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數月,齊恆更加的氣宇軒昂,眉宇之間更多了一抹王者之氣。


    而贏好也比幾月前長高了不少,身量也更壯實些,看向眾人時也不再唯唯諾諾,舉手抬足間,更多的是上位者的威嚴。


    鄭受見這二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變化,不禁吃驚!


    當然,趙瑾也同樣如此,尤其是對齊恆。


    正端量著,隻見齊恆上前對著鄭受抬臂行禮道:“鄭司徒,好久不見!”


    鄭受也依樣行禮。


    “聽聞齊王已經定好下月退位,讓太子恆繼位,實在是可喜可賀!”鄭受也說起了這樣的恭維的詞,隻因心中痛不欲生,實在沒腦子自己想,隻是拿著平日裏多聽到的一些祝賀之詞直接信手拈來。


    齊恆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並不介意,反而淡淡笑道:“多謝鄭司徒一直以來對恆的關心與關愛,恆,感激不盡!”


    齊恆就要登基為齊王了?!


    趙瑾不禁吃驚,抬眸看向齊恆,可齊恆自始至終都未看他一眼。


    趙瑾懊惱地低下頭來,眼中滿是鑽營。


    而在他低下頭來時,齊恆的眼劃過他,正巧看見了他低頭懊惱算計的模樣,眸底劃過一抹冷沉。


    不過這也隻是一眼,便很快看向了鄭受。


    鄭受這邊含笑道:“為師所做不多。”


    說完,二人對視一笑。


    一行人進了書房。


    鄭受問:“不知恆與好所來為何?”


    齊恆看向贏好。


    贏好麵下靦腆,但還是說了:“隻因我的同胞兄弟在此,他今日生日,所以我過來慶賀,順便過來看望一下鄭司徒罷了!”


    “哦,原來如此。”鄭受點頭,隨即又想到,“不過今日兵馬大元帥嵇蠻也是今日生辰,陛下還特意為他大擺宴席,真是好巧。”


    這話一出,齊恆掩唇笑道:“鄭司徒真是會說笑,這嵇蠻不就是贏好的同胞兄弟嘛!”


    隨即贏好也在一旁笑而不語。


    而鄭受卻遲疑了。


    阿蠻,就是嵇蠻。


    他如今是南安國三司兵馬大元帥!


    而他,竟然是秦國人?!


    那麽當初,贏好被同樣被留在季國當質子......


    後來秦國暴亂,秦王在暴亂中身受重傷,秦王的幾個親兒子都在暴亂中被殺!而作為秦王侄子的贏好被季越放迴去,塌前侍疾......


    之後的,鄭受便想也不敢想了!


    季越,竟然,早已謀劃的這樣深!


    原來,早在六國合縱,五國質子被留宮中,他與自己一起暢談天下之時,他已經布好了棋局!


    好一招偷桃換李!


    季越這不是要平定天下,而是換天下了吧?!


    鄭受深深蹙眉。


    這平天下之路千萬條,他選了一條最暴力,最血腥,也最難走的!


    一招不慎,便是天下大亂!


    齊恆看見鄭受眉眼間多了許多的疲憊,此刻又神思深深,眼底劃過一抹深意。


    贏好與鄭受又寒暄了兩句,與趙瑾一同出去遊覽私塾了。


    齊恆陪同鄭受在書房聊天。


    周圍很靜,是鄭受從未感受過的寂靜。


    片刻後,齊恆道:“司徒,他的人,已經被我的人趕到了二裏之外了,如今,你同我的一舉一動,皆無人可聽聞。”


    鄭受一聽,眸微微睜大!


    一來驚訝於他原來一直在被季越監視,二來,原來齊恆竟也早就知曉這一切!


    齊恆看見鄭受遲遲未語,片刻後,解開身上的披風,略略扯開豎高的衣領。


    讓鄭受沒想到的是,齊恆的脖頸上竟然有一道一指多長的深深的疤痕!


    從疤痕的深度還有皮肉翻出的程度看,這傷當初應該差點要了齊恆的命!


    “這......”鄭受眸底微睜,震驚看向齊恆!


    “是季越派出的刺客。”齊恆淡淡道。


    “啪!”鄭受手邊的書掉落在地上。


    齊恆看向落在地上的書,彎腰撿起,然後重新放到鄭受的手畔道:“鄭司徒 還沒醒悟嗎?”


    “什、什麽?”鄭受難過地胸口想要裂開,蹙起眉。


    齊恆卻始終表情淡淡,道:“我說,鄭司徒還沒看清季越的為人嗎?”


    鄭受自然是看清了, 隻是不願意默認罷了。


    他睫毛濕濕的,抿著薄唇,如同美人泣血。


    齊恆不知不覺都看得癡了,深吸一口氣後,方才調整了一下唿吸道:“季越為人兇殘,當初將我滯留在齊國,便是想要扶持我弟弟小白繼位。但是小白繼位想要濫殺曾與他為敵的大臣,不久便被我叔父所殺,叔父認定我才是齊國名正言順的儲君,因而派重兵前往季國要人,不想,季越早有準備,埋伏在悍馬山,將我叔父,當場活捉!後來我從南安國出來便聽到了我叔父被俘的消息,便急忙想要前往救人,不想在路上遇到了一群殺手,欲殺我而後快!幸而我手下齊七武藝高強,我這才幸而撿迴一命!”


    又是一個暴亂!


    殺人!


    取而代之!


    鄭受聽著額頭眉心直跳。


    齊恆看著鄭受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道:“那麽,鄭司徒聽後,還願意留在這裏幫助季越嗎?”


    “幫助.....季越?”鄭受蹙眉。


    “沒錯。”齊恆道,“我此番過來,乃是借著天佑大朝召集所有諸侯國的國主及儲君一同去朝拜,順路,特意過來拜訪南安王的。可此番迴去,再以後.....恐怕,便很難再會如此次這般順遂!鄭司徒,你知道本王此番過來找你,是為何嗎?”


    鄭受抬眉:“為何?”


    齊恆正色道:“希望鄭司徒隨我一同前往齊國,為,我齊國的國師!共同對抗季越的虐民暴殺!”


    ......


    天佑城在南安國以東不足百裏之地。


    曾經的安城便是天佑城附近數一數二的農耕貿易大鎮,也是最後一個被分割出去的,分的也是當年天佑國皇後安氏的母族安氏大族。


    所以,直到如今南安國與天佑大朝之間的關係依舊很好。


    安陸同鄭受一同到達天佑城時,還未進城,便見不遠處一隊車馬在天佑城城門口前來接應。


    安陸看見來人是他熟識之人,衝他們揮了揮手,然後一臉興奮迴頭道:“鄭司徒,那兩個是我兒時在天佑城住的時候的玩伴,一個叫嵇傅,一個叫元德。他們如今都是天佑帝的左膀右臂,將這方圓百裏之內治理的很好!”


    鄭受一聽這話,頓時一噎,但還是淡淡笑了下,隨著他一同望了過去。


    果然,看見一藍一白一瘦一胖二人正同安陸一般,傻嗬嗬地笑著衝著這邊正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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