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誰讚同，誰反對?
星穹鐵道：生命因何歎息 作者：聽山河釀細語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一天之後，半夏來到了怪物酒吧喝酒，他看到星走過來當調飲師，感到十分疑惑，忍不住開口詢問道：“我記得上午的時候你好像還在克勞克影視城擔任導演呢，怎麽到了下午就跑到這裏來幹調飲師了？”
聽到半夏的問題，星露出了尷尬的笑容，撓著頭迴答說：“額......沒辦法，誰讓我能力強呢！他們給的報酬實在是太誘人了，所以我才會選擇過來兼職。”
半夏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對星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請你給我調製一杯超大杯的酒，多加一些冰塊，味道要非常濃鬱，喝起來要超級清爽，最好能夠分成三層，至於裝飾品之類的東西可以隨意添加。”
星聽了半夏的要求，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但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星將調好的酒端到了半夏的麵前，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半夏看了一眼眼前的酒，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問星：“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和流螢一起玩嗎？怎麽現在卻在這裏工作呢？”
星歎了口氣，解釋道：“唉，本來是打算和她一起出去玩的，但她臨時有點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我們決定晚上再出去。”
半夏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接著，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提醒星道：“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們兩個自己定個時間吧，我已經答應了流螢，等你們有時間的時候，我會親自準備一頓豐盛的晚宴招待你們。”
整個下午，除了幾個驚夢劇團的成員前來喝酒外，就隻有半夏一個人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裏，而星則忙碌地為顧客們調製各種酒水。每當星感覺調酒調得手都快酸了的時候，半夏總會及時出手幫她治療。就這樣，一下午的時光匆匆而過。
“怎麽說呢，你好像……用我最新在網絡上學到的詞，叫……先天牛馬聖體。”半夏語氣平淡地說道。
他心裏想著：這好像也不錯啊……有了豐饒的力量，工人們不會累，不會病，不會死……簡直就是天生的打工人製造機嘛！
就在半夏胡思亂想的時候，星忽然從裏麵走了出來。
“哥，我下班時間到了……要不我把舒翁和加拉赫喊過來？”星詢問道。
“行……”半夏點了點頭迴答道。
沒過多久，一個打著哈欠、看起來有些懶散的男人走進了酒吧，加拉赫和星完成了工作交接，開始負責酒吧的運營。
“我說，你整天無所事事地坐在這兒喝酒，難道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嗎？” 加拉赫看著半夏問道。
“嘿，你這話可說錯了！我可是老板，哪有老板親自去幹那些瑣碎的活兒的道理？我的手下們正在努力幫忙建設匹諾康尼呢。”半夏反駁道。
說著，他拿出手機給加拉赫轉了一筆錢：“喏，這是酒錢。”
看到轉賬金額，加拉赫問道：“你這酒錢......夠你喝一年的了吧！”
“那就先記著唄，剩下的就算是給的小費。”半夏滿不在乎地迴答。
“有錢人啊～”
又過去大半時間，就在半夏繼續喝酒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後，半夏微微皺眉，隨即接通電話：“喂，星，怎麽啦？”
電話那頭傳來星的聲音：“哥，問你個問題……［天才俱樂部］有老人嗎？”
半夏愣了一下，然後迴答道：“啊？……沒有吧。我記得目前目前為止還存活的［天才俱樂部］成員都有自己的方法延長壽命，雖然我們不太在乎外貌，但壯年的身體至少比老年的身體行動方便……你問我這個做什麽？”
星解釋道：“我和流螢逛街時，來到築夢邊境……這有個奇怪的老人，他說自己是［天才俱樂部］的成員。”
“他叫什麽名字？”
星迴答：“查德威克……”
“你在開玩笑，對吧？”
“哥，你要相信我。”
“……你在那裏等會，我馬上就到。”說完半夏便掛斷電話，起身離開酒吧。
