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陸


    虛城


    燭光昏暗的木桌旁,一披頭散發的男子正獨自坐在用木樁支起的木帳篷下飲酒,客棧內燈火通明,吵得熱火朝天。


    客棧外的黑衣男子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寧願冷清一人,不願融入裏麵熱鬧的氛圍。


    該男子雙眸被黑色布條遮擋,身後背著一柄黑色長刀,刀柄與刀身相連接的地方是一個骷髏頭形狀的厲鬼。


    厲鬼麵目猙獰,雙目空洞,似是有無盡的怨氣,並且,幽冥之氣時不時的從骷髏頭的空洞眼眶中飄出。


    黑衣男子神情淡漠,甚至說有些嚴肅,哪怕客棧內歡聲笑語,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


    可能是擔心黑衣男子逃走,店夥計雙臂環胸倚門而站,臉上滿是不屑之色,時時刻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多時,吃飽喝足的黑衣男子從靈玄袋內取出一枚神源石放在桌子上,起身準備離去,完全沒有詢問店夥計多少源石。


    或許是一種習慣,曾經的他也是如此,吃完飯便將一枚神源石放下轉身就走。


    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黑衣男子走了沒幾步,身後便傳來店夥計的聲音:“客官,這是要走?”


    微風吹過,黑衣男子臉側的發絲緩緩飄動,側目的他並未開口,卻也是停下了腳步。


    店夥計嘿嘿一笑,急忙走上前來,道:“客官這一枚神源石隻怕是不夠。”


    黑衣男子一聽便知道此人是在為難他,因為他隻要了一壺酒,一盤牛肉,留下一枚神源石足矣,很明顯店夥計是想從他身上大撈一筆。


    黑衣男子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他道:“那你想要多少?”


    店夥計理所當然道:“至少要再留下一枚神源石。”


    奇怪的是麵對店夥計的刁難黑衣男子並未動怒,也未與其發生爭吵,而是隨手丟出一枚神源石。


    正當店夥計伸手去接神源石的時候,耳邊響起了鬼魅的笑聲,漆黑的長刀劃過其胸膛,雙目大睜的店夥計眼睜睜看著神源石落下卻無力去接。


    撲通!


    店夥計死不瞑目的趴在了地上,他見對方是個瞎子,本想借機敲詐一番,誰曾想因為貪財而丟掉性命。


    客棧中頓時衝出了五六名店夥計,用警惕的神色盯著黑衣男子,他緩慢將散發著幽暗之氣的長刀放迴背後的刀鞘內,麵朝站在門前的幾名店夥計說道:“一枚付酒錢,一枚要他命!可夠?”


    許久過後,一眾店夥計誰也未敢發聲,畢竟,對方拿出的源石已經足夠多了。


    見眾人不言,黑衣男子也未久留,沿著幽暗曲折的街道離去,如風中幽靈,不留絲毫痕跡。


    在黑衣男子走後,客棧內的虛城弟子紛紛跑了出來,看到趴在黑色血泊中的店夥計,紛紛議論起來。


    “黑血。。。。。。”


    “是被遮天鬼刀所殺。”


    “剛才行兇那人難道是夜下亡靈?”


    ----


    虛城某處的大街上


    離開團隊的軒一低頭行走在寂靜昏暗的大街上,街道兩旁的商鋪緊關,周圍更是無一人走動。


    突然停下腳步的軒一抬起左手,迷茫的眼神望著兩指間未能凝聚出劍鋒,隻有兩尺多的殘劍,皺眉自語道:“劍道至境明明近在咫尺,可我又感覺它遠在千裏之外。。。。。。”


    隨著一道歎息聲響起,生死輪迴之力凝聚出的殘劍消失,軒一再次抬腳向前走去,臉龐掛滿了失落之色。


    迴想前幾日,在麵對那戴著古銅麵具的女子時,他竟連鞘中寶劍都無法拔出,對劍修而言,這是莫大的恥辱。


    經此一事,對軒一的內心產生了許多影響,這不僅僅是挫敗感這麽簡單。。。。。。


    不知不覺間,迷茫的軒一便來到了一條死胡同內,他抬眸看了看高大的院牆,雙眸中湧現出一絲無奈,怔怔站在原地停滯了數息。


    許久過後,他轉身正欲離開小巷,可在小巷出口處卻站著一位頭戴鬥笠,雙臂環胸,身背長刀的男子。


    此人姓衝名岸,境界在陰極五境,鼻梁處有一道斜長的傷疤,麵色陰冷,甚至是有點嚴肅。


    正當軒一詫異之時,頭戴鬥笠的男子猛地抬頭,一股殺意迎麵襲來,這讓軒一頓時明白過來。


    明知對方來者不善,軒一的臉上卻是頗為從容,看不出絲毫懼怕,他略顯隨意的笑了笑,道:“我隻是一個缺失了靈魂的軀殼而已,對付我,用得著如此嗎?”


