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這雙眼,他見過,又不僅僅他見過。


    任何一個上古聖族的人來了都會認出來。


    每百年他們大祭之時,祭壇上的畫像中人,能看得到的便是蘭嵐此刻畫上的這雙眼。


    蘭嵐抿嘴,微微皺著眉,怎麽也沒看出來自己畫上有什麽問題,隻是瞧他的動作,明顯是認出了什麽。


    不會吧,她沒有畫得多大眾吧。


    難不成她運氣就這麽好?


    她還特意加了個帽子,目的就是要掩蓋他的真正麵目。


    她遲疑地問道,“怎麽了,我畫的有什麽問題嗎?是這個人太顯眼了嗎?”


    星澤緩緩放下手,戰神畫像世間真正見過的沒有幾個人,即便是上古聖族,也隻有在每百年大祭之時才能看見一次畫上的真容,能看得清的也唯有那一雙攝魂眼眸。


    隻是問題是……


    那個戰神是個女人啊。


    之所以第一眼他沒有認出來的原因,是帽子的遮掩,加上蘭嵐給畫成了男人的樣子,實在是無法聯想。


    改頭換麵,若不是這雙眼實在是難見,他也不會想到戰神。


    聽見蘭嵐的疑問,他微微迴神,想問蘭嵐,但又覺得可能是巧合,最終隻是提了個建議,“這雙眼太讓人難忘,要不然換了吧。”


    蘭嵐苦了臉,這雙眼,本就是她喜歡的根本,換了真心舍不得。


    反複觀摩片刻,她不情不願的歎了口氣,蔫頭耷腦地同意了星澤的建議。


    她將自己這幅畫鄭重收起來,又重新畫了一張中規中矩沒有任何出彩的人。


    沉浸在畫作之中的蘭嵐沒有察覺到星澤跌宕起伏的情緒,在她準備將畫作收起來的時候,星澤下意識想伸手,最終握住的衣袖領口,克製住自己的本能。


    這不能怪他,在他認定這張畫畫的其實是戰神的時候,看見蘭嵐這樣隨意的去卷祂還是會有些心疼到不敢去看。


    理智明白蘭嵐擁有絕對所有權來決定畫的去留,感性上也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本能,讓他在麵對自己信仰的時候不能放肆。


    心裏不斷地勸自己那不是戰神畫像,那隻是相似而已,隻是相似,隻是粗……隻是仿品。


    待他收斂好情緒,蘭嵐不帶一絲感情隨筆畫下的傀儡遞到他的麵前,“這次的應該可以了吧。”


    星澤接過來一看,很好是丟在人群之中就分不出來的存在,果真是哪裏都沒特點,他誇道,“你畫工真好。”


    若不是這段時間見過他的寫意水墨畫,蘭嵐此刻也是要翹翹尾巴的。


    她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們早點起來準備,我來煉膠,你來煉傀儡人。”


    星澤安靜的點點頭,將蘭嵐的畫收起來,他迴了臥房準備明天製作傀儡人的材料,蘭嵐則去將所有準備膠質的材料放入鍋中悶煮,準備製膠。


    若是不用靈力加速,這些膠怕是需要個三五天才能製成,有了靈力加成隻需要一夜的時間就差不多了。


    先軟化,待明天再進行膠質化調配。


    第二天兩人差不多在天蒙蒙亮的時候起來,各自準備手裏的活計,不論是偽造礦石還是製做傀儡人都是件精細活。


    蘭嵐花了一上午的時間總算將膠調配出來,星澤也製好了一個傀儡人。


    短暫休息過後兩人繼續開工,蘭嵐坐在一樓廳堂慢慢拚接石皮,星澤則是在院子之中製作傀儡人。


    臨近傍晚的時候,星澤率先製好傀儡人,蘭嵐還在專心貼著石皮,還剩下最後一個窗口沒有貼上。


    她一邊粘一邊控製靈力用極寒將膠體固定,星澤在茶室找了個地方煮起茶來,是長老院配給他調節身體的果茶。


    蘭嵐放下手中的工具後,小心翼翼將膠凝固,她拿起來看了又看,確定肉眼看上去完美,這才鬆了一口氣。


    恰好鼻尖嗅到清甜的果茶,她收起贗品,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哈欠,一邊活動著有些酸脹的頸部,又深吸了兩口氣,單單是聞道氣味她緊繃一下午的腦神經霎時放鬆,像是迴到了自己做冥想的時候。


    僅僅是茶香居然讓她有了微醺的感覺,不禁問道,“這是什麽茶,好香啊。”


    她跪坐在茶桌一邊,恰好星澤為她倒了一碗茶,輕輕揮手,茶碗在空中徐徐靠近蘭嵐,碗中的茶水還在慢悠悠地打著轉。


    隨之而來是更為濃鬱的果香,都是她不熟悉的靈果,雙手捧過茶碗,深吸一口氣。


    有些陶醉地閉上了雙眼,精神被按摩的感覺再次襲來,怎一個爽字了得,像是連續徒手爬了七上七下的泰山後躺在鬆軟的草坪上睡的人事不知。


    “你還沒說,這是什麽茶。”


    星澤觀察她陶醉的表情,不甚在意道,“雲頂千紅茶,我日常喝的茶,你若是喜歡的話,我這裏還有不少。”