加拉赫看著半夏留在桌子上那杯未動的酒，將它拿了過來，自己喝了下去……
“真是的，別浪費啊。”
……
過了一會兒，半夏根據指引來到了築夢邊境，他之前沒有來過這裏，所以找路花了點時間。
很快他就看到了流螢和星圍在一老人身前，旁邊還有幾名獵犬家係的人在找事。
“我最後再說一遍，請讓開，查德威克先生該迴去了。”其中一名治安官大聲說道。
“不行，再等一會！”流螢毫不猶豫地迴答。
“既然你們執意如此……兄弟們，請這兩位小姐離開。”那名治安官手一揮，其他幾個人便向流螢和星圍了過去。
這時，半夏走了過來，平淡地說道：“給我滾，這裏沒你們的事了。”
“你又是誰，敢對我們……”為首的治安官一臉不滿，正準備開口大罵，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同伴直接捂住了嘴，然後這名同伴立刻道歉：“對不起，半夏先生，是我們冒昧了，我們這就滾！”
說罷，他們就將那個想要罵人的家夥硬生生拉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小聲說道：“你個混蛋！你不怕死，我還怕死呢，不長眼睛啊！這踏馬可是匹諾康尼的大股東，沒看最新消息嗎！”
半夏聽著他們的對話，但並不想過多糾纏，而是將注意力轉向了星、流螢以及坐在長椅上略顯呆滯的老人。
\"半夏哥，你終於來了。就是他......你認得出來嗎?\"
半夏走到老人跟前，與此同時，老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緩緩抬起頭來。
\"你還能記起我嗎?\"
老人的眼眸似乎變得清澈起來，煥發出一絲明亮的光芒，但隨後又黯淡了下去。
“我記得你，你是……誰來著，想不起來了……大腦一片空白。”
“別著急，慢慢想……”
半夏將手放在老人的頭頂，老人痛苦地大喊了一聲，隨後就陷入了沉默。
半夏向星介紹道：\"星，流螢，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卡爾德隆·查德威克，[天才俱樂部]的#79號會員，他專注於研究虛數、物理學和軌道力學等領域，可以說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也是我的朋友。\"
\"他竟然真是[天才俱樂部]的成員!可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匹諾康尼呢?\"流螢說道。
“對啊……我還以為天才都像半夏哥，黑塔，螺絲咕姆還有阮?梅那樣呢……他看起來很平平無奇。”
“……看來家族隱藏了許多事情，你跟黑塔還有螺絲咕姆說了這件事情了嗎？”半夏問向星。
“說了，黑塔讓我過去，而螺絲咕姆先生看上去要親自過來……”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我現在有了向家族發難的借口了！畢竟匹諾康尼今天既然敢囚禁查德威克，那麽明天說不定他們也會把其他天才給囚禁起來。
你們先跟著我一起迴到現實世界吧，因為我必須要弄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才行……
按照常理來說，查德威克早就應該死去了才對，而作為短生種的他，如果想要依靠肉身活到現在的話，這種可能性簡直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可能的。
直到今日，任何一項人為增壽的技術都是無法將普通人類的自然壽命延長至兩個琥珀紀的。
當然啦，這其中的關鍵在於‘普通人類’以及‘自然壽命’這兩個條件，如果是黑塔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她那種情況可不算是增加壽命，而是直接返老還童，
嗯……其實我也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隻不過豐饒的力量更加好用罷了，它能夠讓一個人不正常地輕鬆活過兩個琥珀紀……前提是這個人能夠承受得住魔陰身的副作用。”半夏如此說道。
“嘀嗒！你們要救那個老爺爺嗎？”鍾表小子跑了出來。
“哦，鍾表小子也在啊……你發現了什麽？”
“嘀嗒，能感覺到那位老爺爺身上肯定缺了什麽東西，他很可憐！”
“是啊，確實有點可憐……對了，星，你是不是能用那啥「鍾表把戲」，給我看看查德威克。”
“我看過了，他說：記憶仍然殘缺不全，許多片段都不完整…但我的的確確看到它們了。武器，伴隨著無休止的殺戮和死亡。可能是家族對他施加了某種影響……”
“嗯，我差不多明白了……走吧，咱們去前台看看到底如何。”
幾人來到現實後，半夏找來了前台經理，詢問查德威克先生的狀況。
“很抱歉，先生，酒店的入住名單裏並沒有查德威克這個名字，您或許是搞錯了……”
“不可能。”
