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將軍其實連齊恆都不服,但看見齊恆發怒了,還是慢吞吞起來,跪拜在地道:“統帥恕罪!”


    齊恆知道,此時不是鬧氣的時候,沉了沉臉道:“都起來吧,集思廣益,也聽一下鄭太師如何說的才是。”


    那些將軍這才一個個臊眉耷眼地起來,不過這次並沒有坐下,而是一個個站著聽的。


    鄭受知道,這些人還是對他不服,不過也並沒有覺得怎樣,而是麵色自然地也站起來道:“吾想的法子是上樹拔梯!”


    “上樹?”之前那個為難鄭受的將軍瞬間提聲,周圍的幾個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齊恆又咳了一聲,這些人方才勉強收住了聲音。


    鄭受這才得以繼續:“我說的隻是一個比喻。這裏的樹,其實就是齊家村後麵的山穀。我看了,那個山穀三麵環山,進出隻有一條道路。我們可以假意進入,然後在外麵等待,等他們進去後,我們在堵住山穀的出入口,將他們堵在裏頭!”


    公孫月聽了這主意,馬上點頭道:“這主意不錯!比起偷襲、包抄什麽,要更省力,也更容易讓對方徹底被控製住!”


    那將軍問:“那如何引入他們呢?還有,引入他們,是讓他們在裏頭活活餓死?還是.......”


    “自然是用巨石自上而下,將他們砸死!”公孫月冷了臉道。


    鄭受一頓,微微蹙眉。


    但他也知道,戰場如殺場,他們不殺敵人,敵人勢必要殺他們!


    抿了抿唇,他終究沒有再說什麽。


    “這主意好!公孫大人果然英明!”那將軍逢迎道。


    公孫月卻冷冷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隻是麵無表情筆直的坐著。


    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鄭受和齊恆他們都知道,公孫月是因為天佑帝被殺才變成如今這副沉默寡言的模樣的,所以也就見怪不怪。


    為了緩和欺負,齊恆淡淡道:“嗯,這個主意確實不錯,鄭太師的誘敵之計堪稱計謀中的上謀,屆時,我們可以用一些幻術引誘他們入穀即可!”


    “幻術?誰會?”其中一個將軍問。


    齊恆慢慢看向鄭受。


    鄭受這才靦腆笑了一下道:“我,我會。”


    “你會?你會什麽?”那個將軍沒好氣瞪著他。


    麵對他的無禮,鄭受依舊不急不惱,笑了笑,伸出手,在他們的身後用手輕輕一抹,忽然間一群士兵出現,下一秒,他們感覺自己的脖子上被一柄柄冰刀放在了脖頸之上!


    “啊!”其中一個將軍喊了一聲,嚇得蹲到了地上!


    但是下一秒,鄭受又用手一抹,所有的士兵又消失不見了。


    眾人嚇出一身冷汗出來。


    這些將軍很見不得這個鄭受出風頭,可如今一看,人家要謀略有謀略要本事有本事,自然也就心服口服,幾個人甚至徑直跪在地上,給鄭受下跪!


    一場謀略會議之後,所有人都退下去準備了。


    齊恆這才看向鄭受道:“你有這個本事,當日在鄭宋國與季武國大戰的時候,是怎麽被俘虜的。”


    鄭受正在喝茶,聽見這話,一下就嗆了起來!


    公孫月和孫叔敖也一臉好奇地看過來。


    可鄭受即便是紅了臉,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出來。


    倒是鄭也,嘀咕道:“我們世子本來就是個傻子。”


    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或許,鄭受從未敗過任何人,他打敗的,唯有他的心罷了。


    相思成蠱,相思成災,才有可能被人擄到了皇宮,當了所謂的什麽侍夫......


    隻有他和齊恆在的時候,鄭受承認:“我是故意失敗,但是當時,我並不知曉自己對越的心意,我隻不過是權衡再三,覺得他是主宰天下的最佳人選罷了。”


    齊恆一頓,想了一下,也點點頭道:“確實,季越除了性子殘暴,還真的是無可挑剔。”


    鄭受笑而不語。


    但實際齊恆看過去的時候,他的笑意未及眼底。


    他並不快樂。


    齊恆看過季王是如何寵愛鄭受的,自然也就明白如今鄭受與季越分庭抗禮的痛苦。


    他上前,握住鄭受的手臂道:“鄭司徒,你永遠都是恆心目中最好的老師,在學生麵前,您可以盡顯自己真實的情緒和想法,無需隱瞞。”


    鄭受慢慢抬起頭,看著他,眼底的失落和疲憊顯而易見。


    他苦笑了一下道:“放心,吾無事。”


    但齊恆看來,怎麽可能無事呢?


    不過就是在落血的傷口上麵撲了一層紙,看看什麽時候能滲透了罷了。


    但這到底是人家二人之間的感情,他實在無權幹澀,也幹涉不了,隻得歎息了一聲,出去了。


    齊恆出去時,重耳正端著一碗參湯走進來。


    他看了一眼齊恆,再轉過身來,看見鄭受失魂落魄的樣子後,問:“哥哥,發生了什麽事了嗎?怎麽看陛下與您臉色都不好?”


    說著,將參湯端到鄭受麵前。


    鄭受看著麵前的參湯,又想起那日狸貓叼著人參走進大帳內的情景,不禁歎了口氣,接過來,將參湯放下道:“隻是偶爾有些迷惘罷了。”


    重耳卻擔心參湯涼了,急忙提醒道:“哥哥,現下天亮,您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用參湯把身子補起來了,一定要再接再厲,把參喝完,這樣您的身子一定會恢複如初的!”


    萬事身為本,這個道理鄭受也懂,點點頭,端起參湯一飲而盡,飲後,還用熱水涮了涮碗底,把裏頭的參須也一並給吃了,這才擦嘴歇息。


    翌日,戰爭開始。


    鄭受先是在山穀中布了一個陣,然後他立於山頂之處,用熟識的移魂幻影之術,在山腳處做出許多的士兵幻影出來,看起來這些士兵在山腳忙著搬運什麽。


    而在不遠處的軍營內,一個哨兵急匆匆地跑進北狄的軍營內,通報道:“首領,一旁的三嶺山下發現天佑的士兵!看樣子,似乎是在搬運什麽糧草!”


    狐圖一聽,立馬從毛皮墊子上站起,眯著眼道:“好啊!他們可算是耐不住性子了!來人呐!既然他們露麵了,我們就過去會一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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