    衝岸不言,他伸出右手緩緩將身後所背的長刀拔出,抬腳向軒一走去。


    眼前的敵人雖不像前幾日的女子那般兇悍,但對此時的軒一來說,也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挑戰。


    更加令人擔憂的是,軒一心中根本沒有戰勝對方的信心,哪怕連逃走的心思都沒有。


    雖是九死一生,可軒一並未束手就擒,他迎麵走向衝岸,左手的兩指間出現一柄沒有劍鋒的殘劍,赫然是用生死輪迴之力所形成。


    電光火石間,二人第一次交鋒軒一便處於絕對的劣勢,他用生死輪迴之力凝聚的殘劍應聲而碎,兩人間的差距一目了然。


    “我的旅途到此為止了嗎?”在這種情況下,軒一十分清楚自己唯有領悟劍道至境,或許能有一絲活路。


    現在看來,縱是在麵對強敵的壓力下,他仍是沒能領悟劍道至境。


    身陷死局的軒一仰麵絕望的看著明亮的月光,腦海中閃過梓陽,賈絕生,關閱等人。。。。。。


    最後,在單崖的笑容下,軒一苦澀一笑,卻不知身後有一柄長刀逼近。。。。。。


    ----


    另一處,至空,虛彌率領一眾虛城弟子趕至慈湖,眼前的景象可以說是一片廢墟。


    硝煙彌漫,血痕隨處可見,被力量撞擊而產生變形的地麵,被泥土掩蓋的飛刀,漂浮在湖麵上的屍體。。。。。。


    待虛城弟子清理完現場後,虛彌望著正在檢查屍體樣貌的至空問道:“怎麽樣了?”


    至空扯下最後一名黑衣死者的麵罩,而後扭頭看向虛彌,搖頭道:“這些人在我走之前就被殺死了。”


    “不應該呀。。。。。。”虛彌眉頭輕皺,頗為不解道:“按理說北大陸梓陽不可能突出重圍。”


    就在虛彌沉思之際,至空突然說道:“會不會是我們來晚了?”


    虛彌鏗鏘有力道:“北大陸梓陽再弱,也不可能短時間內被陰極境的人殺死。”


    至空迴想自己剛才所看到的一切,當即說道:“當時他氣息虛浮,生死輪迴之力時強時弱,很明顯,他的流域必然是受到了重創,還有,他的雙目蒙著黑色的布條,可能是瞎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相信他會輕易被人殺死。”虛彌看著至空問道:“再者說了,殺人需要帶走屍體嗎?”


    至空仍是有些想不通,道:“在那種情況下,他不可能逃掉的。”


    “嗯?!”至空似是想到了什麽,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虛彌見狀,立即發聲問道:“你想到了什麽?”


    至空一字一句道:“北大陸梓陽不是沒有機會逃脫。”


    ----


    幽暗漆黑的樹林中,兩道黑影正在疾馳,二人正是賈絕生與關閱。


    賈絕生身背臉色煞白,冷汗直冒的梓陽,關閱後腰處別著稍顯沉甸甸的木匣子。


    雙臂垂在賈絕生胸前,眼眶被黑布條遮擋,一臉虛脫的梓陽趴在賈絕生後背上有氣無力道:“賈絕生。”


    滿頭大汗的賈絕生一邊奔跑,一邊關切問道:“梓陽,你怎麽樣?”


    梓陽嘴角露出一抹慘淡的微笑,氣息虛弱道:“我流域再度破裂,現在的我與廢人無異,帶著我大家都逃不掉。。。。。。”


    賈絕生一聽便知其意思,他出言打斷道:“梓陽!你要相信我跟關閱,我們一定會化險為夷的!”


    雖說賈絕生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逃掉,但他卻並未打算束手就擒,更別提丟下梓陽。


    趴在其背上的梓陽無奈笑了笑,道:“今時不同往日。。。。。。”


    話還未說完,梓陽便昏過去了。


    氣喘籲籲的賈絕生道:“梓陽,破碎的流域可以修複,我們還沒有陷入死局,我們還有機會!”


    關閱出言鼓勵道:“是啊梓陽,有我在,修複你的流域不是一件難事。”


    哢!


    關閱話音未落,賈絕生的左腿便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致使他單膝跪地。


    看到賈絕生緊皺的雙眉,關閱趕忙蹲下身問道:“怎麽了?”


    右掌撐地,左手按著左腿膝蓋的賈絕生望著關閱道:“我走不了了。”


    “賈絕生你在說什麽?!我這就為你施針。”說罷,關閱伸手摸向後腰處的木匣子。


    強忍劇痛的賈絕生伸出右手抓著關閱的衣襟,語氣嚴肅道:“拖延下去誰都走不掉。”


    被他這麽一說,關閱愣了許久。


    “當初為了它險些丟掉性命,誰曾想今日還是被它所害。”說著,賈絕生以手為刀,順勢劈向左腿膝蓋。


    眼眶含淚的關閱急忙抬手阻止道:“你要做什麽?!!!你瘋了嗎!”


    賈絕生極為倔強道:“為了它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不能讓它落在別人手裏。”


    沉默良久後,賈絕生道:“把它交給梓陽。”


    看到賈絕生決心已定,關閱無奈歎息一聲,放開了賈絕生的右手,也就在此時,一道黑影站在前方不遠處,準確的說應該是一道絕美的倩影,陌生的氣息令賈絕生與關閱瞬間戒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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