前台經理有些無奈地解釋道：“真的沒有，我們這裏的記錄非常詳細，如果有叫這個名字的客人，我們一定會知道的。”
半夏眯著眼睛：“我隻說一遍，查德威克的房間在哪？！要是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事實，今天你們都別想幹了……”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讓周圍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前台經理臉色蒼白，額頭上冒出冷汗，但還是堅持說道：“我們確實沒有這個人的信息……”
半夏笑了笑：“好啊，既然你們不願意配合，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突然提高音量：“正好我最近剛收了一個礦場，需要吃苦耐勞的礦工在冰川用手給我去挖礦，你們想去嗎？”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你們隻是一群打工人，一個月就掙那點錢，給我把事情說明白了，我不僅有賞，還能保你們平安無事。
我想家族不會為了你們得罪我這個天才外加股東才對……”
此時，星的手中已經拿出了她的球棒，流螢手中也有根一模一樣的，是半夏給她做的。
眾人麵麵相覷，沒有人敢輕易開口。就在這時，躲在暗處的獵犬家係的治安官終於忍不住了，她歎了口氣站了出來。
半夏先生，請不要為難他們了，我已經與家主聯係過了，幾位請跟我來吧。”治安官連忙上前說道。
半夏聳了聳肩，示意流螢和星收起武器，然後對治安官點了點頭：“帶路吧。”
治安官鬆了口氣，急忙領著三人來到了酒店深處的一個房間前。
“這就是查德威克博士的房間。據規定，獵犬不能在未經客人允許的情況下進入客房，所以我隻能帶你們到這裏了，我會在這裏為幾位守門。”治安官解釋道。
半夏點了點頭，便帶著流螢和星走進了房間。
房間裏空無一物，隻有一隻空的手提箱在角落裏吃著灰塵，裏麵的入夢池中也沒有看到任何人。
“沒人啊？”流螢疑惑地問道。
“不，他就在這。”半夏走到入夢池前，將手伸進了裏麵去。
隨後，他從液體裏撈起了一枚晶瑩的泡泡。離開液體的表麵的一瞬間，泡泡開始緩慢上浮……直到於半空中懸停。
“果然……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現在已知的任何科技手段都不能增加普通人類的自然壽命，家族更不行……
但他們對於「憶質」和其相關技術有著深入了解，即使無法利用查德威克的肉身存續，他們仍然可以提取出他大腦底層的質料，令他的「思想」繼續存活。”
“這樣，真的算活著嗎？”
“這取決於每個人的理念，信仰或思辨方式，反正我不這麽認為這樣算「活著」……類似的手段我幾百年前就能做到。”
“那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還記得查德威克在你們麵前說過，他看到了‘無休止的殺戮和死亡’嗎？
那是他所有智慧的成果，‘虛數坍縮脈衝’一件目前隻掌握在我和公司手裏的無可匹敵的武器，當然，公司的那個並不全，真正的資料都在查德威克的腦子裏。
這可是一位天才花費數十年打造出來的武器，公司的那些技術人員哪怕再給他們兩個琥珀紀都不能將其破解。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件武器，查德威克才會被公司囚禁。
畢竟，誰不想擁有這樣一件無敵的武器呢？如果當這件事情被公開後，所有人都會想辦法把它奪過來，或者毀掉它。
這樣吧，夢境中的查德威克應該差不多快醒來了，你們幫我將這瓶解藥帶給他，而我則是要去跟各位家主們開個小會。
吩咐完後，半夏就給家主們發去了信息……
半個係統時後，朝露公館內，氣氛凝重而壓抑。
半夏坐在沙發上，目光冷冽，眼神如刀般鋒利，冷冷地掃過每一個人。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各位還不知道我召集你們的原因吧？查德威克……這個名字你們應該不會陌生，尤其是……奧帝先生。”半夏特意加重了語氣，目光落在了奧帝身上。
奧帝臉色陰沉，他作為一位活了快十個琥珀紀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件事，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公司那邊已經給了我答複，讓我隨意。你們要不要也給我一個答複？”半夏站起身來，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眾人。
在場的各位家主麵麵相覷，他們心中明白，半夏已經掌握了足夠的權力和證據，如果不順從他，恐怕會有麻煩。沉默片刻後，終於有人開口道：“我們聽從您的安排，半夏先生。”
其他家主紛紛附和，表示願意配合半夏。
