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不想去。”


    “老太君已經同意了。”


    兩人異口同聲同時說道,然後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對,空氣都變得有些焦灼起來。


    “你這人……我和一般大你還拿我祖母拿捏我!”俞興翻個身麵對著椅背。


    “起來。”夏子堯喝了口茶,竟然還是上好的鐵觀音。


    “不起,除非今晚上..你陪我去趟怡紅樓,這樣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能跟你去北邊。”俞興突然坐起來,興奮的看著一身正氣的夏子堯說:“北邊那般荒涼,比不了興羅那種出溫柔姑娘的地方。”


    夏子堯放在茶盞,剛喝下去的茶水吐出去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就那麽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


    “先和我一同去百工造坊。”


    “行!”


    \/


    梁霜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她懵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是徐大娘家,梁小寶還在這裏睡過午覺。


    但現在小寶……


    她瞬間從床上起來,但是剛抬起腿就痛的倒吸一口涼氣又倒迴床上。


    “草。”梁霜剩下的粗話在看到徐大娘通紅的眼眶時悉數咽下,“徐大娘您......見到小寶了嗎?我,我在山上一不注意把人弄丟了……”


    “小寶他……”梁霜說著說著眼淚就淌了出來,她用袖子把擦把臉,然後定定看著徐大娘,直到徐大娘端著碗走到自己跟前了,才晃過神。


    “先把這安神的湯藥喝了,小寶沒事。”徐大娘滿臉疲倦,梁霜看在眼裏接過碗一口氣悶了。


    接著徐大娘才告訴梁霜她已經睡一天了,再不醒來怕是要去鎮上找郎中。


    “小寶他是我們把你從山上抬下來後,在家裏床下麵發現的,我和你隔壁大爺問他,他卻什麽都不說……”徐大娘看著一瘸一拐往外跑的梁霜,拉都拉不住。


    “大娘送你迴去,你這腿就別折騰了。”


    梁霜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被徐大娘攙扶著迴家。


    外麵的天碧藍透亮,日頭斜掛在東方。


    梁小寶就蹲在門口的屋簷下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一根樹枝,走進她才看到小寶的小臉蛋上多了一道細細的劃痕,胳膊上也都是,雖然已經結痂,但梁霜依舊能想象到那副鮮血淋漓的場景。


    到底是什麽人……


    她搖搖頭聲音顫抖的喊:“小寶……”


    梁小寶抬起頭臉上瞬間就多了笑容,高興的跑過來幫著扶住她。


    “姐,我以為你又要睡好久……就像前兩次那樣。”


    “我沒事,大娘謝謝你,你先迴去吧。我待會要帶著小寶去鎮上辦點事。”梁霜看著徐大娘微微一笑。


    徐大娘不放心的又叨叨了一會兒,便依依不舍的離開。


    梁霜指導著梁小寶去把收起來,已經抄好的書都拿過來,認真清點過後她無奈的把紙癱在桌子上,還差兩頁,抄完就可以拿過去換錢了。


    中午梁霜沒胃口,也沒精力給梁小寶做飯,正想把人攆到隔壁吃飯,徐大娘就端著碗過來,放下交代兩句話又走了。


    清湯麵條,梁霜沒什麽胃口就拿筷子挑著麵條,然後她就從最下麵扒出來了一個完整的荷包蛋。


    梁小寶的碗裏也有一個。


    控製不住的淚又從眼角流了出來,砸到湯碗裏激起漣漪。


    雞蛋的價值很高,什麽都能用雞蛋去換,徐大娘家隻有一隻母雞,她竟然把雞蛋給自己和小寶吃。


    梁霜把蛋挑給梁小寶後,端起碗慢慢地吃著麵條。


    用過飯她又去租了半天的牛車,然後帶著抄好的書,小寶親自去采摘的蔬菜,以及徐大娘提供的秤,趕著車往鎮子的方向趕去。


    幸虧她趕的快,要不然這抄的書就算是過時了。


    在梁小寶的攙扶下跳下馬車,梁霜一瘸一拐的挎著籃子往書肆走,她看著那道高高的門檻一嗎,讓小寶先過去接她,然後自己一咬牙單腿蹦了過去。


    她本身的平衡感一般般,所以即便有小寶扶著,自己還是又往一邊蹦了幾下才停下站穩身體,不至於帶著小寶一起跌倒。


    “掌櫃,我來交抄好的書了——啊——”梁霜被眼前突然冒出來的書生嚇了一大跳。


    “姑娘抱歉,我沒注意到你……掌櫃今日不在,書交給我就好了。”那書生對梁霜拱手俯身道歉,然後指了指後院,正要走到時候突然發現這姑娘的站姿有些奇怪。


    “姑娘還請稍等。”他接過梁霜遞來的書便往櫃台後麵走去。


    “那我還能再領這個抄書的任務嗎?”梁霜讓小寶扶著她往櫃台方向走,畢竟堵在門口耽誤人家做生意。


    趴在櫃台上梁霜看著眼前的書生,越看越覺得眼熟。這不就是那天在後院抄書的帥書生嘛。


    “你是那天抄書的?有沒有參加過科舉考試啊?”梁霜見對方點頭後繼續問:“那你能不能給我講講?我挺好奇的。”


    “姑娘想參加科舉考試?”男子抬起頭眼中充滿了好奇。


    “嗯?”梁霜一下就抓住了重點:“咱這科舉考試……姑娘家也能參加?”


    “姑娘也讀書習字竟然沒有人和姑娘提起過嗎?二十年前就頒布了新的政令,允許女子考取功名,當朝大長公主就在朝聽政。”朱秉放下手中的紙,認真打量了一下趴在櫃台上的姑娘。


    柳葉彎眉,眼神清澈堅定,穿著打扮不敵鎮裏居民,但渾身散發著一種朝氣蓬勃的生機。字體清秀娟麗,比從小學到大的王家妹子寫的還要有力工整,也沒有因為抄書時間急迫就變得難以辨認。


    “不不不,我就算了,我想讓我家小弟去念書考試,整個出路。”梁霜趕緊擺手。讓她去在參加一次堪比高考和考公的考試,還不如讓她把酒樓開到京城去。


    朱秉簡單和梁霜說了一下最近的院試也要到明年。


    算了錢結給梁霜,然後又抽出一打紙和一個話本說:“這是掌櫃交代的,如果合格就交予姑娘。在下朱秉,姑娘有什麽想討教的可以隨時來書肆找我。”


    梁霜挺高興的接過書紙,然後大大方方的說:“梁霜。那先生有沒有什麽推薦的書籍,這些錢都能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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