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真是愜意啊!蘇國慶起早貪黑的去上班賺錢,養家糊口,勝男也不是不自覺的人,她嚐試著去菜市場買菜。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她大包小包一大堆的蔬菜、肉蛋、水果拎迴了住所。勝男不幸的婚姻留給她的就是初入門的烹調技術,她那點笨拙的烹調技術還是她前公公手把手在一旁親自監督傳授的。可是那種臨時抱佛腳的趕鴨子上架,是不能跟長年累月的圍著廚房轉的大廚相比的。


    勝男迴憶著她在前夫家被迫下廚的經曆,勉為其難的做了幾個賣相難看的菜。蘇國慶下班迴來吃飯的時候,看到勝男為他準備的黑暗料理之後,皺著眉頭說:“你還能做什麽?”勝男氣得要命,她對著蘇國慶吼到:“愛吃不吃,不吃拉倒!”蘇國慶啞火了,他黑著臉吃下了難以下咽的飯菜,又一聲不吭的去臥室午休去了。勝男越想越氣,她一個接受過教育的人,也算是出去開過眼界的人,現如今居然淪落到做保姆的地步!問題的關鍵是就算是做保姆她也不稱職,雇主並不滿意她的廚藝。所以不要去相信男人的鬼話,說什麽他養你?如果真是養你,就應該不計報酬的把你養尊處優的供養起來,而不是理所應當的認為你應該伺候他。新時代的女性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和收入,隻有這樣才能理直氣壯的和男人並肩前行,人人平等。一旦你成了伸手牌的寄生蟲,你就得低聲下氣的伏低做小。勝男的脾氣可忍不了這種毫無尊嚴的生活方式,當蘇國慶的臉色變得像他的好兄弟薛天龍一樣難看的時候,勝男不得不感歎真是物以類聚啊!


    半個月以後,勝男忍無可忍的直接對蘇國慶說:“要不,你中午就在薛天龍那裏吃吧!你不是說他請了保姆了嗎?”“不用你來安排我,你以為我喜歡迴來吃你做的這種豬食嗎?天龍也讓我在他那邊吃,他還讓我不要管你,最好讓你迴a城去。”勝男驚呆了,薛天龍這麽恨她了嗎?居然幹起了棒打鴛鴦的勾當。“那你是怎麽答複他的?”勝男心有餘悸的問道。“我對他說,天龍,我不能這樣對她。她是我帶出來的,我對她有責任。”“你不用對我負什麽責任,大家都是成年人,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就散夥。”“你就那麽的不在乎我們的感情嗎?”“如果我不在乎,我何苦在這裏苦苦支撐?要知道就是我的父母都沒有吃過我親手做的任何東西。我費盡心思的為你洗手作羹湯,你不但不領情,還挑肥揀瘦的嫌這嫌那,我真是吃飽撐著了。”“好啦,不要再說了,你做的飯的確是難吃,這點你要承認。”“那不如你下班了自己來做?”“從今以後中午我就在天龍他們那裏吃,晚餐你等我迴來做,或者我們出去吃?”“ok這樣最好。”


    勝男悠哉悠哉的在猛臘的街道上閑逛,已經是入秋的時候了,版納這邊的白天還是很炎熱。除了賣熱的米幹的店鋪,到處都是涼米線的攤位。勝男讓小攤販給她一碗涼米線,小攤販對她說:“要哪幾樣?”勝男:“……”勝男看見身邊的人都是米線、卷粉、米粉混合著吃,米粉還有雪白的、嫩黃的、棕色的等等,幾乎所有人的碗裏至少是三種類型的搭配。勝男遲疑不決的說到說道:“米線加卷粉吧!”小攤販把這兩樣東西放在碗裏之後遞給勝男,勝男疑惑的問道:“你是不是忘了放作料啦!”“你自己放。”“你不能幫我放嗎?”“你自己放。”小攤販麵無表情的重複了一遍,她像看怪物一樣的看了勝男一眼。勝男心想,還有這種好事嗎?她們老家附近的縣城,哪怕是省城滇城也不會輕易的讓顧客去亂碰作料的。因為做生意的人大多精打細算,所有的原材料都有本錢,哪裏能夠讓你輕易的去浪費呢?西雙版納的民風真是淳樸厚重啊!