半夏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很好……我很滿意你們的選擇。
家族還是很善解人意的嘛，沒有做出什麽愚蠢的決定，畢竟你們不想當家主，下麵還有其他人虎視眈眈呢。”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隨著半夏的離開，房間裏陷入了一片死寂，每個人都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著自己。剛才要是反對，他是真的會殺人的吧。
……
“欸，半夏哥這麽快就迴來了？！”星說道。在屬於查德威克的房間中，半夏的身影出現。
“本來也不是什麽麻煩事，當你有足夠的權力和力量，就不必和人講道理了。而且我懶得和他們講道理，他們不配聽。
對了，查德威克怎麽樣了？”
他看向那個坐在地上的老人，心中不免有些歎息。
“他已經徹底恢複記憶了……但他很愧疚，很自責。從虛數坍縮脈衝引爆的那天後，他再也不敢向鏡子投去，哪怕一瞥，他害怕看到一個惡魔，一個奪走無數人生命和家園的兇手。”
“正常，他已經算是天才中最正常的一個了，會因為自己的原因毀掉無數家園和生命而感到愧疚。”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嗎？”查德威克抬頭看向半夏。
“還記得我為何要將虛數坍縮脈衝交給你嗎？”
“嗯，我記得……因為我是個好人。”
“這麽說也不錯，我聽這個小姑娘說了，說你怎麽怎麽好……嗬嗬，真沒想到，你一點都沒變，那顆善良的心從始至終沒有被埋沒……真的，比我好太多了……”
“不，博士，你太小看自己了，還記得你最害怕的是什麽嗎？
是在你死後，你所鑄就的理性防線會瞬間倒塌……很高興地告訴你，博士，你堅守到了最後，哪怕在肉身消亡以後，你仍然堅守著那些知識，沒有給居心叵測之人留下可乘之機——
我的藥隻對活人有效果，真正能讓你堅守到現在的，是銘刻於你意識根底的執念和堅守。”
“那就好…那就再好不過了…我終於沒有再做出錯事了……說到底，我應該早點袒露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的。”
“說吧，這裏沒有外人，等到離開這裏以後，我會讓你解脫。”
查德威克露出了一絲笑容：“嗬嗬……那可真是太好了，唉……我要承認，我加入這項實驗不是為了任何理念，隻是為了我自己，我想讓自己的才能和領域被世界看見，僅此而已。
我一直......都是為了自己。”他低著頭，仿佛在向全世界認錯一般，但語氣卻十分堅定：“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讓自己過得更好而已。我並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麽偉大。”
“這並不是你的錯，博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哪怕是天才也不例外。這是我們人性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們沒有那麽高尚。”
查德威克目光平靜地看著半夏，雖然他明白這個道理，但內心深處還是充滿了自責和悔恨。因為他知道，如果不是他當初的自私行為，或許現在的情況會好很多。
“這一路上辛苦你了，查德威克博士。現在，如果你不介意——就由我們來陪你走完這最後一段吧。”
查德威克緩緩起身，走向了最後的終點，他忽然問向半夏
“半夏先生……不知道［天才俱樂部］的其他天才是如何看待我的？”
“這我從來沒問過，不過我在某個家夥的書裏看到她對你的描述
［卡爾德隆?查德威克用短短數年的時間，突破了很多長生的老妖怪幾輩子都突破不了的難題。他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天才。］”
查德威克發出了一聲滿意的笑，然後不再說話。
離開查德威克的內心世界後……半夏看到黑塔給自己發來了信息，她和螺絲咕姆在黑塔空間站等著他，希望他能將查德威克帶過來一起送別他。
隨後半夏問向星，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流螢不太想去黑塔空間站，真去了，算是自投羅網？
……
禁閉艙段——
黑塔和螺絲咕姆已經等候多時，看著半夏手中的憶泡，黑塔驚訝地說道：“沒想到是真的……”
“兩個琥珀紀以後，查德威克博士終於獲得了自由——他現在與我們同在。”螺絲咕姆說道。
半夏將憶泡放到了黑塔的裝置裏，來的途中，他一直維持著憶泡的活性。
“真是個奇跡，僅憑那點微弱的自我意識就能堅持到現在……無愧天才之名。”
“他一直都是個天才，黑塔女士，但他的意誌並非一直如此堅韌。
科學和技術本身並無善惡觀念，過去的幾百年裏，他一直在為自己年輕時的一個念頭「贖罪」。”
隨後螺絲咕姆指向了裏麵的裝置。
