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禦看向鄭受和李陽的時候,所有人也都看向他們倆。


    而這種被一群人同時看著的感覺很不好。


    鄭受不是個願意跟人麵對麵直視的人,下意識地,他低垂下頭。


    反倒是李陽,笑嘻嘻的,看著這些比自己高出好幾個等級的人,絲毫不怯場。


    甚至還跟伍子申打招唿:“嗨,伍總,嗨,各位老板。”


    麵對這樣熱情的李陽,季禦卻一直都是淡淡的,從他年輕的臉上又轉到了拘謹的鄭受的臉上。


    從模樣看,李陽略勝一籌的。


    但是鄭受卻身姿還有氣質更勝一籌。


    本來露娜就聽說季禦在公司裏看上了一個男人,而季禦今天又當著自己的麵這樣打量兩個男人,讓她很掛不住麵子,當場就上前打量著鄭受和李陽道:“這都是哪兒來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季禦,你們公司的用人標準,至少顏值也要提一提要求吧?怎麽看起來就像乞丐一樣?”


    自然,露娜說的是鄭受。


    鄭受穿的很普通,因為員工服洗了,他又穿了自己的便服,洗的都有些泛白了,還有一點褶皺,因而看起來非常上不得台麵。


    季禦看著鄭受這一身打扮,蹙了蹙眉頭,最後沒說話,隻是轉身走了。


    而露娜則看著鄭受和李陽威脅道:“小心一點,別走錯了路,讓自己以後的活路都沒了!”


    李陽感覺莫名其妙,畢竟他隻是過來實個習而已,等實習結束,他還要迴他爸爸的公司去接手生意呢!


    怎麽就忽然變成走錯了路什麽活路不活路的呢?


    他正莫名其妙著,便聽見鄭受道:“是跟我說的,跟你無關。”


    李陽忽然感覺,公司裏的傳聞,可能是真的!


    這個鄭受.....他竟然真的是他們公司老板的......情人?


    有了這個意識後,李陽看鄭受的目光中多了一絲顏色。


    但是他們一起進入會議室的時候,李陽還是坐在了鄭受的旁邊,後來趙宇來了,也坐在了鄭受的旁邊。


    趙宇扮演的那個趙嶼的角色死了,他這兩天心情不咋好,聽見這個員工秋遊大會也是懨懨的,偶爾歎口氣。


    鄭受拍拍他的手背,就算是安慰了。


    李陽知道趙宇的角色就是他角色的哥哥,笑著做自我介紹,可是趙宇提不起精神,隻是看了他一眼,說,想著怎麽搞一個複活機製,把他的角色複活。


    鄭受表示同意,說讓他自己去想辦法。


    趙宇這才恢複了活力。


    員工大會後,他們都迴去準備去了。


    員工大會說要穿著防雨防寒的衝鋒衣和衝鋒褲,還要有隨身的手電筒和打火器之類的,總之是要在野外生活。


    鄭受下班以後去了一趟市場,買了一些手電筒和打火器,還有一些帳篷、折疊桶什麽的。


    然後又去商場買了一套衣服,有速幹服也有衝鋒衣,總之還算是齊備。


    買迴來以後他直接迴到孫叔敖的宿舍,放到洗衣機裏清洗。


    孫叔敖難得看見他買這麽多的衣服和東西,一臉稀奇問:“你怎麽舍得給自己買衣服了?”


    鄭受淡淡答:“為了保命。”


    “保命?你開玩笑的吧?”孫叔敖一臉不可思議。


    鄭受卻一本正經答:“在野外,沒有救援條件的情況下,野外五度到十度的溫度,白天三十多度的溫度,我一點都沒開玩笑。”


    孫叔敖這才正色,幫助鄭受收拾行李。


    收拾完,看著掛在陽台上掛著的一排的衣服,道:“你這樣活著,我很高興。”


    鄭受頓了頓,意識到孫叔敖說的是什麽,也看著外麵的衣服道:“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自己,那就自己愛自己吧。”


    孫叔敖笑了笑,迴過頭一把摟住鄭受的肩!


    從上學時候開始,孫叔敖就跟鄭受是好朋友,但孫叔敖比鄭受好一點,就是家裏條件還好,父母也都是正常的家庭,沒人敢欺負他,他一直是健健康康長大。


    至於為什麽跟鄭受成為好朋友,可能是因為鄭受脾氣好,學習好吧,久而久之,跟他就一直形影不離的。


    鄭受畢業後,他選擇考研,可是鄭受依舊願意迴來陪他,他也很希望可以跟鄭受一直保持這樣的互相支持的友誼。


    感受著鄭受的變化,孫叔敖又心潮澎湃道:“鄭受,祝你越來越好!”


    鄭受用力點了一下頭。


    任何人都不應該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任何的愛,都不應該用付出自己的人生去麵對。


    他的父母如是,季禦如是,亦或者,遊戲裏的人物也是如此。


    你可以愛眾生, 卻不可以愛傷害自己的人;可以去原諒,但也可以拒絕原諒。


    這才是一個人該有的選擇。


    而之前的鄭受,是毫無原則的承受。


    是的,承受所有的不公,欺壓、淩辱和背叛,就好像他是一張具有巨大吸力的海綿,裏頭可以接納無數汙糟。


    但是可惜,海綿也是有承受力的。


    當吸得髒水太多時,也會溢出來,然後變成更加惡心的發著惡臭的黃水。


    鄭受現在不想讓自己變得那樣髒了。


    他本應該是白的。


    第二天一早,衝鋒衣什麽的都幹了。


    鄭受把他們放進行李箱,然後自己穿上一身速幹服,腳上穿著新買的登山靴出了門。


    孫叔敖在窗戶上跟他道別。


    鄭受衝他揮揮手,那一刻,他感覺到了新生。


    公司的班車是有固定停車地點的。


    鄭受等在學校門口的班車點,沒過五分鍾,班車來了,他上了車。


    因為他的地點比較靠後,上車時,車上已經坐滿了人。


    隻有最前麵有一個座位。


    他坐上去後,才發現,坐在自己身邊的,竟然是季禦!


    蹙了下眉,他沒有任何反應地坐下,然後將自己的背包放到腿前麵的地上,又拿過一個眼罩,戴在眼睛上,合目養神。


    季禦原本在閉著眼,想等著鄭受自己主動跟自己打招唿,或者不打招唿,叫自己的名字,然後主動攀談也行,結果等了許久,他睜開眼,發現鄭受早就戴著眼罩睡著了!


    他頓時氣得眉眼都立起來了。


    他怎麽敢把自己晾在這裏,就像空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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