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推移。


    眾人開始了緊鑼密鼓的籌備,事關兩族海域,又是皇室結親,規模必不能小,廣而告之,宴請四方賓客,隻是基本操作。大辦特辦,引四海八荒來賀,才是最終目地。


    喜事很快廣為流傳。


    玄殤初聞此事,沒甚感覺,誰和誰要怎樣,都與他無關,諸事都沒有找木小草重要。


    可找人半點沒有眉目。


    這令玄殤備受煎熬,周身冷氣加劇,無時無刻不處在狂躁邊緣。


    好在有天收到消息,他靈機一動,重新繪製的平凡女子畫像真有人見過,據傳畫像中人是跟著一奇醜水龍族女消失在了西海岸邊,不知為何,玄殤心中篤定,那女子就是他的木小草。


    排除他處,海裏最有可能!


    有了確信,心中稍安。


    玄殤即刻返程,來到石壁處,凝視著一望無際的靜謐海麵,眉梢攏聚,指尖輕顫,想到當初就在這裏與木小草錯開,或許曾一步之遙,或許他有趕上,卻因自以為是,白白耽擱了兩月有餘,心中無限懊悔,怎麽就能忽略,怎麽就犯了蠢!就算沒料到木小草會獨自進入海底,難道還不能是有人帶著去?!


    玄殤眸色加深,思緒沉雜。


    木小草越是有意躲著,他心中越是刺痛,想立刻見到人,將人牢牢禁錮在懷中。


    若被他抓住,他一定……


    一定還會怎樣?想不出來。


    玄殤腦中混沌一瞬,複又清明,不假思索,水龍族有大婚,木小草喜歡湊熱鬧,很可能會去觀禮,她一定還留在海底。


    距婚期開放還有半月,沒有邀請,貿然闖入,必會受到極大阻力,但玄殤等不了那麽久,哪怕會九死一生,他也必闖無誤!


    不想再等。


    不能再等。


    一劍劈開海水,玄殤徑直躍入。


    海水開合,再無人影。


    玄殤置身海中,這水便有了生命,麵對未受歡迎的闖入者,如潮水般洶湧擠兌,勢要將不速之客趕出海麵,越往前進越吃力,越有窒息感。


    進退維艱。


    玄殤眼神堅定,腳步沒有一瞬停頓。


    擅闖之人,想要進到西海腹地,必須穿過地獄之眼,滅幻陣,突破層層阻礙,方有一線機會。


    地獄之眼。


    玄殤抬眼看去,水黑如墨,池狀,宛如兩儀輪盤,倒灌而入,翻騰不休;觸之,時而冷如寒霜,時而滾燙如鐵;試用上魔力法器皆無法通過,反而輸出越大阻力越大,往往不到半途就會被加劇的反撲攔返。


    想要以最小的代價通過,必須赤足。


    但這樣身體就會承受大部分的損傷,一不留神,跌入黑水中,怕會落得個麵目全非的下場,就算修為再高,也難以修複,但這也是唯一通過之法。


    摸清形勢,沒有猶豫。


    玄殤麵無表情,卸去周身魔力,脫掉防護鞋,赤足而上,冷熱交替,一波波變換感受甚深,腳底結冰起泡凝霜又破皮,直至潰爛流膿,全程沒皺一下眉,忍受著非人折磨,憑血肉之軀硬抗,他眼中隻專注前方,好似那裏有必須去的理由,一雙腿被割得遍體鱗傷,硬是一聲未吭,端端正正走過。


    黑水附庸而上,像是沒想到有人這麽頭鐵,於是鉚足了勁想把人拖下池眼,加上了不少難度,結果卻硬是沒讓人表情變動,好似沒有了痛覺,這還有什麽意思?!黑水失了興趣,等人上了岸,算這人通過,沒再多加為難。


    須臾,黑水悄無聲息褪去鋒利,變為一潭死水模樣,偽裝成無害,等待著下一個樂趣。


    血流不止,玄殤好似真沒感覺,隨意套上鞋,繼續前進,連治療都不曾,見木小草的迫切願望,讓他不想浪費一丁點時間。


    沒走多久,又被法陣阻擋。


    玄殤氣勢凜然,即是必經之路,便當義無反顧踏入,陣法開,眼前場景瞬間變換,不再是壓迫感滿滿的海水,而是眼花繚亂,突兀出現的眾多海獸。


    體貌不大,身體卻呈透明色,稍不注意,就會消失在眼前,以為自己看到的是還幻覺,從而被偷襲成功。


    玄殤凝神靜氣,取出魔劍,擋住攻擊,適時反擊,一來二往,他發現這些海獸無血無肉,就算被劈開,也會很快重組,觀其裂處,空無一物。竟皆是幻象而生,但又能給人造成實際傷害,看來這就是幻陣的厲害,殺不盡,就前進不了。