“那些裝置能夠暫時維持憶泡的活性，隻要關上它們，查德威克博士就能安靜的睡去。我們一起送他最後一程吧。”
在即將關閉第三個維生裝置時，黑塔停頓了一下說道：“唔，我是不是該說點啥……
咳…查德威克博士，我雖然沒見過你本人，但我對你的頭腦和研究深感欽佩。
你知道我可不經常誇人，但咱們倆研究的領域有很多重合的地方，你發表的虛數應用理論不止一次給過我啟發，甚至讓我…唔…羨慕。
可惜咱們一沒機會一起共事了，你這輩子可真是遭了不少罪。那就睡個好覺吧，博士。”
隨著最後一個維生裝置關閉，一切都結束了，這對於一個疲憊的老人來說算得上一種巨大的奢侈。
星看向半夏，他麵無表情，甚至都沒有黑塔那個人偶表情多。可能半夏真的並不感覺到悲傷吧……
也就在這時，實驗室內 ，傳來了查德威克博士的聲音，把星嚇了一大跳。
“推測：查德威克博士的自我意識仍有微弱殘留，它正在迫切嚐試與我們對話。
黑塔女士，半夏先生，我們靠近點吧。”
“黑…塔…女…士”
“我聽著呢，博士。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就趁現在吧。”
“我很…榮幸，我的…研究…我的…知識……我會…留下…請你…接受…”
“…等等，你是意思是…”
“憶質…正在…消散……請你…靠近…”
“…我明白了，博士。”
黑塔的人偶向前邁進了一步，用額頭抵住了顫抖的憶泡，殘駐著查德威克意識的憶泡瞬間破裂…數秒之後，黑塔睜開了眼睛。
“卡爾梅隆?查德威克……真讓人火大啊，明明隻是個隻有幾十年壽命的普通人，居然能取得這麽令人瞠目結舌的成就。”
“看來你拿到他的記憶與知識了。”半夏說道。
“嗯，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把自己畢生的成果都托付給了我。”
“哪怕你們素未謀麵……他選擇了相信你。就像當年，他將自己最寶貴的成果托付給我一樣……”
“…唔…他最後留下來一句話：
［致黑塔女士：盡管我在有生之年守住了自己的陣地，但以公司掌握的資源，他們終有一日會找到複現『虛數坍縮脈衝』的技術和方法。
木已成舟，自『虛數脈衝』問世的那一刻，宇宙的任何一隅都注定要警惕來自它的威脅，
我無力令時光倒流，但我至少還能做到一件事——用戶掌握的知識和技術交給值得托付的人，為建立足以製衡公司勢力的『威懾體係』打下基礎……
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但從這一刻起，我想要成為一柄利劍，永遠懸在霸權和梟惡的頭頂。］
……
“所以，半夏哥你建立新的勢力有一部分原因是查德威克博士嗎？”
“或許吧……但眼下確實做到了抗衡公司不是嗎？”
黑塔歎息道：“沒想到他居然會把畢生的成果都托付給我，他是不知道這個空間站跟公司之間還有合作關係嗎？
算了……那就想辦法繞過公司的眼線吧。賭我上天才之名，我一定會為查德威克博士辦到這件事。”
“沒關係，我跟公司也有合作關係呢……照樣打他們。”半夏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厲害……公司欠你錢，用你的聲譽，技術，現在你來找他們，有把柄他們當然怕了你了…連我之前都覺得你死了。”
“……也就那樣吧。”
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半夏帶著星重新迴到了匹諾康尼，流螢依舊在這裏等著她。
“我們迴來了！”星向流螢揮揮手，“走吧，我們去玩吧~”說著便拉著流螢跑走了。
看到她們歡快的一起跑去玩了，半夏笑了笑，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枚憶泡。
他輕輕撫摸著它光滑的表麵，閉上雙眼，感受著憶泡中散發出的溫暖氣息。
那些曾經快樂的瞬間如電影般在腦海中迴放：他們奔跑在草地上，歡笑迴蕩在空中；他們一起探索神秘的洞穴，發現新奇的事物；他們圍坐在篝火旁，分享彼此的故事。
他睜開眼睛，微笑著看著手中的憶泡，仿佛能透過透明的外殼看到曾經的自己。
他抬起頭，目光越過眼前的人群，望向遠方的風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聽到半夏的問題，星露出了尷尬的笑容，撓著頭迴答說：“額......沒辦法，誰讓我能力強呢！他們給的報酬實在是太誘人了，所以我才會選擇過來兼職。”
半夏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對星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請你給我調製一杯超大杯的酒，多加一些冰塊，味道要非常濃鬱，喝起來要超級清爽，最好能夠分成三層，至於裝飾品之類的東西可以隨意添加。”