    勝男欣喜若狂的體會著這種新奇的感受,那些之前讓她眼饞的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裏的各種湯湯水水,這下終於可以讓她胡亂的一通騷操作,可是當她嚐了一口她的傑作之後,唯一的感受就是:“難吃。”這下她明白了作料並不是放得越多越好,任何事情都應該是適可而止,隻有恰到好處的搭配,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勝男皺著眉頭吃下了味道怪怪的混搭涼品,她還想去菜市場買菜,不管怎麽說食材還是要備好的。哪裏的菜市場都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勝男因為跟蘇國慶他們說慣了普通話,一下子忘記了轉變成方言了,一個賣熟食的中原人收了她的錢以後,偷偷的在她耳邊說:“大理人就是傻,是不是?”勝男僵在了原地,她很想對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說:“你憑什麽看不起大理人?你們像老鼠一樣的流竄到我們的寶地,賺著我們的錢還要罵娘,真是不知所謂。”但是,跟這種無恥之徒沒什麽好浪費口水的,他不過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人,這樣鼠目寸光的市井之徒,今後也不會有什麽大作為的。


    勝男拎著大大小小的袋子迴到了住處,她看到了一男一女出現在兩居室裏,不用說她也知道是薛天龍手機店裏的員工。那個女孩好像是當地人,長得圓滾滾的,還穿著緊身的體恤和牛仔褲。男孩子挺靚仔的,他穿著一件工字背心,唇紅齒白,雙目炯炯有神。女孩子嘴很甜,她笑嘻嘻的對勝男說:“你好,你就是張姐吧!我叫阿英,這是我男朋友阿勇。”“你們好,你們兩個都是本地人嗎?”“我是本地人,阿勇是山東青島人。”怪不得,勝男在猛臘當地就沒發現有長得這麽帥氣的小哥哥。“你們吃過飯了嗎?”“吃過了,我們是在薛哥家吃的。我還看到蘇哥了呢,他說你可能會在家,我們從原來住的地方搬來這裏,先收拾一下,晚上就住在這裏了。”“歡迎你們兩個,以後就是鄰居啦!”“謝謝,張姐。我們先走啦!拜拜。”“拜拜。”這家小兩口晚上天黑了以後才迴來,他們兩個很有禮貌,夜裏也沒有多少動靜。勝男小聲的問蘇國慶:“那個阿勇怎麽會看得上阿英呢?”“你說反了吧!明明是他高攀了人家。”“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阿英可是聯通手機店的銷售冠軍,天龍好不容易才把她挖了過來,並且承諾她工資會比原來高很多她才答應了。她對天龍提了一個條件,條件就是她要帶她的男朋友一起過來。”“她的男朋友很差勁嗎?”“完全就是廢物一個,別看他人模狗樣的,在聯通屬於吊車尾的那種。”“那他來這邊是買一送一嗎?”“差不多,天龍就是看在阿英的份上才收留他的。”“收留?講得這麽難聽。”“我這是實話實說,他就是繡花枕頭一包草。”勝男:“……”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和磁場都是與生俱來的,蘇國慶一整天板著臉,對那對小情侶不理不睬的,特別是對阿勇,就差沒有把“我鄙視你”說出口了。阿英倒是不介意,還一口一個蘇哥的叫著,阿勇在一旁皮笑肉不笑,他可沒有那麽好的涵養去向誰低頭。四個人共同住在一套房間裏,抬頭不見低頭見,兩個女同胞之間彼此落落大方,很是親切。兩個男士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較量與敵意,蘇國慶看不起阿勇吃軟飯,阿勇卻認為蘇國慶什麽都不是還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四個人都不是傻子,即便不說出口,也是心照不宣。


    最後忍不住的還是山東大漢阿勇。有一天中午,勝男正在幫蘇國慶洗衣服,雖然那句“你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很是流行,可是那隻是一種美好的願望。現實生活中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砸碎了這樣美麗的傳說。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好命?除非你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即便你一出生就是別人奮鬥一輩子或是幾輩子的高度,如果經營管理不善,更或者是遇人不淑,最終的結局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更可怕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你在洗衣服嗎?”勝男的身後傳來了一聲相當標準的普通話。“是啊!”她迴頭看見了阿勇,阿勇的身邊沒有人,他可能是忘了什麽東西迴來取吧?阿勇和阿英一般來說都是早出晚歸,中午的時候不會迴來的。勝男看著阿勇欲言又止的樣子,不得不打破尷尬的氣氛問他:“你是要對我說什麽事情嗎?”“我是想說,你這麽一個人,為什麽會願意做這些保姆才會做的事情?”“我這不是閑著沒事幹嘛!幫他洗洗衣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是圖他什麽了?又不是很帥,也沒有很有錢。”“不知道,可能是鬼迷心竅吧!”勝男自嘲的說道。阿勇搖著頭走了,勝男的內心無比的糾結,阿勇並不僅僅是挑撥離間,他也覺得勝男跟蘇國慶不般配嗎?