    但事無絕對。


    幾個輪迴下來,這些海獸依舊遵循著既定規律出招,方位未發生大的變動,玄殤默記下每隻海獸的位置,聚集全身魔力,賦予劍上,發動有效進攻,海獸屍塊落滿地,趁這融合間隙,玄殤艱難前移,花費多時,才蹚過這片區域。不甘的海獸們被拋在原地,無法再跟上。


    下一個路口。


    守衛的竟是頭巨無霸海獸,它不再如之前的海獸們死板,一看就很靈活,雖同是幻體,但在長年滋養下,顯然生出了自主意識。


    眼神相觸,對決開始。


    幻海獸撲棱著飛鰭,自頭頂狠壓而來,烏壓壓一片,鋪滿了小而窄的場地,率先攻往。玄殤起勢,沒打算硬碰硬,側身堪堪避過,一擊不成,幻海獸仰了仰腦袋,繼續亂壓一通,在它眼裏,區區魔族,壓成海餅,輕而易舉,畢竟在這裏就是它的天下。


    幾迴合下來,雙方都沒占到便宜。


    但比之幻海獸,玄殤更顯狼狽,他本就一路消耗,傷勢頗多,再運轉修為,隻會疲累加劇,後繼無力,所以對戰中,才多以閃避為主。


    幻海獸傲氣滿滿,錯覺占據優勢,一雙白裏透著虛無的眼愣是傳達出了‘魔族小兒,膜拜吧!’的意味。


    “…………”


    玄殤無言,沉住氣,哪怕自身受損,也抗下傷害,沒有貿然出擊,任幻海獸猖狂,心中默求破解之法。


    對付這類幻獸,故技重施不行。


    幻海獸恢複時間更短,尋不到間歇,若采用同樣的手段反擊,有那無限複原的軀體,恐也造不成影響。


    玄殤試探過,強攻無用,物理傷害效果甚微,想要徹底破關,必須改變策略,找準時機。


    即是幻化而成,必有去除之法。


    玄殤眼神微頓,決定鋌而走險,以幻治幻,攻擊又至,他沒有停,一邊迎麵承受,一邊凝起虛劍,試探斬去。


    有效。


    幻海獸傷口處破了個大洞,不再愈合,它吃痛,亦被玄殤突起的氣勢所震顫,頸部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接著長嘯音波襲來,“吘#&&*@——嗷!!…#&*_?……”


    雖聽不懂在講什麽,但看得出罵得很髒,畢竟那張鋸齒嘴都突突歪了!


    “找死。”


    玄殤掀眸,迴以冷漠。


    “%!=——##**…&&。——&*!”


    又一頓髒話輸出。


    玄殤沒受聲波攻擊,他急欲見到木小草,怎願時間消磨,受困於此,側算出幻海獸的薄弱點,眼神瞬間冷冽似寒冰。


    “破!”


    玄殤放下魔劍,全力爆發,抬手凝化出幻氣,一道道勇猛斬去。


    幻海獸:(艸皿艸)!


    饒是皮糙肉厚不掉血,也耐不住對方不管不顧的架勢,出手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快,完全不管身上會添多少新傷,一心沉浸於消除它。


    這還得了!


    幻海獸怕了,開始左突右閃,上跳下竄,猴精附體。


    玄殤保持身形,不動如山,任幻海獸如何氣急敗壞,誓死反撲,皆咬牙忍下,手中反正一刻不停在凝結幻氣。


    不多時,鋪天蓋地的幻劍襲來。


    幻海獸避無可避,斜睨了眼玄殤,嘴張了張,卻隻吐出一聲長嘯,其後,肉身癱軟,頭顱倏然墜地,分家的軀體無法再融合,慢慢消匿於無形。


    唯有等下一個機遇,再生智。


    不過,那聲長嘯,大抵在說,‘你牛逼!’


    對戰結束。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玄殤嘴角溢血,身上亦慘不忍睹,要不是以魔劍作支撐,早已倒下,他拂袖甩掉礙事凝結的血珠,繼續往前走。


    一路困難重重,堪稱險象環生。


    全沒有停頓。


    直至尋到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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