星聽了半夏的要求，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但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星將調好的酒端到了半夏的麵前，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半夏看了一眼眼前的酒，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問星：“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和流螢一起玩嗎？怎麽現在卻在這裏工作呢？”
星歎了口氣，解釋道：“唉，本來是打算和她一起出去玩的，但她臨時有點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我們決定晚上再出去。”
半夏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接著，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提醒星道：“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們兩個自己定個時間吧，我已經答應了流螢，等你們有時間的時候，我會親自準備一頓豐盛的晚宴招待你們。”
整個下午，除了幾個驚夢劇團的成員前來喝酒外，就隻有半夏一個人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裏，而星則忙碌地為顧客們調製各種酒水。每當星感覺調酒調得手都快酸了的時候，半夏總會及時出手幫她治療。就這樣，一下午的時光匆匆而過。
“怎麽說呢，你好像……用我最新在網絡上學到的詞，叫……先天牛馬聖體。”半夏語氣平淡地說道。
他心裏想著：這好像也不錯啊……有了豐饒的力量，工人們不會累，不會病，不會死……簡直就是天生的打工人製造機嘛！
就在半夏胡思亂想的時候，星忽然從裏麵走了出來。
“哥，我下班時間到了……要不我把舒翁和加拉赫喊過來？”星詢問道。
“行……”半夏點了點頭迴答道。
沒過多久，一個打著哈欠、看起來有些懶散的男人走進了酒吧，加拉赫和星完成了工作交接，開始負責酒吧的運營。
“我說，你整天無所事事地坐在這兒喝酒，難道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嗎？” 加拉赫看著半夏問道。
“嘿，你這話可說錯了！我可是老板，哪有老板親自去幹那些瑣碎的活兒的道理？我的手下們正在努力幫忙建設匹諾康尼呢。”半夏反駁道。
說著，他拿出手機給加拉赫轉了一筆錢：“喏，這是酒錢。”
看到轉賬金額，加拉赫問道：“你這酒錢......夠你喝一年的了吧！”
“那就先記著唄，剩下的就算是給的小費。”半夏滿不在乎地迴答。
“有錢人啊～”
又過去大半時間，就在半夏繼續喝酒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後，半夏微微皺眉，隨即接通電話：“喂，星，怎麽啦？”
電話那頭傳來星的聲音：“哥，問你個問題……［天才俱樂部］有老人嗎？”
半夏愣了一下，然後迴答道：“啊？……沒有吧。我記得目前目前為止還存活的［天才俱樂部］成員都有自己的方法延長壽命，雖然我們不太在乎外貌，但壯年的身體至少比老年的身體行動方便……你問我這個做什麽？”
星解釋道：“我和流螢逛街時，來到築夢邊境……這有個奇怪的老人，他說自己是［天才俱樂部］的成員。”
“他叫什麽名字？”
星迴答：“查德威克……”
“你在開玩笑，對吧？”
“哥，你要相信我。”
“……你在那裏等會，我馬上就到。”說完半夏便掛斷電話，起身離開酒吧。
加拉赫看著半夏留在桌子上那杯未動的酒，將它拿了過來，自己喝了下去……
“真是的，別浪費啊。”
……
過了一會兒，半夏根據指引來到了築夢邊境，他之前沒有來過這裏，所以找路花了點時間。
很快他就看到了流螢和星圍在一老人身前，旁邊還有幾名獵犬家係的人在找事。
“我最後再說一遍，請讓開，查德威克先生該迴去了。”其中一名治安官大聲說道。
“不行，再等一會！”流螢毫不猶豫地迴答。
“既然你們執意如此……兄弟們，請這兩位小姐離開。”那名治安官手一揮，其他幾個人便向流螢和星圍了過去。
這時，半夏走了過來，平淡地說道：“給我滾，這裏沒你們的事了。”
“你又是誰，敢對我們……”為首的治安官一臉不滿，正準備開口大罵，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同伴直接捂住了嘴，然後這名同伴立刻道歉：“對不起，半夏先生，是我們冒昧了，我們這就滾！”
說罷，他們就將那個想要罵人的家夥硬生生拉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小聲說道：“你個混蛋！你不怕死，我還怕死呢，不長眼睛啊！這踏馬可是匹諾康尼的大股東，沒看最新消息嗎！”
半夏聽著他們的對話，但並不想過多糾纏，而是將注意力轉向了星、流螢以及坐在長椅上略顯呆滯的老人。
