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身畔的季越勾了勾唇,看向對麵晉國國君和秦國國君。


    這二位是南軍戰營的主帥,也是如今南邊所剩三國的國主之二。


    除了季越,其餘二人均年紀上了五十,頭發胡須泛白,看起老態畢現。


    晉國國君最近兩年精力愈發不濟,坐在首座之上,神情委頓,秦國國君還帶病來了,一直在咳嗽,而季越一直坐在鄭受的身後方,麵上還一直用帷帽遮蓋住,整個三方會談上,好像還唯有鄭受看起來精神些。


    所以,當鄭受說這些的時候,秦王與晉王並未有太多的表示,隻有晉王點頭道:“所以,便勞駕鄭司徒還要再想想法子才是啊!如今晉國正逢旱災,今年糧食恐怕會顆粒無收,如若再繼續戀戰,隻怕我晉國也很快也供不上前線的糧草了。”


    聽見晉王如是說,秦王也點頭道:“不錯,秦國今年也同樣沒下幾場雨,糧食也是欠收,如今三年戰役,雖然沒怎麽打仗,可是前線相持損耗的糧草卻實在驚人!鄭司徒,你已經隱遁三年,是時候出來幫幫我們南路軍了!”


    這話已經說的很含蓄了。


    鄭受知道,秦王這是變著法子在責怪鄭受當年幫助九國聯盟來對付他們這些強國,最後導致他們屢屢受製,反而讓曾經的孱弱小國屢占上風。


    所以,含蓄一笑後,他笑道:“是,所以此番,鄭受也確實帶來了破解的法子。”


    晉王一聽,麵色一凜,道:“說!”


    晉王身側的趙佶也略顯急迫地看向鄭受。


    秦王也咳嗽了兩聲後道:“但憑鄭司徒賜教!”


    “不敢。”鄭受笑了下道,“其實,所謂,成也者,敗也此者。既然九國合縱一切權柄全在公孫月的手上,我們也就隻需要搞定公孫月一人即可!”


    “搞定公孫月?”晉王看了鄭受一眼,眼中盡是鄙夷和譏笑,“你以為,除掉公孫月這樣的法子,寡人與你身側的詭詐季王會想不出來?”


    詭詐季王這個稱號一出,季越抬起眼,雖然隔著帷帽,依舊可以感受到季越周身上下的寒氣。


    而這氣息,即便是冷酷如晉王,依舊忍不住打了一個抖。


    晉王笑了笑,改口道,“哈哈,口誤!口誤!本王開了個玩笑罷了。”


    季越這才收起周身寒氣,重新恢複懶懶坐姿。


    鄭受這才得以繼續:“是,我相信各位近些年一定用了不少法子想要除掉公孫月。但,公孫月本身武功高強,又有幻術傍身,各位殺他並不容易!”


    晉王蹙了蹙眉問:“那鄭司徒有何高見?”


    鄭受點了下頭,迴頭。


    這時,鄭也領著一個人進來。


    此人身上也帶著一頂帷帽,但是身形高挑,不看模樣也能看出此人必定氣度不凡。


    果然,片刻後,此人走到會議桌前,自覺主動地拿下帷帽。


    結果拿下一看,在場所有人都驚訝地瞪大眼!


    “天佑帝!”兩側人群中,不知何人驚唿,引來晉王和秦王的不滿。


    但晉王和秦王二人其實也同樣驚訝不已。


    要知道,天佑帝在北狄之戰中早已身死,即便是天佑大朝從未發過訃告,可以他們的內探偵查,早在三年前便已得知。


    如今竟然又這樣活生生站在眾人麵前,給誰不驚訝?!


    然而,所有人都不說話,就等著鄭受,或者眼前這個天佑帝來揭破真相。


    告訴他們,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鄭受本就沒打算隱瞞,自然是很快就說出了真相,“此人不是天佑帝,乃是我與季王派人在民間遍尋三年找出來的替身。”


    季王接著道:“此人容貌與天佑帝有九成相似,我又用幻象術略加調整,想必,就連真正的天佑帝活過來了,也與他難辨真假!”


    晉王和秦王都感覺驚奇不已,紛紛站起來,靠近‘天佑帝’來一辯真假。


    果然,這天佑帝與真的天佑帝極為相似,竟然連臉上的一個黑痣都長得極為相像!


    秦王甚至蹙眉問:“季王,你確定,此人不是真的天佑帝複生?”


    季越冷笑,“自然不是。”


    他的神思迴到當年他在齊鎮養兵之時聽說天佑帝喪生,還特意去了埋葬天佑帝之處查看,親自看了那具腐屍,確認,天佑帝喪生無疑。


    親王搖頭歎,“那可真的太像了!與本王當年如天佑朝所見那天佑帝,真的是一般無二呀!”


    晉王道:“但那個天佑帝是個傻子。”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天佑帝是個傻子,所以所有人也都不防備,雖然天佑大朝早已 落敗,卻依舊能保持著一個城的威儀,便是如此。


    幾人感慨之後,秦王終於道:“行了,鄭司徒,那你便說說,找到此人後,您的謀略規劃吧!”


    “好!”鄭受勾了勾唇,起身,將手放在這個替身的肩上道,“明日,我會派人將此人送到天佑城附近,公孫月的必經之地,再派幾個殺手刺殺他,以此引起公孫月的注意......”


    翌日,天佑城郊外的一座廟宇旁邊的樹林中,一個身姿風穎的男子正被一群黑衣人追殺。


    公孫月坐在馬車內,沉目斂眉,神色陰鬱,仿佛周身上下凝結了無數的鬱氣,揮灑不掉。


    正在這時,馬車驟然停止。


    公孫月陰戾問:“怎麽迴事?”


    馬車外,車夫瑟縮道:“前、前麵有人在廝殺......”


    公孫月此番迴天佑城本就是私下裏迴來,沒帶多少人,暗衛也就三四個,在四周隱秘跟隨。


    他撥開簾子往外一看,沒想到竟然有十幾個人在追殺一個青年男子。


    那男子身形實在俊碩,雖看不清麵容,但光是看側麵便知那人一定是個美男子。


    不知不覺,公孫月竟發現自己看得癡了,直到一個暗衛現身,他才輕咳了一聲道:“去幫幫那人,擊退那群人後,將那人給我帶過來。”


    暗衛俯身稱:“是!”


    片刻後,三四個暗衛出現在竹林附近,如鬼魅般,將那十幾個黑衣人悉數擊退。


    片刻後,青年被暗衛帶迴公孫月的馬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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