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是一個大叔,肩上扛著的插糖葫蘆的稻草棒,就剩下三個了。


    “姐姐~”梁小寶拽著梁霜就往前走,那小奶音喊的梁霜心都快化了,看看籃子裏剩下的錢,一咬牙。


    “走。”


    今天就算是準備買的物資都不買了,也要給小寶買好吃的,畢竟這麽懂事又聽話的弟弟真的不多得。


    兩人攔住賣糖葫蘆的大叔花了十文錢買了兩串糖葫蘆。


    山楂個大又圓,看著還幹淨,外麵裹著一層糖稀是淺褐色的,在下午的陽光下晶瑩透亮。看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口舌生津。


    和前世裏吃過的完全不一樣,前世的一看就是海克斯科技。


    她牽著小寶,用剩下的錢買了最次的布,又買了一頭小豬仔,兩隻小雞。


    梁霜就左手牽著梁小寶,右手牽著豬仔。小寶則提著裝了兩隻小雞的籃子,嘴裏還含著糖葫蘆串。


    試圖在太陽落山前打一個便宜的順風車。


    結果兩人帶著物資轉了一大圈都沒找到同村的人,眼瞅著太陽即將落山,梁霜歎了口氣,帶著小寶先找一個地方坐下。


    看著梁小寶無憂無慮的舔著糖葫蘆,鬥小雞,梁霜則自己在腦子裏算著到底還剩下多少錢,一算,梁霜感覺還能去自己前幾天住過的客棧再住一晚,隻不過財產就歸零了。


    “小寶你自己坐在這裏看著東西可以嗎?”梁霜蹲下來,拿出手帕給梁小寶臉上的糖渣擦去。


    “可以!”梁小寶信心滿滿的迴答。


    “好。”梁霜起身,繼續去碰運氣。


    沒走兩步梁霜就看到了站在一個店麵前麵揮著手絹的幾個姑娘,再一抬頭“飛燕院”三個大字赫然在牌匾上。


    那一個月的記憶就像開閘的溪流,突然沒了阻攔便一股腦的宣泄出來。


    雖身在勾欄愛錢但有原則的媽媽和諾娘,還有一同練習互相安慰,加油鼓勵的三姑。她有幸遇見貴人出來了,但如若真要靠自己整天的唱曲兒彈琴,要何年何月才能攢夠自己的贖身錢?做皮肉生意的姑娘還需七年八年,把最好的年華都留在了這勾欄瓦院裏。


    “窮著獨善其身,達著兼濟天下。”梁霜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慢慢渡步離去。她現在還要趕緊再去集市上問問,有沒有人能載他們姐弟倆一程。


    \/


    “起忠兄,你又來這種地方。”夏子堯看著俞興搖著扇子大步向前的背影,搖搖頭快步跟上。


    “就最後一迴,不耽誤咱們晚上啟程。”俞興搖扇而立,額邊的龍須被扇得往後跑去。


    走的近了,夏子堯受不了那從門口飛出來的脂粉香料味,便抬手掩住口鼻,不舒服的皺起眉頭。


    “要是老太君知道你在外是這幅模樣,定是會舉著拐也要打斷你的腿。”


    “你不和她說,便誰都不知道。”俞興瞧著夏子堯這幅模樣,就樂得咧開嘴。


    “你就別跟著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容易髒了您的貴體。放心,不帶女的出來了行不行誒大哥。”俞興就差給夏子堯舉手發誓了。也不知道這夏子堯發的什麽瘋,前幾日還是悄悄摸摸的跟,現在直接正大光明。


    一迴頭他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俞興合上扇子輕輕敲著太陽穴,思索著到底是哪個姑娘。


    “誒~是那個彈琴的姑娘。”俞興來了興致,飛燕院也不去了,反手拽住夏子堯就往前走。


    “你幹什麽?”夏子堯被猛的拉的一踉蹌,看著眼睛都發光的俞興有些不解。


    俞興懶得跟他廢話,等那姑娘停下來像是在尋找什麽的時候,他才“啪”的一聲抖開扇子,斜眼帶笑的說。


    “這就是我那晚上就出來的姑娘。瞧這身段,那樣貌。說是哪家小姐被綁了買進去的也合理。怪不得那個男的非要和她共度良宵。”


    “嘶,也不知道在那種地方有沒有學過狐媚人的手段,被達官貴人消遣過。”俞興越想越起了興致,隻覺當天晚上直接把人放走可惜了。


    夏子堯看了兩眼,也沒認出來。


    “你說說你,大街上連個姑娘都不敢多看一眼,你那通房該不會一直……”


    “住嘴。”夏子堯臉皮本來就薄,被俞興這一說,如若白玉的麵頰上飛上了一層薄粉。


    “事關女子清譽,俞小侯爺竟然當街討論!”夏子堯甩開俞興的手,試圖上前把人拖走。


    畢竟再這樣下去耽誤了貨船出發的時辰,就很難趕上春季興羅首批市場,當季的花紋織樣賣不完,就壓箱底了。


    “誒誒誒,果然人不能讀太多書,容易愣。慢點!”俞興被突然出來的兩個侍衛拉的連連後退。


    “世子爺,你這可就沒意思了啊!”


    “閉嘴!”夏子堯迴頭怒斥。


    一行人穿過鬧市,來到碼頭前,一艘百料大船停靠在碼頭旁,來來往往的腳夫正在裝貨。


    見到夏公子帶著俞公子迴來,守在碼頭的陳管事搖搖頭,在心裏盤算著迴去怎麽交差。


    “夏公子。”他對夏子堯拱手,然後側身比了個請,在夏子堯走後,親著押著俞興進船倉。


    俞興黑著臉伸手趕人。


    “出去。”


    陳管事退出去然後從腰帶裏翻出了一把鎖。這是老太君請人特製的,臨出京前特意交給他,專門用來鎖他家小公子的。


    \/


    梁霜興高采烈的跑迴來,對著都快睡著的梁小寶喊:“小寶,快,咱們村裏一個大哥正要迴去!”


    梁小寶打了個激靈,手裏一緊,把正坐在他手心裏睡覺的雞仔捏的亂叫。


    兩人和小豬擠在牛車後半部分,梁霜積極的給梁小寶畫著大餅,什麽識字就能去給別人抄書賺錢啊,考了功名就不愁吃不愁穿……


    到最後趕車的熱心市民賀大哥選擇加入話題。


    “梁姑娘這請個啟蒙先生也不便宜,我家大虎也到該識字的年紀了,但是我和他娘還沒攢夠錢。”


    梁霜晃著腿,漫不經心的說:“我就識字啊。”


    賀大哥笑笑沒說話。大家都是一個莊裏的,還沒聽過有哪個姑娘家家的讀書識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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