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慧也向公司請了假,休息了一天,專程去菜市場買了一條菜花黑魚,這種魚對手術後的傷口恢複很有好處,加快傷口愈合。然後弄了紅燒雞塊和萵筍臘肉,蒜苔炒肉絲,西紅柿炒雞蛋。拎了一大包就往醫院趕去。


    首先是拿給許明和大誌,許明比較忙,下班才過來,雖然也安排了同事,又是朋友,許明還是不放心,大誌也是請假一直守著他的戰友老方。千慧到了就問大誌:“方哥的情況怎麽樣?”大誌搖搖頭:“還是早上見他兒子的時候,是他最清醒的時候,一直在昏睡中,還沒脫離危險!”許明也是心事重重在踱著步。千慧把給他們帶的飯,拿給他們後就去產房了。


    來到產房,千慧就安排她們吃飯,首先是給周玲喂魚湯,還邊喂邊說:“這個魚湯對傷口的愈合很好!讓她多喝點!”周玲晚上醫生交代可以吃飯了,她也吃了點飯。然後就是文倩、周莉和千慧一起吃飯,文倩吃完還說:“千慧你這廚藝真進步了不少呢?我今晚吃的好飽,你家廚藝到底是大誌教你?還是你教的大誌?你兩炒的菜都合我的胃口!給你點個讚!”千慧笑著說:“不是我廚藝好,是你餓了,所以吃什麽都好吃吧!”周玲也說:“是真的好吃,千慧真不錯!有進步!”千慧說:“不是我謙虛,也真是慌慌張張的,我又是一個急性子,你們都知道的,慌慌忙忙能做出個什麽好味道,一般都是大誌做給我吃的。這不是為了你早點好起來,就勉強做熟,你們不嫌棄就好。”


    這時文倩的電話響了,是許明打過來的,文倩就拉著千慧出去接電話,文倩也開了手機擴音器功能,許明打來電話說:“倩,告訴千慧,方海軍五分鍾前已經走了,特別告訴你們。你們還是要做好隱藏工作,安撫好周玲,直到她康複!這個消息暫時,是不能告訴她的哈!”千慧和文倩聽到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當時兩個人抱頭痛哭,就這麽一個經常相處的朋友,一條鮮活的生命,前幾天還在一起打麻將、吃飯、唱歌如同家人一樣的親人,盼望了多年的孩子,才剛剛出生,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嬌妻產子後,多需要他的安慰和照顧,就這樣天人永隔了。千慧和文倩聽到這個消息都受不了,何況是周玲呢?千慧和文倩覺得許明的決定是正確的,當即決定讓千慧陪周莉去急診科去看看方海軍,文倩繼續陪著周玲,還不能露出馬腳,強顏歡笑的陪她聊著天。


    文倩進去叫周莉出來,自己就陪著周玲。千慧見周莉出來就說:“莉,你一定要挺住,在你姐康複之前一定不能讓她知道,你姐夫已經走了,我們兩過去看看,你要知道你姐和你的小外孫都指望你了。我和倩姐都會幫你,但是首先你自己要堅強!”周莉聽到這個消息,馬上要癱倒在千慧懷裏,哭著說:“怎麽會這樣?”千慧在她耳邊說:“等下你的哭聲驚動你姐怎麽辦?你還要不要去見你姐夫最後一麵?去就不要哭,跟我走!”周莉這才點點頭,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當千慧和周莉來到uc重症監護室門口,大誌悶著頭在哭,他們可是相處幾年生死相依的戰友,在深圳相遇也是戰友情深、情同手足,碰到事都是相互攙扶,特別是那次和千慧,在廠門口遇險,如果不是認識方海軍果斷、即時出警,大誌當時可能連性命都難保全,後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局裏有人,誰都不敢動他。現在大家什麽都好了,老方盼望的孩子也出生了,卻和大家人天人永隔,拿他們兩兄弟的話說,咱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呢!大誌怎麽能不傷心呢?


    許明正在讓警局的同事給方海軍,處理後事,讓他們先把方海軍的遺體,拉到殯儀館保存好,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過十天再給他開追悼會。這些都要等周玲身體恢複,才能進行!


