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嵐和女修的這兩聲姑娘念叨出來,兩人眼見著小姐身上的黑氣越來越濃鬱。


    漸漸在小姐身後形成一隻巨手,巨手落在小姐頭頂的蓋頭上,奮力向上撕扯。


    小姐發出痛苦的嚎叫聲,同時整個房間開始迴蕩起喜婆念叨的那些女德規矩。


    又夾雜著許多蘭嵐從來沒聽過的婦德規勸聲音。


    男女老少都有,甚至還有夫子的聲音。


    隨著這些聲音的念叨,小姐像是受到了什麽魔咒一般,這些魔音也如魔音一般在影響蘭嵐兩人的神識。


    妄圖變成鎖鏈將兩人一同拴住。


    直到此時才發現,在這個屋子之中的所有女性身上都背負著鎖鏈。


    丫鬟身上從頭到腳都被魔紋一樣的鎖鏈禁錮住,讓她們沒有任何的自由,甚至連自己臉上的表情都不能隨自己的心意。


    明明鎖鏈已經深入骨髓,流血流膿,痛徹心扉,麵上卻依然是麻木的微笑。


    管事媽媽有些不一樣,自己身上背負著重重鎖鏈,手中卻也握著兩條鎖鏈,一條粗粗的鎖鏈拴在丫鬟身上,另一條鎖鏈拴在小姐身上,她麵上帶著親切又和善的笑容,雙手卻是緊緊握著手中的鎖鏈。


    還在念叨著小姐,“小姐啊,孝順是人的本能,不管老爺做了什麽,老爺終歸是你的依靠啊,你就算去了夫家也是離不開老爺的扶持,小姐,你得聽話啊,不然失了老爺的重視,您在夫家可怎麽活得下去啊。”


    這些魔音灌耳下,小姐身後的那隻大手越來越虛弱,幾乎就要散掉,原本即將離開小姐頭頂的蓋頭也重新覆蓋在小姐頭上。


    小姐痛苦的全身發抖也無法擺脫身上的鎖鏈,所有的鎖鏈緊緊纏繞著她直到深入她的心髒串聯著她的靈魂。


    一邊想掙紮,一邊是被世俗禁錮的靈魂。


    蘭嵐神識雄厚而穩健,這些雜音完全不能影響她的情形,隻是感到心情有些煩躁。


    那些魔音似乎察覺到她的抵抗,在她耳邊越來越聒噪起來。


    蘭嵐目光清明,聲音清脆,她之前就一直在運轉的靈力此時派上用處,她站起來離開床榻,那些束縛在她身上實質化的鎖鏈叮當作響。


    她聲音還帶有少女的稚嫩,卻不失穩定,堅定有力,字字清晰道,“女人可以生育,女人可以顧家,女人教養孩子,女人還能創業,女人能劈柴,女人能養家,男人能做的女人有什麽做不到,女人可頂半邊天。”


    她說出來的話像是利劍一般,將她周身的鎖鏈寸寸擊破。


    她腳步不停,不管鎖鏈有多禁錮,蘭嵐拖著沉重的鎖鏈向小姐走去。


    “所謂的三從四德,全部都是男人用來訓話女人的工具,女人應該獲得堅強,活的自立,沒有力量我們就訓練己身,沒有技術我們就努力學習,沒有糧食我們就靠自己的雙手去種,我們知書達理為的是明辨是非,為的是建立健全獨立的自己。”


    蘭嵐越走步伐越輕鬆,漸漸的她身上形成淡淡的金光盤旋在她身體四周,旁邊的女修原本覺得難以抵抗的魔音,在聽了蘭嵐這些話後,那些聲聲入心的魔音被擋在外麵,她也好受了許多,有些震驚地看著蘭嵐瘦小的背影,看上去也就是十來歲的樣子,居然能說出這般話語。


    蘭嵐行走已經暢通無阻,把體內滯澀的靈力完全恢複正常,來到小姐麵前,看到她還在掙紮,身上遍布著活體一般的鎖鏈穿行在她的血肉之中。


    蘭嵐眸光閃亮,看著蓋頭下不斷顫抖的小姐,她心有所感,右手在虛空之中用力一抓,一把金色半透明的擺件憑空顯現,泛著淡淡的金光。


    她平靜道,“小姐,今日且看我替你斬了這些磨人的枷鎖。”


    簡短的話,卻在空間之中不斷迴響。


    就此時整個鬼域之中原本的六百年前的央國庭院消失變成一片虛空,漫天的三從四德的鎖鏈鏈接著鐮刀,像是感受到了蘭嵐的挑釁,他們向蘭嵐衝來。


    外麵正在努力哭泣的新郎們忽然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些鎖鏈,身體也變成了女人的身體,耳旁是那些三從四德的規勸。


    院落消失,在他們麵前是一片黑壓壓的森林,樹身由規矩纏繞凝結而成,打結扭曲在一起。


    星澤驟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女兒身也慌亂了片刻,接著樹上的枝條像是遊蛇一般活過來,頂端的鉤子閃著寒光向他們飛射而來。


