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見過仙長。”


    “不知仙長有何吩咐。”


    池燈將手按在蘭嵐肩頭,微笑道。


    “無事,帶我家小孩來參加縣學選拔,你二人繼續,無需在意我。”


    “是!”


    兩位守將和池燈見禮後迴到工作位置,一切井井有條。


    蘭嵐領到自己的木牌,看著像是木質的,拿到手裏卻輕飄飄像紙一樣。


    她學著池燈的樣子將令牌掛在腰間。


    以前看古裝見他們總是在腰間懸掛一些玉牌掛飾,就一直有個疑問,掛著不會掉嗎?


    自己穿越過來才發現,看著是掛上,其實在腰帶內側有暗扣,掛在上麵再由腰帶勒緊就好。


    城門有六層樓的高度,門洞接近八米高,寬四米左右,她進來的門是西門,共有四個門洞。


    比蘭嵐前世參觀的一些古城門還要壯觀。


    城門門洞深近十米,雜亂的腳步在長廊當中迴響。


    四周都是討論聲。


    蘭嵐聽了會兒,發現大家關注的大都是今日的縣學招生。


    沒有什麽人在討論關於昨天發生的邪修事件。


    不知是被保密了,還是說大家都避開這些敏感話題。


    隻是蘭嵐觀察在場各位的神情,緊張的有,期待的有,開心的有。


    沒有劫後餘生,沒有心驚膽戰,她更傾向於大家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或許凡人真的感受不到那些異動。


    能夠感受到的人也閉口不言,大家都在細心守護人間太平。


    正發散思維隨著人流向城內走,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牽著。


    池燈略略捏緊了蘭嵐的小手,向自己這邊拉了拉蘭嵐的身體。


    “今日人多,我牽著你,免得你走丟。”


    池燈顯然對城內更為熟悉,他進了城門就帶著蘭嵐進了城門口的嶽雅客棧之中,穿過正廳來到後廚,又從後廚走出去,來到後院,一籠籠被關在竹籠中的雞鴨鵝被驚擾亂叫起來。


    許是這家客棧和池燈是熟人。


    池燈帶她路過的時候雙方都隻是簡單地點頭見禮。


    蘭嵐被他牽著一路從客棧後門走出來,來到一條小巷之中。


    “我們從這邊走,這裏人少,路也近。”


    蘭嵐看著四周,街道幹淨整潔,寬約三米,微微向上走勢,看來是個斜坡,斜對麵門戶閉緊,有兩隻狸花貓在牆頭追逐打鬧。


    石板古道,平整均勻,石縫之間一些青苔肆意生長。


    蘭嵐跟在池燈身後走,她一邊走一邊觀察四周。


    一些角落裏原身留下的記憶複現出來。


    這裏‘她’來過。


    路過一家紅漆鐵門之前,她停在那裏。


    印象中角門石獅子遮擋的牆有一處矮洞。


    是這家主人專門留給他家貓兒的。


    原身從前來這裏討飯就時常會來看看。


    他們會在這個角落裏留一份簡餐。


    她停下來,摸著門口的石獅子一步步來到角落。


    矮洞旁有一塊小石磚,石磚上的碗內放著兩個饅頭,仔細一看,壓在兩個滿頭下麵的是一碗青菜。


    現在已經涼下來。


    身後傳來池燈的詢問聲。


    “怎麽了,在看什麽?”


    蘭嵐迴頭對著池燈笑了笑。


    “這裏救助過我很多次,路過就想來看看。”


    她上前拿走一個饅頭踹在懷裏。


    “走吧。”


    跟著池燈走在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蘭嵐一點點迴憶起了記憶中的臨江縣地圖。


    七萬八繞後,池燈又牽著他的手從一家裁縫鋪後門走進去。


    再出來的時候蘭嵐腰間又掛上一個小荷包,是池燈送給她的小乾坤袋。


    裏麵有接近一立方米的樣子。


    裝了三套店鋪裏的成衣,兩套短打,一套鵝黃色的童裝長裙。


    還附贈了一匣子的珠花發帶。


    池燈這父親扮演得有些上頭。


    要不是蘭嵐怕時間來不及,他怕是要再讓她多試幾件衣裳。


    這次兩人從正門出來,直接來到了鬧街。


    鳳凰大街,貫穿整個臨江縣城中央,三年一度的縣學招生,周圍襄縣考生和送考家長匯聚於此,商家各個機靈,紛紛打出促銷的橫幅掛在門前。


    人頭攢動,蘭嵐個子矮,被擠在人群中,隻看得到一個個的後背。


    前方傳來音樂聲,和眾人歡唿的聲音。


    “是五月樓花魁遊街,快過去看看。”


    “不止一家花魁,臨江縣三大花樓的花魁今日一同遊街,快讓開,讓我過去看看。”


    聽是花魁遊街,蘭嵐感興趣,也拉著池燈往人群前方擠去,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身前不知是誰放了個屁,她捏住鼻子,使勁拽了拽池燈。


    “池叔叔,我們用術法走吧。”


    “太擠了,這花魁我不想看了。”


    池燈二話不說,把蘭嵐抱起來。


    兩人一個旋身就從當前消失。


    原來擠在周圍的幾個人驟然失力,撲在前麵的人身上。


    來不及驚歎人去哪裏了。


    ‘噗,噗,噗噗噗’


    一連串的屁聲傳來。


    大家捏鼻子罵罵咧咧地扇著衣袖,注意力又被轉走。


    池燈直接帶著蘭嵐來到縣學附近。


    剛一落地,蘭嵐就甩著腿要下地。


    不行,她忍不了了,她算是明白了為什麽昨日在後山的時候別人都是仙法走的,隻有池燈留下背著她迴的後山。


    她這會兒支著牆躬身幹嘔。


    池燈在她身後略微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實在是急於逃離人群,他一時間忘記了蘭嵐隻是凡人之軀。


    好一會兒,蘭嵐緩過來。


    直起腰長歎一口氣。


    “叔,我好了,咱們走吧。”


    池燈帶著她來到隊尾。


    放眼望去,長長的隊伍,全是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兒童,個別高個子的算得上是少年。


    她鬆開池燈的手,迎著陽光笑眯了眼。


    “叔,你迴去吧,謝謝你今天送我來。”


    說罷又拍了拍自己的乾坤袋。


    “還有這些,我很喜歡,謝謝你。”


    池燈幫她拽了拽她的長衫,幫她整理了下儀容。


    “去報名的時候不要緊張,你一定可以的,按照考官的要求去做,一點也不難。”


    他目光平和而有力量。


    “我在仙府,你有事隨時來找我。”


    “叔,我曉得了,你迴去吧。”


    蘭嵐維持笑容目送他走到角落裏再一個旋身離開這裏。


    長長的隊伍,不知要排到何時。


    她索性從乾坤袋中取出字典,就著尚未高升的太陽翻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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