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中的茅草屋外,炊煙飄向空中,身著黑衣,淩亂長發披肩的男子正在煎藥,此人正是剛從鬼域中走出來的殘陽。


    很快,清新怡人的水氣飄出,殘陽端下灶上的壺,將裏麵煎好的湯藥倒在碗中,而後向茅草屋走去。


    期間,茅草屋中所傳出的咳嗽聲就沒停過。


    此時,床榻上正躺著一位禿頭青年,他便是殘陽的弟弟殘月。


    可能是得了某種怪病的緣故,殘月雙唇深紫,眼眶漆黑,周身就跟裂開似的,如樹木根須般纖細的不規則黑色條紋十分駭人。


    “咳咳咳。。。。。。”


    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過後,手捂口鼻的殘月看到殘陽走了進來,他道:“哥,我這病怕是治不好了,你不用再為我東奔西走了。”


    殘陽端著熱氣騰騰的湯藥來到床邊坐下,並將殘月從床榻上扶起,而後將湯藥遞在殘月嘴邊,道:“別說傻話,來,先把這藥喝了,你會好起來的。”


    殘月枕著殘陽的右臂,氣息虛弱道:“哥,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神府的毒性早已蔓延,不管是什麽草藥,都不可能挽救我的命。”


    殘陽聽到後心中隱隱作痛,這讓他想起了爹娘臨終時的遺言:“陽兒,你弟弟體弱多病,你可要多照顧照顧他。”


    每當他想起這句囑托時,再看看殘月如今的樣子,他便覺得自己辜負了爹娘,沒能照顧好殘月。


    短暫的沉默過後,殘陽強顏歡笑道:“有我在,你不會死的,我一定會努力尋找你所需的草藥。”


    殘月苦澀搖頭道:“哥,你在外的這段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殘陽盯著殘月看了半晌,唏噓道:“我受的那點苦跟我們小時候受的苦差遠了。”


    兄弟倆自幼父母雙亡,而殘月身體又不好,他能活到現在,全仰仗殘陽這位兄長。


    為了能讓殘月填飽肚子,殘陽經常會餓得前胸貼後背,即便如此,他也從未放棄過殘月,更是沒說一句抱怨的話。


    殘月看著一臉滄桑的殘陽,深知自己拖累他太多,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哥,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如果沒有我的話,你完全可以憑借雙神府的力量去做一番大事,正因為有我這個拖油瓶,你才會跟我一起在這受苦。”


    殘陽頗為嚴肅道:“殘月,咱爹娘走得早,這個世上我就你這麽一個親人了,小時候那麽苦的日子我們都熬過來了,現在我有力量尋找草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殘月麵色失落道:“苟延殘喘罷了。”


    殘陽道:“別說這種喪氣話,我努力了那麽多,眼看就能救你了,你總不能在此時泄氣吧?”


    殘月直接說道:“哥,我不是泄氣,我是怕你誤入歧途,為了救我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


    “若是那樣的話,我寧肯死了。”


    他也不是傻子,殘陽境界不高,又是窮苦出身,他能找來草藥,必然要受製於他人。


    人心險惡,沒有利益別人又豈肯幫你,這種道理殘月還是明白的。


    殘陽笑看著殘月,反問道:“我你還不清楚嗎?我是那種為了自身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嗎?”


    對於殘陽這位兄長的為人,殘月心知肚明,但他還是擔心殘陽會為了救他被人利用。


    殘月意味深長道:“做個好人很難,但要做壞人,僅僅是一個念頭就可以。”


    殘陽語調微重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我心裏清楚。”


    他見殘月低頭不言,出言催促道:“來,這藥都快涼了,你趕緊把它喝了吧。”


    對此,殘月也沒多說什麽,但藥該喝還得喝,無論如何,這草藥都是殘陽費心費力得來的。


    ----


    劍城


    嘎吱!


    梓陽扶著昏昏沉沉的飛鷲來到房間中,後者一路上都極為興奮,不斷舞動著手臂。


    坐在床榻上的飛鷲道:“梓陽,今日這酒喝得痛快,我已經好久都沒這麽高興過了。”


    “隻可惜啊,軒一,裴元,逐風,賈絕生他們幾個不在,要是他們在的話,我就更開心了,哈哈!”


    一聽裴元這個名字,梓陽明顯頓了頓,但飛鷲並未發覺,幾息過後,梓陽道:“不用著急,你會見到他們的。”


    飛鷲起身來到桌邊,拿起上麵的茶壺倒了一盞茶,他一飲而盡後,道:“我真的很好奇,你們是如何來到這西大陸的,要知道,追殺你們的人可是半神境的高手啊。”


    他看到梓陽不言,繼續說道:“再說說如今,皇空商會的勢力在西大陸是頂尖宗門,不照樣沒捉住你嘛。”


    “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善於創造奇跡的人。”


    梓陽試探性的問道:“西大陸這種地方太危險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迴去?”


