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後綁著一馬尾,腳下白色的運動鞋,一米六七八的個子,亭亭玉立,配上姣好的麵容,就是被這校服給拉低了不少分,但不得不說,還是非常養眼可觀的。


    李俊言語淡然,“有事?”


    葉薇輕哼聲,“昨晚的事,我……我跟你說聲對不起。”


    “嗯?”


    葉薇道:“你在班級搗亂的事,我……我隻是隨口跟那蕭銘一說,根本沒讓他找你麻煩的意思,但……但再怎麽也是我說的,所以跟你說聲對不起。”


    李俊點點頭,“行,我知道了,我原諒你!”然後把視線轉移開,看著遠處。


    葉薇見此,貝齒咬了咬紅唇,心裏有些生氣,這家夥!一點沒個男人樣,我都這麽誠心的來跟你道歉了,你這什麽態度?


    卻是哼道:“現在該你跟我道歉了。”


    “哈?”李俊又轉過頭來,一臉疑惑。


    葉薇噘嘴道:“那蕭銘不是我男朋友,你昨晚汙蔑我,就得給我道歉。”鼓著腮幫氣鼓鼓的模樣,還挺可愛的。


    李俊忍不住笑起,“行行,對不起啊,這樣行了吧。”說罷,再次把視線挪開,看著遠方。


    “嬉皮笑臉,沒一點誠意!”卻是在邊上坐了下來。


    兩人都沒說話,很有‘默契’的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寧。


    “你在看什麽呢?”葉薇見李俊視線看著遠方,有些發神,總感覺這個在班級裏她之前都不知曉的男生有些怪怪的。


    “沒什麽!”


    李俊語氣平淡,伸手指著天際的雲朵,道:“你看那片白雲像什麽?”


    葉薇朝其所指看去,尋思一會,也看不出所以然來,道:“就是一片雲啊,不像什麽動物或者別的啊?”


    李俊笑起道:“這雲啊,就像我們現在的人生軌跡,也不能說現在,嗯……可以說整個一生吧,雲彩隨風飄蕩,不能自己,下一站不知在何處。


    咱人不就是如此嘛,小學、初中、高中,或者大學,每個人今後的人生路都是大不相同。像你葉班長,學習這麽好,大學肯定能夠考上,你家庭條件也不錯,以後的人生軌跡多半會是,嗯……上大學,完了畢業進入機關單位,有個好工作,衣食無憂,運氣好,尋得一個愛你疼你的另一半,與你共度後半生,有兒有女,家庭幸福美滿……”


    葉薇臉微紅,啐一口,道:“你想得可真夠遠的”,卻是很感興趣道:“那你呢?你怎麽規劃自己人生軌跡的?”


    “我?”


    李俊一笑,道:“我這種學習爛渣渣的,能不能考上大學還是一迴事,考上了,就得為學費、生活費愁了。考不上呢,農村來的,還能幹嘛呢?子承父業,跟土地打交道了,又或許說心有不甘南下打工什麽。


    總之啊,就跟天上這雲朵一樣,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所能決定的,是吧,班長大人。”


    “你不要叫我什麽班長大人”,葉薇氣唿唿,“說的我好像多麽貪慕權勢一樣。”


    李俊笑起,“那我叫你什麽?小薇?”


    “我呸!”


    葉薇不滿,“咱倆一般大,憑什麽叫我小薇?要麽叫我葉薇,要麽就叫我薇……薇薇,我家裏人都這麽叫的。”說完,臉都紅了起來。


    李俊立馬點頭,叫道:“薇薇啊……”


    葉薇聽著這語氣,總感覺有些怪怪的,怎麽像長輩關懷、叮囑晚輩的口氣呢?


    葉薇道:“我發覺你這人,說話語氣,肢體語言,還有神情動作都是老氣橫秋的,年紀輕輕卻一臉的惆悵、哀愁,沒一點精氣神,跟個老頭子一樣。”


    李俊又是一笑,“班……呃,那個,薇薇啊,沒聽過那句話嘛,窮人孩子早當家,我也不想的啊,隻是迫於生活的壓力,誰不想有個青春飛揚,激情澎湃的學生時代呢?


    所以啊……”說著轉過頭來,看著麵前姑娘,道:“像你這種富家女,是體會不到這種哀愁、悲傷,無助的。”


    葉薇不服,“你別把自己說的這麽悲天憫人好不好?我家條件是不錯,但按你意思這還是我錯了?你這語氣酸酸的,窮人怎麽了?窮人就可以這麽理直氣壯傾訴自己的種種不容易,譴責腹誹別人。


    我要是你,我就會加倍努力,改變自己的現狀,而不是破罐子破摔,像你這種怨天尤人,唉聲歎氣的,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破罐子破摔?怨天尤人?


    李俊翻個白眼,看來這小姑娘還是有點料的,話語很犀利啊,挺鄭重道:“葉薇,我承認,也非常認同你說的話,家庭條件不好,那就得加倍努力,不過呢,你知道這這種努力得克服多少的艱難險阻,磕磕碰碰,譏笑嘲諷,甚至人身傷害呢?


    也許你葉薇身心強大,抗壓能力強,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優秀的,能這麽一路扛過來的又有多少呢?


    其他人不說,就拿我好了,我從記事開始,家裏頭就從沒停止過對缺錢的煩惱、憂愁,吃飯要錢,穿衣要錢,上學更是要錢。


    上學時,老師在講台上念名字,李俊,抓緊把這學期欠得學費讓家裏人給你交上。李俊,這校服費用咱班就差你了,別拖後退,趕緊交了……


    同學們那齊刷刷投來的異樣眼神,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感受嘛?


    你也許會說,隻要自己夠強大,不去理會這些世俗的眼神就是,活出自己來。


    嗬嗬……”卻是一笑,“但真的一點不在乎,可以這麽安心、若無其事嘛?別人如何我不清楚,但至少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嗎?”


    “我……”


    葉薇張張嘴,想要說上兩句,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李俊感歎一聲,接著道:“其實這都不算什麽,最痛苦的是什麽你知道吧?就像你說的,有些人他足夠努力,努力學習,考上大學,借此改變自己的命運,但偏偏因為家裏困難,學費都交不起,這唯一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也許就這麽沒了。


    夠殘忍,夠無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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