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祖傳名作,千裏江山圖,我爹生前曾與我說,最近幾十年一直有人暗裏收購這幅千裏江山圖,隻是市場上都是贗品,”


    她徐徐展開畫卷,長接近一丈半,羅戰幫她拿著另一端,她一邊說,一邊像幾人展示。


    “他曾與我說,若是有機會,可以用這幅畫,與仙師談一筆交易。”


    “昨日目睹三位仙師風采,故而冒險前來一試。”


    蘭嵐喜歡她這種溝通方式,受夠了龍無名那種山路十八彎的繞法,塗慧蘭這般簡單直接的講明實在是舒服。


    羅戰大直男,對一個嬌客說話會臉紅,許劍心平時像個啞巴似的。


    兩人看著蘭嵐,等她發話。


    塗慧蘭昨天就發現這三人當中隱隱以蘭嵐為主。


    看上去最小的女孩子,昨天卻兩句話就將所有人鎮住了。


    她今日上門一方麵是表感謝,一方麵也是找機會。


    她也看向蘭嵐,等她問話。


    蘭嵐揮手畫自動卷起來,她伸手笑著道,“請坐。”


    簡短兩個字,塗慧蘭心中的忐忑放了下來。


    賭對了,有的談。


    “塗姐姐,有事你就直說。”


    “想來三位仙師昨日也聽說了我的事情,小女子隻有一個請求。”


    一般她這樣被吃絕戶的,大多數最想要的便是家產,畢竟錢財決定了生活條件。


    羅戰正這麽猜著的時候。


    塗慧蘭說出了她的請求,非常出乎意料。


    “小女子希望,先父過繼的養子能夠從宗族除名。”


    她將這個請求說出來的時候,冷漠得像是在說別人家的故事。


    沒有旁人以為的咬牙切齒,但就是這平鋪直敘的內容,才顯得出她的恨。


    當世男子被宗族除名相當於此人罪大惡極,受世人唾棄,無族可依,對於男子而言稱得上是滅頂之災。


    羅戰和許劍心俱是脊背一緊,蘭嵐挑眉,“就這?”


    這話說的除了她以外的三個人都愣住了,這還不夠?


    塗慧蘭怔愣了下,蘭嵐這話告訴她的意思就是,她的要求太簡單了。


    簡單嗎?這幾天,她求助無門,母親又不讓她告官,真真是走投無路。


    她也僅僅是愣了下,心念急轉間,她攥緊繡帕,聲音失了幾分淡定,有些顫抖道,“小女子,還想,想立女戶,拿迴父親的遺產。”


    最初將話說出來的時候有些遲疑,有些哽咽,說到要拿迴父親遺產的時候,卻是越來越順。


    一直以來想卻不敢說的心願說了出來,有些忐忑地看了看麵前幾人。


    主要是看著蘭嵐。


    她既是期盼,又是擔憂,有些焦急地等待著蘭嵐的話語。


    蘭嵐迎著她始終沒有怯懦的眼神,滿意地笑了笑。


    點頭道“塗姐姐說的這些都不難。”


    話頭一轉,“隻是,塗姐姐,你這樣就和宗族鬧僵了,你不怕流言蜚語嗎?”


    這番問話,塗蕙蘭想到家中母親擔驚受怕地拉著她的手,淚流滿麵地勸她,“兒啊,咱們不爭了行不,娘真的擔心,這樣下去沒人要你了。”


    她說,“世人要求女人要乖順溫柔,你這般和宗族對抗,外人不會覺得你可憐的。”


    她說,“兒啊,咱們認命吧。”


    她認命了,之後呢,她隻是想賺點生活費,讓母親好過一些,可麻煩總是自己來找她。


    她感到眼眶一熱,閉了閉眼將淚意忍下,她看著蘭嵐的眼神,堅定道,“流言蜚語算什麽,大不了離開京師,這天下去哪裏活不得!”


    蘭嵐拍手,“好!”


    羅戰和許劍心亦是目露讚賞。


    蘭嵐看了眼羅戰,羅戰會意。


    “塗大姑娘,你提的這個請求不難,隻是我這同窗她還有別的建議,你想不想聽一下?”


    塗蕙蘭聞言,一雙靈瞳蒲扇著不解看向蘭嵐,“仙師有何建議,不妨直說。”


    蘭嵐笑了笑,滿臉的真誠,“是這樣,姐姐你也知道我們修士平時不僅僅是修煉,也需要生活,我需要一個經理人,你可以理解為大掌櫃,我覺得姐姐有這個才華,想聘請塗姐姐當我的經理人。”


    塗慧蘭眼中先是意外,接著便是深思,以及難以明辨的顧慮。


    但也僅僅是垂眸片刻,她便自信地抬頭直視蘭嵐,“不知道仙師想給我聘銀幾何?”