    千慧和周莉看到方海軍的遺體,周莉早已泣不成聲,但是他的遺體都被白色的布覆蓋上了,千慧和許明說:“你們有車不,讓周莉和文倩都迴去,你在車上開導、開導她。周玲那裏有我。”許明點點頭說:“好的,辛苦你了!”千慧說:“沒關係,大家都是朋友!”千慧又對周莉說:“你要挺住,迴家好好休息,你要知道大家都靠你,你一定不能倒下。我讓文倩下來,和你一起迴去。”


    千慧飛快跑上樓去周玲的產房,對文倩說:“倩你下去,和周莉一起迴去休息,下麵有車在等你,周玲這裏交給我,你明天晚上再過來!”文倩點點頭邊走,邊拉著千慧到外麵小聲說:“注意,周玲好像有點意識到什麽了!”千慧說:“沒事,放心迴去,有我呢!”


    文倩走後,千慧給孩子清洗,換衣服,衝奶粉喂孩子,孩子喝完奶很快睡著了,又給周玲擦身,清洗!周玲說道:“千慧,我家老方也是很奇怪,出差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電話也沒一個,他從來沒有像這種情況出差過,起碼也有個電話對不對?沒電話發個信息也好。他那麽盼望兒子的,現在兒子出生了,都不知道他跑去哪裏了?”周玲在那裏埋怨到,千慧說:“玲姐,你不要想那麽多,說不定他真的不方便,他也不是那種不擔心你和孩子的男人,他是一個有責任心,有擔當的好男人。你放寬心把身體養好,把孩子帶好就好了。”


    周玲又笑著說:“千慧你說他這個人逗不逗,他說如果生個兒子就給他取名叫方小軍,如果生個女兒就叫她方小玲,我還跟他打趣的說,你取的名字聽起來像和方海軍是兄弟姊妹的關係呢!你猜他怎麽說?”千慧搖搖頭,周玲邊迴憶邊說:“我家老方說,這樣才像一家人,顯得親密無間!”千慧笑著說:“可不是,方哥也真逗!好了,玲姐,早點休息,說不定方哥什麽時候就迴來了!”周玲說:“千慧真是辛苦你和文倩了,真謝謝你們了,親姐妹也不過如此,到時讓老方好好感謝你們!”千慧說:“好的,到時大家都狠狠地宰他一筆,又有了兒子,是值得讓他出點血了!睡吧,玲姐!”周玲滿足的笑著說:“嗯,有子萬事足!是該好好的睡一覺了!”千慧說:“是的,大家都要好好的睡一覺!”千慧邊說著邊轉過臉去,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看著周玲睡了,小嬰兒也在甜甜的酣睡,千慧將室內的燈光調到最暗最暖,讓室內變得溫馨而恬靜些。


    在這幽靜的夜晚,身邊是甜睡著的周玲和小軍軍。但是千慧也是思緒萬千,迴想著與方海軍、周玲在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也忍不住淚流滿麵,但是這樣的情況也不得不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經過這一次經曆,千慧又感覺生命的無常,原來生與死也隻是一瞬間。


    早上周莉來了,眼睛還紅腫的厲害,周玲兩母子一晚上都睡得很好,周玲看到周莉紅腫的眼睛問道:“莉,你怎麽了,好像眼睛都是腫了。”周莉說:“姐,是我自己沒睡好,自家的床睡習慣了,在陌生環境有點不習慣呢!”周玲說道:“委屈你了,妹,過不了多久,姐就出院了,到時讓你好好休息、休息!”周莉又對千慧說:“慧姐,你迴去吧!”千慧點點頭,握著周莉的手說:“按時按量給孩子充奶喂他!”說著揮手向她們姐妹告別!


    千慧、周莉和文倩經過幾天的努力,終於等到周玲康複的一天了,周玲拆了線,醫生給她和孩子都做了一個康複和健康檢查,確認都健康正常才準許辦理出院手續,這也是許明要求醫院這樣做的。


    迴到家裏,周莉、文倩和千慧早就將家裏的衛生打掃幹淨了,大家把周玲和孩子接迴家,都算鬆了一口氣,千慧和周玲商量:”玲姐,你上次說要幫你留心保姆的事。我也思來想去,覺得沒什麽合適的人選,最後才想到一個人,不知道你覺得合適不?其實其他人也不放心,你看海燕行不?現在瑩瑩也大了,就在本小區上幼稚園,接送方便,孩子也不吵,女孩安靜,海燕也將她帶的很好,如果你覺得合適,就去找小薇和海燕商量一下!”周玲聽到說是海燕馬上說:“千慧,好的,你去幫我問問,非常合適,大家又住的近,瑩瑩大了,她帶兩個孩子都不受影響。我媽身體不好,周莉也要趕迴老家去照顧我媽,這段時間都辛苦大家了,也不能老是讓你們請假圍著我轉!海燕,我對她非常滿意,大家又知根知底,千慧,謝謝你為我著想,你盡快幫我去把這件事辦好,工資沒問題,瑩瑩吃飯也可以安排在我家。”千慧說:“玲姐,隻要你覺得可以,我會盡力去和她們商量。”