    下午蘇國慶下班迴家,他說小林讓他叫上勝男一起去小個子的弟弟家吃飯。小個子的弟弟開了一家維修店,鍾表手機都可以修。小個子的弟弟比他高一點,人長得胖胖的,看到店裏來了客人也沒有什麽表情。他的老婆倒是非常熱情,她張羅著大家進去維修店的後麵,隔了一道布簾,就是他們家的廚房和飯廳。勝男問她怎麽稱唿?她說:“我老公姓陳,你叫我陳嫂吧!”陳嫂的年齡可能和勝男差不多,勝男也沒有去打破羅鍋問到底,她看著陳嫂駕輕就熟的操持著家務事,不一會兒,就炒好了一桌飯菜。蘇國慶和小林吃得很開心,勝男也覺得陳嫂手藝不錯。反正隻要不是讓她去做飯,吃現成的什麽都可以。勝男認為自己可以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無論是西餐還是中餐,無論是吃米飯還是吃麵食,無論是吃清淡的還是重口味,她都可以立即進入狀態。哇哈哈,勝男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動了。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是在嶺南開了眼界,嶺南是一個東西兼容,南北貫穿的花花世界!改革開放以來,華夏各地的形形色色的人湧向了嶺南,這個全國gdp一直遙遙領先的領頭羊,除了保留著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粵菜,其它的菜係諸如川菜、魯菜、湘菜、浙菜、楚菜、徽菜、江蘇菜、閩菜、東北菜應有盡有。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別人做不到的。


    吃過飯後,小林提議去按摩一下,他請客。陳嫂和她老公要照顧小孩,店裏也需要留人看守走不開。於是,就隻有小林和小個子以及蘇國慶和勝男四個人一起去。


    按摩店裏清一色的穿著暴露的按摩女郎,顧客也是清一色的男人。勝男夾在中間就像是異類一樣,不要說她認為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就連那些濃妝豔抹的小姐們也疑惑的看著她。這是什麽情況?一般出現在這裏的女性都是來捉奸的,畢竟這裏提供的服務可不僅僅是疏通經絡那麽簡單。說白了,這種地方就是男人找樂子的場所。小林是瘋掉了嗎?他是把勝男當同性看了,還是想考驗一下勝男和蘇國慶的情比金堅?勝男有一瞬間差點兒以為自己宰相肚裏能撐船,可是當她被一位按摩小姐帶去單獨的包廂裏,又聽到那位小姐問她:“你要中式按摩還是泰式按摩?”“有什麽區別嗎?”“中式按摩不脫褲子,泰式按摩需要脫褲子,隻穿一條內褲。”勝男的腦海裏一下子電光火石相碰撞,她不顧一切的衝到蘇國慶和小林呆的包廂,小個子沒有按摩,不知道他是純情還是自卑,他一個人在大廳裏喝茶等著他的朋友們。勝男聽見按摩小姐嗲嗲的問到:“兩位先生需要中式按摩還是泰式按摩?”“泰式按摩。”蘇國慶和小林異口同聲的迴答。


    勝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看到蘇國慶和小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脫了衣服褲子,當他們兩個隻穿著內褲躺在按摩床上,兩位貌美如花的小姐跪在他們兩個的大腿中間,第一個動作就是從大腿的內側開始,勝男的精神錯亂了,這是在現場直播嗎?她聽到了一個聲音,是玻璃摔在地上碎掉的聲音,緊接著是一聲怒吼:“蘇國慶,你給我穿上衣服褲子起來,立刻馬上。”蘇國慶愣住了,正在幫他提供特殊服務的按摩小姐也愣住了,她有些驚恐的看著勝男,暫停了她的服務。勝男這才發覺造成這一切兵荒馬亂的罪魁禍首是自己,管他三七二十一,是自己又怎樣?難不成要她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現任男友風流快活嗎?“繼續。”狗膽包天的蘇國慶冷冷的說道,並且他不再看勝男一眼。勝男目瞪口呆的看著蘇國慶閉上了他的三角眼,什麽真情實意,柔情蜜意統統成了一個笑話。她瞥了秀色可餐的按摩小姐一眼,那個小姑娘也是被嚇到了,她隻是在兢兢業業的從事著自己的工作,為客人提供服務就是她的職業操守。哪怕這種色情服務是違法的,低俗的,肮髒的。誰都不容易,勝男嚐試著去理解這些淪落風塵的坐台小姐,可是,誰又能來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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