    羅戰和許劍心詫異,禁不住頻頻看她,複又看向蘭嵐,打量著她的神情。


    蘭嵐眨了下眼,“在這之前,需要姑娘做個測試。”


    許劍心挑眉,難不成又是昨天的問答?


    塗慧蘭複問道,“測試?”


    蘭嵐將一塊下品靈石放在桌子上,“塗姐姐,這是測試本金,三日時間根據你的盈利額度來決定你的聘銀,如何?”


    塗慧蘭幹脆利落地收了靈石,起身行禮,“請東家拭目以待。”


    她出去後,三人在茶室安靜地看著那個卷起來的畫卷。


    打量來打量去,什麽都沒發現。


    “奇怪了,這畫有什麽秘密,卷上一點都看不出來這是個靈器啊。”羅戰走過去撫摸著畫卷,手中靈力釋放感應著畫卷。


    離奇的是展開的時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靈力波動,眼下卻什麽都感應不到了。


    即便是他這樣撫摸。


    許劍心也好奇地摸了摸,“唔,這個手感,有點意外啊。”


    “意外什麽?”羅戰問他。


    “不太像絹布,細滑,溫涼,有點像……”


    “皮膚。”蘭嵐接過了許劍心欲言又止的話。


    她摸上來就察覺到了,質感根本就不是裱畫的絹。


    倒是和皮膚一樣,溫涼細滑,卻並不潮濕。


    她揮手再次展開畫卷,注入靈力後畫卷延展,卻僅僅是有靈力波動,其他異常確是再也看不出來。


    “塗姑娘所說這幅畫,有人在收,我總覺得我也有這麽個印象。”許劍心點著自己腰間的佩劍,努力迴憶著。


    聞言羅戰看向他,蘭嵐則是湊近畫卷去看這幅千裏江山圖。


    她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隻是一時間抓不到頭緒。


    畫工精湛,顏料似乎不僅僅是用簡單的礦砂研磨,不知道加了什麽,一些點綴之處泛著珠光。


    這幅畫的內容也奇怪,怎會有人大費周章的畫一幅被邪祟傾覆的千裏江山。


    這根本不符合時下的審美,乍一看上去讓人頭皮發麻。


    若是凡人看了怕是會以為是邪教的傳教圖,塗家怕是馬上就會推上刑台。


    “塗姑娘膽子真大,這圖居然就敢那麽放在集市上。”羅戰一邊看著畫麵內容一邊感歎。


    “隻是奇怪了這畫,明明畫的處處是邪祟,感知上卻是一片祥和,”


    蘭嵐伸手摸了下繪製邪祟黑氣的地方,鼻子湊近聞了聞,淡淡的鬆油氣味襲來。


    蘭嵐心思一動,她指尖溢出一絲火靈力,小心湊近畫麵。


    許劍心看到蘭嵐動作拉了下身旁還在嘀咕的羅戰,“你看!”


    隻見那捋火靈力像是被畫卷吸引一般,距離畫卷還有一尺距離的時候,自動向畫卷飛去。


    那片繪製著邪祟的黑氣像是被燃燒一般寸寸點亮。


    隨著蘭嵐的靈力釋放,似乎是沉默已久的寶劍,終於抖落了劍刃上的風塵。


    三人屏住唿吸站在這幅畫前。


    那一片肅殺的邪祟之下,居然別有洞天。


    本是橫幅的畫,此刻旋轉過來,豎著去看,天地從中間分開,似乎形成了兩個極端,


    正上方是代表邪神的那一方,鋪天蓋地的黑紅氣,數不盡的骷髏,一個個麵露痛苦的神魂,時間之惡匯聚壯大了邪神的身軀,龐大到替換了天幕,正麵目猙獰地撲向大地。


    血紅的目光之中,貪婪溢出畫麵,令人望之惡寒。


    而下方是由戰神帶領的下凡戰將和修士聯手對抗邪神。


    戰神一人立於天地隻見看不見祂的麵容,神光之下,隻看得到祂的背影,相比與體型膨脹的邪神來說渺小的像是螞蟻,卻在其體外形成一道金色的巨人與頭頂的邪神相抗。


    在祂身後是神將和人類修士聯手施術,在助戰神一臂之力。


    戰神與邪神劇烈的對抗迸發出的強光令山河動蕩,人間哀嚎不休。


    蘭嵐注意到,在角落有一夥人,看起來是人類修士的模樣他們佯裝助攻,卻是將邪祟之氣混到術法之中。


    這些被邪祟之氣混合的術法,源源不斷地匯合在戰神體內。


    那金色巨人出現條條裂縫,裂縫之中逸散出絲縷金光,但也掩蓋不住那些紮眼的黑紅氣息。


    畫卷單單是散發的氣勢,就已經令三人頭冷汗。


    與其說是畫卷,不如說是三人的神識被畫卷裹挾著來到了上古戰場。


    而蘭嵐沒注意到的是,她身旁的許劍心和羅建此刻早已昏迷,她的狀態亦是有些兇險。


    她看了這些內容後,忽然一陣針紮似的頭痛襲來,讓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神識力竭的時候。