    千慧從周玲家迴來,也想休息一下,這段時間也是高度緊張,每天還是很辛苦的,至於方海軍的事怎樣向周玲說,大家也都開不了這個口,都不想將周玲的美夢擊碎,因為這樣太殘酷了,千慧覺得許明應該會有安排。自己就不想去摻和這件事,讓周玲將快樂延長一分鍾是一分鍾。


    千慧給小薇打電話,將周玲想請海燕幫她帶孩子的事說了一下,讓她和海燕商量好。還說瑩瑩可以放到她家一起帶。瑩瑩本來就在本小區幼稚園,就在樓下,帶兩個孩子有年齡差,應該不是很大問題,大家下班也會幫著一起帶。還告訴了方海軍犧牲的事,暫時需要保密。讓她姐妹商量好給她迴複。


    剛放下電話,周莉就打電話過來,說周玲從新聞上,看到了她姐夫為救人質,身負重傷,最後犧牲的事,當時就哭暈在家裏,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讓千惠快點過去,千慧馬上給文倩打電話,說了周玲的情況,讓許明做好安排。自己拉著大誌就往周玲家趕,還打給小薇,不管海燕有沒答複,先幫忙帶幾天孩子。


    來到周玲家,周玲已經暈倒在沙發上了,馬上許明和文倩也趕過來,還帶了個醫生,醫生把她從昏迷中救醒,她這時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醫生示意,給她喂點溫開水喝進去。千慧這時才流著淚握著她的手說:“玲姐,你要聽著,你一定要堅強些,小軍軍剛出生就沒有爸爸了,把他養大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呢!人常說為母則剛,現在就是你,要做一個堅強的母親的時候了,你為懷上他就吃了好多苦,我們都知道,也知道你和方哥有多盼望他,多愛他。以後小軍軍都需要依賴你哈!”文倩也坐在她的身邊說道:“大家不是有心要隱瞞你,是當時覺得你和方哥的情況,都同樣重要。我和千慧就陪著你!許明和大誌就陪著方哥,他們倆個也是陪著方海軍,幾夜沒合眼,大誌都傷心的哭腫了眼睛。!許明就安排醫院全力搶救方海軍,給醫院、我和千慧就下的死命令,做好你的安撫工作,確保你們母子平安!大家強忍著悲痛在你麵前強顏歡笑,隻是為了讓你平安產子,為了能讓你的快樂和幸福盡量延長。因為我們都沒有準備好,怎樣安撫那個沉浸在悲痛中的你!你的兒子需要你,你一定要堅強,一定不可以倒下。我們大家都陪著你。”


    千慧說道:“玲姐,在方哥意識清楚的一刻,他還擔心你和孩子,他用眼睛給大誌發摩斯密碼,想見見你和孩子,你又剛做完手術,產科醫生不同意,怕有風險,對你的身體不利。還是產科護士抱著小軍軍去見的他爸爸,方哥看到孩子,流著淚告訴大誌謝謝大家,讓大誌轉告你好好把孩子帶大!”


    大誌說道:“周玲,我和方海軍在部隊一起呆了五年,情同手足,他的離去 ,我和你一樣傷心,這次還是在部隊學習的摩斯密碼,讓我和他有了最後的交流,他走最放不下的是你和孩子,他讓我轉告你把孩子好好養大!今後你有任何事,我徐大誌隨叫隨到!我就是你和方海軍的親兄弟!”


    許明說:“周玲,這樣的事誰都不想發生,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當時就隻能想到將損失降到最小,你們母子平安也是我們想要的結果,老方醫院也盡力搶救了,由於兇手離他很近,兩槍都擊中要害。他能堅持那麽久已經是奇跡。現在已經是這樣了,隻能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爭取你和孩子的利益最大化,能保證孩子能茁壯成長!你們母子今後生活無憂!他的離去也是光榮的,他是為了保證人民生命財產安全而犧牲的。今天接上級通知,授予方海軍為人民衛士特級英雄的稱號!我們大家都等你堅強起來,做一個剛強、完美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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