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碧梧青青,天空萬裏無雲。


    “你怎麽樣?要不要喝點水?”


    南羨將殘夜扶靠在大樹旁,看了眼他因缺水微微幹裂的唇和被刀劍刺破的衣裳,眉頭蹙緊。


    殘夜臉色蒼白倚在樹幹上,點了下頭。


    不一會兒,南羨用葉子疊了個巨大的漏鬥容器,捧了清水迴來:“你先喝點水,休息會兒我們再出發。”


    殘夜艱難的咽下水,喉嚨幹啞:“去哪兒?”


    “當然是去找大夫!


    你身上的這些劍傷已經潰爛發膿,引起發熱,若是再不處理,就算不失血而死,傷口惡化感染也會直接要了你的命。”


    “你怎麽從腥雨樓出來的?”殘夜沒有反駁她的話,星目牢牢鎖住她。


    他醫術精湛,自然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


    淩霄劍派的劍陣和陣法不負盛名,若他僅僅是名殺手,恐怕已經喪命於十幾個淩霄劍派高手合布的修羅劍陣中。


    但他同樣也是精湛高深的醫者,人體穴道器髒,他了如指掌。


    修羅劍陣是按照人體死穴所研製出來的劍法,每一招都直刺死穴,但沒有人比他更熟悉死穴方位和刺死所需要達到的深度。


    每一個奪命的劍招,都被他生生偏移了一寸。


    這才堪堪破了劍陣,浴血殺了出來。


    想到自己滿身鮮血縮在街角時腦海裏浮現出的幻影,殘夜目光炙熱起來,目不轉睛凝在南羨身上。


    若是自己死了,就再也吃不到她給他做的紅糖糍粑了。


    她會不會被光隱奪走?


    她會不會被樓主用去當血鼎?


    她會不會……恨自己帶她迴腥雨樓?


    “光隱送我出來的”,南羨長睫微顫,想到用血液驅散銀魚的少年此時生死不知,手指不由自主蜷曲起來。


    殘夜神情微變,眼底深處劃過一抹異色。


    南羨卻想起了什麽:“光隱的體質是不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為什麽他受傷後能飛速痊愈,而且他的血還能……毒死魚?”


    “你很關心他?”


    少年唇瓣經水一潤,殷紅了許多,就連吐出來的字眼,都帶著一股發熱伴隨的灼燙。


    “對,他救我出腥雨樓,我關心他,這是人之常情吧?”


    不像你,帶我進腥雨樓,隻是為了將我送給三生修煉邪功。


    後半句南羨沒說出來,隻是察覺殘夜上句話裏帶了絲質問,這才忍不住語氣嗆人的迴視過去。


    “咳咳咳……咳咳”,殘夜突然急促的咳嗽起來,蒼白的臉頰因為這番劇烈的咳嗽染上病態的嫣紅。


    許久,他慢慢縮迴手指,將已經抽出半截的淡粉色流蘇繡花發帶默默推迴了袖中。


    兩人都靜默了會兒。


    殘夜淡淡道:“光隱體內有蠱,名曰續命,這種蠱可以令他的傷口快速愈合,但每個月都會在他的血液裏產生毒素,我的百清丸可以替他抑製這些毒素。


    一旦他體內的毒素多到百清丸也抑製不住,他就會被蠱蟲反噬,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毒人,無藥可解。”


    “誰將這種蠱放進他體內的?”


    “他自己。”


    “蠱蟲續命,需要以人心頭血喂養一月才能與被寄體取得聯係。


    姑且不說日日以針取心頭血的痛苦,單是蠱蟲入體時,一寸寸咬斷經脈骨骼,再重塑,咬斷、重塑就非常人可以忍受。”


    殘夜目光幽深的看著她:“所以南羨,離他遠點,他就是個瘋子,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誰讓他受傷見血,他就讓誰去死!”


    南羨沒有說話,她的關注點跑偏了。


    原來第一次見到光隱時,他找殘夜要百清丸竟是為了抑製蠱蟲吐出來的毒素麽?


    “七曜劍派的弟子搜了我好幾天,不會放棄,隻怕現在已經有大批弟子趕過來了,這裏不安全,我們往前走。”


    殘夜忽然撐著墨劍站了起來。


    “那你的傷怎麽辦?不能再耽擱了。”


    “無礙,我心中有數,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用劍將我傷口潰爛的地方都刮掉,我再教你施一套針……”


    腥雨樓的天殺和絕殺滅了兩派,已經成了江湖公敵。


    若是殘夜被七曜劍派的人抓住,下場可想而知。


    南羨當機立斷,帶著殘夜找到一處破廟。


    因為一直被追殺,沒有時間去處理傷口,殘夜身上大部分的傷口都已經潰爛生膿了,老舊的劍傷周圍留著幹涸的褐色血跡,新傷則還在往外滲著血。


    南羨看得頭皮發麻,握劍的手抖了抖。


    忽然,顫抖的手腕被人握住:“不要怕,將那些潰爛的地方都刮挖掉。”


    南羨深吸一口氣,暗暗道:不能抖!不能抖!疼的不是你,不怕不怕!


    鋒利的墨劍削鐵如泥,更何況是削掉薄薄的皮肉。


    或許是殘夜一直悶不哼聲,南羨漸漸地放鬆了動作,越挖越熟練,很快,少年大半個後背都被削了個遍,難看見一塊完整的皮肉。


    等刮挖完了腐肉,南羨準備問下施針技巧。


    就見抬起頭來的少年冷汗涔涔,一張臉雪白憔悴,眼尾和緊咬的嘴唇卻泛著崴蕤的緋紅。


    呃……


    南羨瞬間升起一股負罪感:“很疼嗎?”


    殘夜丟給她一個“廢話”的眼神。


    “嘿嘿,疼你可以哭出來嘛,你不哭不叫,我怎麽知道嘛”,南羨訕訕一笑,“我第一次刮皮,這不……趕鴨子上架麽。”


    殘夜有氣無力的瞥她一眼,取出一包銀針:“過來。”


    南羨不明所以的蹭過去,眼含戒備:“你不會要打我出氣吧?君子動口不動手!”


    殘夜臉色一黑,但經過剛剛南羨刮肉療傷,他現在真的是一點多餘的力氣也沒了,微喘著道:“你看清我點的穴位,記住了。”


    說完,手指一連在南羨身上點了三十幾處,沒點一處,口中吐出一個穴位名。


    南羨記憶力好,在殘夜演示了一遍後點頭:“我記住了。”


    銀針按照殘夜所說,分毫不差的紮進了這些穴位中,每隔半刻鍾撚動一遍,重複三次後,蒼白虛弱的人果然略有好轉。


    南羨拔掉銀針,又用真氣替他疏離了一下經脈。


    殘夜隻覺滯澀多日的氣血終於運行順暢起來,渾身舒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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