    蘭嵐眯著眼深唿吸有些陶醉地笑了笑,傻兮兮的點點頭,然後輕輕抿了一口茶。


    不像茶香這麽濃鬱,喝起來隻是微微酸甜,迴味卻帶著濃鬱的花果香,讓人唇齒生香。


    這僅僅是品味上的享受,待茶水入腹之後,她有些驚豔地瞪圓了雙眼,溫熱的茶水在腹部瞬間霧化,化為濃鬱的無屬性靈力直接被經脈攝入丹田之中。


    單單是這一口就抵得上蘭嵐一個時辰的埋頭苦修了。


    她挑著眉看向對麵淡定飲茶的星澤,笑了笑,也默不作聲小口小口喝起茶來。


    一壺果茶,兩個人安靜喝了半個時辰。


    十幾天的閉關時間像是在此刻按下了暫停鍵。


    每天似乎過得很悠閑,但是一迴想的時候又想不起來自己閑下來的時候做了什麽。


    能夠想到的就是自己在這十幾天的時間裏,經過星澤的指導進行了係統化的符咒深化學習。


    意外創造了風靈這樣的另類符咒擬獸。


    這是她給風靈立的定位,茶碗之中熱氣蒸騰,熏醉了她的眼。


    燭光下睫毛輕眨,微風吹動她臉頰的碎發,眸光閃耀著跳躍的燭光。


    她翻手掌心之中出現了昨天上午意外創造風靈。


    尚未激活此刻還是一顆晶石的模樣。


    她看向對麵的星澤,淺笑著說出自己的請求,“借我一絲你的神識,不多,就頭發絲那麽細的就可以。”她食指碾著大拇指,比劃了很小的距離。


    星澤沒有問為什麽,也沒有問要做什麽,幾乎是蘭嵐說完他便右手並指,從眉心抽出一縷閃著銀光的神識,令其鬆鬆垮垮的纏繞在指尖,在遞到蘭嵐麵前。


    蘭嵐不敢大意,她也並指將神識引到自己手上,過程很順利,正常來說,修士的神識會下意識排斥所有人的接觸,這是出於自我保護機製的本能反應。


    但是她在接近他的這縷神識的時候,一點排斥都沒有遇到。


    蘭嵐甚至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反抗,順利得像是在挑自己的頭發玩。


    看著發絲乖巧的纏在指尖,她下意識笑了出來,“你看,他好乖哦,”


    她專注在神識身上,隻是隨口皮了下,沒有注意到星澤的表情。


    萬年寒冰的臉上難得看見了一抹粉紅色。


    他也是在自己給了神識後才反應過來,偷偷看了兩眼蘭嵐的表情,麵上除了玩笑,看不出什麽別的情緒。


    星澤下意識鬆了口氣,還好,她沒發現什麽。


    蘭嵐此刻斷然不敢分身片刻,用自己的神識控製著星澤的神識在掌心的風靈身上,隻有她自己看得到的命門印下星澤的神識烙印。


    待神識烙印印下後,晶石中央向外迸發青色的光芒,凝固在晶石表麵的紋理漸漸開裂,半透明的翅膀張開,那個迷人的小精靈再次出現在兩人麵前。


    她的身體隻有蘭嵐大拇指大小,翅膀卻有蘭嵐手掌那麽大。


    她靈巧飛起來,在半空中展開雙翅,懸浮在空中對著蘭嵐瑩瑩一拜,蘭嵐鼓勵的笑了下,偏頭透過風靈看向對麵有些愣神的星澤,“發什麽呆啊,還不快接著。”


    風靈揮動著翅膀在空中打了個旋,麵向星澤小心翼翼地飛過去,一邊飛一邊有些不放心地迴頭看看蘭嵐。


    接收到蘭嵐鼓勵的眼神又再次鼓起勇氣向著星澤飛去。


    星澤看了看風靈,又有些不確定的看了看蘭嵐,這是在他親眼見證下誕生的新流派,他甚至除了外表,對其一無所知。


    他從沒想過蘭嵐會將這麽寶貴的風靈送給自己,不論自己送的哪一個都比不上風靈來的珍貴,這是世間僅有的唯一。


    而她把她送給了自己。


    星澤向風靈緩緩伸手,明明是在蘭嵐引導下已經完成從屬烙印的兩個人,彼此都小心翼翼的對待著對方。


    蘭嵐成為這一曆史性一刻的見證人。


    她難道不知道風靈的珍貴嗎,她比誰都知道,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再複製一個,以後可能會,但是現在她是絕對沒有這個可能了。


    畢竟風靈的誕生除了星澤,天道也在初次創造的時候給予了法則之力的援助。


    她相信這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天道一定不是白白相助的,後麵一定有什麽坑在等著自己。


    風靈扇著翅膀懸停在星澤手掌上方,雙腳落在掌心又飛快彈起來,像是怕星澤接不住自己一般,如此來迴試探幾次後,終於安穩落在星澤掌心。


    小小的腳尖微微發涼,有些癢癢的觸感傳來,星澤垂眸笑的溫柔,滿臉驚喜,不敢置信地看向對麵正一臉姨母笑的蘭嵐,“你居然把風靈送給我了,這實在是一份大禮。”


    蘭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嗯,我這不是也得讓你感受下當初我平白受你大禮的惶恐嘛。”


    她輕輕敲了敲桌麵,“扯平了,你好好研究吧,我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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