    原本的那兩個在門前唱詞的小童高高地站在樹冠之上,雙手拿著鎖鏈,滿臉興味地向下方的新郎們投擲過來。


    所有的新郎此刻體內的靈力不能動彈分毫,六人拔腿在樹林間穿行躲避。


    星澤身小靈活,至今沒有受到攻擊,但是耳邊不斷有魔音灌耳,全是那些過往他們所知道的三從四德,髒衝不過仙俠的這些全部成為了攻擊的鎖鏈向他們纏繞而來。


    跑著跑著在抵抗鎖鏈的時候,星澤變了臉色,他發現自己的體力和力量要比印象中的自己弱了一半還多。


    漸漸有力竭之感,隨著他的力竭,躲避開始出現失誤,被鎖鏈纏繞鉤鎖刺入他的右肩,卡在鎖骨上,限製了他的速度,他聽見耳邊不斷有聲音在說,“女子動作要優雅,怎可隨意跑跳。”


    每跑一步鎖骨上的鉤鎖便會更深一分,他的動作不得不慢了下來。


    一個沒注意腳上又纏上了鉤鎖,耳邊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個,“女人的腳不能大,你要裹腳,要三寸金蓮,男人才會喜歡。”


    腳上傳來錐心的疼痛,整個腳掌像是瞬間骨折了一般,步步泣血,步步錐心刺骨一般的疼痛。


    即便是星澤的涵養此刻都控製不住地爆了粗口。


    額頭布滿汗水,他的神識受到了擾亂,忽然的變化不是他們新郎這邊激活的,顯然就是蘭嵐那邊激活的。


    蘭嵐沒有聯係他,他不敢貿然打擾,生怕自己讓蘭嵐分心,會讓她陷入危險。


    他咬牙依然反抗著這些鎖鏈,餘光之中發現已經有不少人身上掛上了條條鎖鏈,最嚴重的一個人的行為舉止已經和大家閨秀的行為沒有什麽兩樣了。


    星澤從心底裏第一次意識到這些他不以為意的常識究竟是多麽的恐怖。


    他一邊竭力對抗著襲來的鎖鏈,一邊思索著可以使用的銘文。


    即便眼下他沒有靈力,但銘紋師不單單依靠靈力。


    他將食指和中指指尖咬開,血珠流出來,他躲避一條鎖鏈,一邊跑一邊勾畫起來。


    他是上古聖族血液之中蘊含著神性的力量可以克製一切至陰至邪之力。


    唿吸間,天罡破陰銘紋形成,他毫不猶豫將銘紋打在自己身上,銘紋化為赤金色的流光融進他的體表,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鎖鏈被無形的熔斷,他身上頓時一輕,那些之前鎖鏈帶來的影響漸漸消失,雙腳的骨裂之痛也在緩慢恢複,體內失去的靈力也在緩慢解封。


    他這才有餘力查看四周,環顧了一圈看不到,這才想起來龍鳳墜。


    忙輸入靈力感應起來,墜子浮起來閃爍著光亮帶著他向右前方行進。


    星澤毫不猶豫動身前往前方,身後傳來聲聲慘叫,他腳步不停地穿梭,隻有找到鬼域之主才能結束這一切。


    他找到蘭嵐的時候,正好看見蘭嵐從虛空之中抓出一柄泛著金光的法劍,聽見她稚嫩卻蘊含力量的聲音在空間之中迴響。


    他在跑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離蘭嵐越近,鎖鏈越多,但也有另一個聲音在幫他對抗著這些魔音。


    剛跑出森林便看見這一幕,他看不到蘭嵐的正麵,隻看得到她的背麵,答案他就是確定那個看起來弱小的背影就是蘭嵐。


    小小的身子之中蘊含著無限的能量。


    他看得清楚,蘭嵐現在手中那把從虛空之中顯現的法劍不是實質的法劍,而是一把法則神劍。


    蘭嵐揮劍,她迎著小姐身上的鎖鏈,堅定地斬出這一劍,“何為自己,我們靠自己腳踏實地地生活,這是自己;”


    斬斷了一條鎖鏈她動作不停,繼續揮劍,“何為自己,有自己所愛,有自己的價值,有自己的快樂,這是自己;”


    她旋身雙手揮劍砍在最粗的一條鎖鏈上,法劍和規則相碰出的聲波震蕩開來,鎖鏈像是活物一般咒罵蘭嵐,“你這個悖逆綱常的小賤人,應該浸豬籠,受火刑,受死吧。”


    蘭嵐無動於衷,她冷嗤一聲,繼續高聲喊道,“何為自己,所行、所思、所想、所為,一切皆來自於本心,本願,願意就去做,不願意就反抗,這就是自己。”


    小姐身上最初的鎖鏈崩開,隻剩下最後一條染血的鎖鏈還纏在小姐的心上,蘭嵐看著麵前的小姐鼓勵道,“你赤裸著來到世界,本就是遺物所有,又何懼自己死後如何,既然如此,那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力量,姑娘,蓋頭扔掉吧。”


    小姐背後一隻手又一隻手浮現,在他背後還有管事媽媽手中最後一根孝道鎖鏈鉤在她的心上。


    一雙黑影形成的手堅定地抓住頭頂的帽子,而小姐身後的管事嬤嬤變了臉色,滿臉的失望,“小姐,你要不顧孝道了嗎,難道你就不怕成為孤魂野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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