    飛鷲笑道:“不著急,不著急,我們這才剛見麵,你至少也得讓我見一見軒一他們。”


    梓陽有意說道:“你也知道,我得罪了皇空商會,跟著我隻怕會成為他們的目標啊。”


    飛鷲淡然一笑,道:“我本來是強盜出身,在荒沙遺跡墮落了那麽多年,活得跟孤魂野鬼一樣,要是沒有你們,我還找不到活著的意義。”


    ———


    夜幕降臨,關閱坐在木椅上觀察醫書,武羽則是躺在床榻上酣睡,精氣神十足的湯聖依舊是在跟紫魂星貓大眼瞪小眼。


    聽到推門聲的時候,關閱與湯聖皆是將眸光移向門口,但來者並不是梓陽,而是軒一。


    湯聖扭頭看著紫魂星貓,並未開口講話。


    關閱放下手中的醫書,出言問道:“軒一,你做什麽去了?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軒一笑說道:“我在這劍城逛了逛,所以,就迴來得晚了點。”


    他掃了一眼房間,並未看到梓陽,忍不住問道:“梓陽呢?他去哪兒了?”


    關閱迴答道:“飛鷲喝多了,梓陽在他那兒呢。”


    話說到這兒,他向窗外看了一眼,發現夜色已深,道:“不過都這個時候了,梓陽應該也快迴來了。”


    關閱話鋒一轉,看著軒一問道:“軒一,你在外麵逛了那麽久,有沒有看到什麽可疑人啊?”


    軒一自然明白關閱口中的可疑人指的是誰,他道:“一切都很正常,我並沒有看到什麽形跡可疑之人。”


    關閱聽後,隨口說道:“還真被梓陽給說對了,擎路那小子還真忍住了。”


    軒一將破舊的鬥笠解下放在桌子上,緩緩開口道:“這裏雖不是皇空商會所管轄的範圍,但在黑白劍門這兒鬧事,不是明智之舉,皇空商會不會因小失大。”


    二人的談話,驚醒了睡夢中的武羽,他揉著雙眸坐在床榻上掃了一眼眾人。


    武羽看了看窗外,皺眉問道:“這麽晚了,梓陽還沒迴來?”


    關閱大為不解的盯著武羽笑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梓陽是提前跟你說什麽了?”


    武羽胸有成竹道:“不用說我也猜得到,白天的時候人多眼雜,不利於離開劍城,按照他的性格,晚上走出劍城是最好的選擇。”


    軒一覺得武羽的話有道理,他也認為梓陽會有所行動,點頭附和道:“他大概是在等飛鷲酒醒吧。”


    皇空商會還不知道在暗中派了多少人盯著這裏,隻有夜晚走,才最有可能甩掉那些人,這一點武羽明白,軒一他們也清楚,梓陽不可能不知道。


    湯聖聽到幾人的言語後,抬眸望著幾人,道:“今晚就要走啊?”


    關閱唏噓道:“我們目前的處境很危險,一旦在這待久了,想走都不好走啊。”


    “唉!這個時候要是有個陣法師在,我們也不必如此謹慎了。”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沒過多久,房門便被人給推開了,梓陽與飛鷲二人進入房中,前者道:“大家都在啊。”


    關閱趕忙說道:“梓陽,你可算是迴來了,我們可都等著你呢。”


    梓陽道:“走吧,我們現在就出城。”


    眾人聽到這一決定,臉上並未出現任何驚訝之色,因為他們剛才已經猜到了梓陽會這麽做。


    趁著夜色,梓陽等人迅速來到了劍城外。


    隻是,梓陽的一個舉動令關閱,武羽,軒一三人不解。


    因為狂門在東邊,按照梓陽與狂家兄弟的關係,理當向東走才對,但梓陽卻是向凡城走。


    湯聖跟飛鷲二人跟著梓陽,絲毫沒有察覺到哪裏不對。


    關閱來到梓陽身側,有意說道:“梓陽,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梓陽先是一愣,而後很是肯定的迴答道:“走錯路?沒有啊。”


    關閱道:“我們不應該向東走嗎?你走的這個方向可是去凡城的啊,那裏可是皇空商會的重鎮。”


    “我知道凡城是皇空商會的重鎮。”梓陽頗為嚴肅道:“但我還有件事要去做,所以,我必須要去凡城。”


    武羽,軒一,關閱三人麵露疑惑的相視一眼,顯然,他們並不清楚梓陽還有什麽大事要去凡城。


    但從梓陽剛才的講話語氣來看,凡城他是非去不可,即便它是皇空商會的重鎮也阻擋不住他的腳步。


    對此,軒一他們也沒多言,而是緊跟著梓陽消失在去凡城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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