴什麽人皮麵具。


    他好像哭了,梁霜看到他的眼角下閃爍這水光,剛才還摸到他的臉頰上有些濕潤。


    眼睛向下一掃,梁霜就看到男人身上穿著的衣服,附手摸上,是上好的絲綢的表子。


    身上穿的倒是一身華服,梁霜都有些懷疑十三消息的準確性,這衣服真的是家族破產的人能穿的起的?


    見他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梁霜想了想鬆開他的衣領,站起來拍拍手抬腿就要走。


    還是不要再給自己添麻煩了。


    但沒走兩步,身後可憐的呻吟哭泣聲就狠狠地拽住了梁霜的心。


    她聽到男人嘴中輕喃重複著兩個字——媽媽。


    “嘖。”梁霜不耐煩的轉身,將人從地上拽起來,酒味熏的她一時恍惚。


    她小時候,父親生意才將將穩定,每天都親自去跑業務,在外應酬到半夜,小小的梁霜也抱怨過,隻不過看到父親可憐巴巴倒在鞋櫃邊的地上,抱怨就會盡數收迴。


    就用自己小小的身軀,拖著父親迴臥室,臥室裏鋪著地毯,她就讓父親躺在上麵,在抱著被子給父親蓋上。


    小食剛準備控訴宿主毫無人性,結果就被現在的場麵震驚到了,它詢問梁霜:“誒誒?宿主你不是打算教訓他,凍死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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