    忙收斂心神,勉強將注意力從畫卷之中拔出來,猛喘氣閉上雙眼,揮手將畫卷收起來。


    緩解了下,她睜開眼便看到身邊躺的安詳的兩人,壞了!


    她自己的神識超乎常人的強,但羅戰和許劍心不是。


    她將畫卷收起來,將兩人抱坐在椅子上。


    出門要去找老師的時候見到還在門口守著的陸連義,拍了下腦門才想起來,陸連義還在等著呢。


    “這枚玉簡你拿著,今日臨時有事,明後天我再聯係你,迴去好好安頓家裏。”


    陸連義接過蘭嵐給的玉簡,僅僅有他拇指大小的玉牌,聞刻簡單,沒有其他的大作用,就是方便送信。


    陸連義還準備說什麽的時候,一抬頭眼前已經沒有了蘭嵐的身影。


    蘭嵐心急火燎地領著孫老師下來的時候陸連義已經迴去了。


    孫不言來的時候隻知道連根昏倒,蘭嵐猜測是神識力竭。


    他一看卻不對,許劍心和羅戰兩人麵色如常,唿吸綿長,再探脈,健康得很。


    他狐疑地看向蘭嵐,要不是確定蘭嵐不是一個喜歡胡鬧的人,他都要懷疑蘭嵐惡作劇了。


    蘭嵐不知道,她緊張地問,“怎麽樣,他們兩個問題大不大?”


    孫不言收迴手,淡淡道,“挺好的,估計夢都做上了。”


    “什麽?”蘭嵐有點不相信,她下意識試了試兩人的額頭和鼻息,難以置信道,“您說他們兩個睡著了?”


    孫不言見蘭嵐這反應忽然好奇起來了,“你怎麽會以為他們神識力竭?我查看了,神識到是沒什麽大事。”


    蘭嵐擰眉,奇怪,那幅畫她看過後神識隱有力竭之像,許劍心和羅戰怎麽會睡著呢。


    她不放心,又不敢將畫軸展開,怕自己的神識再被吸引進去。


    她將畫遞給孫老師,“剛剛一位朋友給我們送來了這個禮物,打開看過之後,我看到了……”


    蘭嵐想要將畫麵講述出來,卻有些驚恐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她眼神驚疑不定地看向孫老師。


    孫不言皺眉,他看出來了,蘭嵐有話講不出,這是法則之力。


    他意識到這件事不簡單,果然片刻後,蘭嵐嗆咳了兩聲,忽然開始大喘氣。


    她輕拍自己的胸口,撫慰著莫名加速的心跳。


    麵色慘白地對孫老師說,“老師,我講不了。”


    孫不言將畫接過來,對蘭嵐正色道,“你挑你能講的說,慢慢來,別著急。”


    蘭嵐試過,所有有關她看到的畫麵都不能說出來,喝口茶緩了下,忽然有些擔憂許劍心和羅戰。


    他們不會有事吧。


    既然畫麵不能說。


    “就是看了這個畫的內容後,學生……學生失神了一會兒,醒來時候他們兩個就倒在地上。”


    蘭嵐隻能這樣說,希望孫老師能會意。


    孫不言聽了蘭嵐所說,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地麵色一變,右手簡直從眉心拉出一縷神識。


    發絲一般淡白色的小光點閃爍著接近羅戰的額頭,卻在即將進入羅戰識海的時候被羅戰識海彈了出來。


    孫不言下意識鬆了一口氣,“識海沒問題,目前看起來似乎就是單純的睡著了。”


    他又用這個方法試了下許劍心,試過後總算放心了。


    “沒事,不過為了放心,我還是要檢查一下這個畫,居然能讓你們三個同時出現意外,還是需要排查一下。”


    “好的,我背過去。”


    蘭嵐甚至將許劍心和羅戰的椅子一同轉過去。


    片刻後,“咚!——”


    身後傳來什麽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蘭嵐下意識迴頭,畫卷展開,身後的人沒了。


    低頭一看,孫老師仰麵在地上睡得無比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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