\"半夏哥，你終於來了。就是他......你認得出來嗎?\"
半夏走到老人跟前，與此同時，老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緩緩抬起頭來。
\"你還能記起我嗎?\"
老人的眼眸似乎變得清澈起來，煥發出一絲明亮的光芒，但隨後又黯淡了下去。
“我記得你，你是……誰來著，想不起來了……大腦一片空白。”
“別著急，慢慢想……”
半夏將手放在老人的頭頂，老人痛苦地大喊了一聲，隨後就陷入了沉默。
半夏向星介紹道：\"星，流螢，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卡爾德隆·查德威克，[天才俱樂部]的#79號會員，他專注於研究虛數、物理學和軌道力學等領域，可以說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也是我的朋友。\"
\"他竟然真是[天才俱樂部]的成員!可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匹諾康尼呢?\"流螢說道。
“對啊……我還以為天才都像半夏哥，黑塔，螺絲咕姆還有阮?梅那樣呢……他看起來很平平無奇。”
“……看來家族隱藏了許多事情，你跟黑塔還有螺絲咕姆說了這件事情了嗎？”半夏問向星。
“說了，黑塔讓我過去，而螺絲咕姆先生看上去要親自過來……”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我現在有了向家族發難的借口了！畢竟匹諾康尼今天既然敢囚禁查德威克，那麽明天說不定他們也會把其他天才給囚禁起來。
你們先跟著我一起迴到現實世界吧，因為我必須要弄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才行……
按照常理來說，查德威克早就應該死去了才對，而作為短生種的他，如果想要依靠肉身活到現在的話，這種可能性簡直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可能的。
直到今日，任何一項人為增壽的技術都是無法將普通人類的自然壽命延長至兩個琥珀紀的。
當然啦，這其中的關鍵在於‘普通人類’以及‘自然壽命’這兩個條件，如果是黑塔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她那種情況可不算是增加壽命，而是直接返老還童，
嗯……其實我也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隻不過豐饒的力量更加好用罷了，它能夠讓一個人不正常地輕鬆活過兩個琥珀紀……前提是這個人能夠承受得住魔陰身的副作用。”半夏如此說道。
“嘀嗒！你們要救那個老爺爺嗎？”鍾表小子跑了出來。
“哦，鍾表小子也在啊……你發現了什麽？”
“嘀嗒，能感覺到那位老爺爺身上肯定缺了什麽東西，他很可憐！”
“是啊，確實有點可憐……對了，星，你是不是能用那啥「鍾表把戲」，給我看看查德威克。”
“我看過了，他說：記憶仍然殘缺不全，許多片段都不完整…但我的的確確看到它們了。武器，伴隨著無休止的殺戮和死亡。可能是家族對他施加了某種影響……”
“嗯，我差不多明白了……走吧，咱們去前台看看到底如何。”
幾人來到現實後，半夏找來了前台經理，詢問查德威克先生的狀況。
“很抱歉，先生，酒店的入住名單裏並沒有查德威克這個名字，您或許是搞錯了……”
“不可能。”
前台經理有些無奈地解釋道：“真的沒有，我們這裏的記錄非常詳細，如果有叫這個名字的客人，我們一定會知道的。”
半夏眯著眼睛：“我隻說一遍，查德威克的房間在哪？！要是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事實，今天你們都別想幹了……”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讓周圍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前台經理臉色蒼白，額頭上冒出冷汗，但還是堅持說道：“我們確實沒有這個人的信息……”
半夏笑了笑：“好啊，既然你們不願意配合，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突然提高音量：“正好我最近剛收了一個礦場，需要吃苦耐勞的礦工在冰川用手給我去挖礦，你們想去嗎？”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你們隻是一群打工人，一個月就掙那點錢，給我把事情說明白了，我不僅有賞，還能保你們平安無事。
我想家族不會為了你們得罪我這個天才外加股東才對……”
此時，星的手中已經拿出了她的球棒，流螢手中也有根一模一樣的，是半夏給她做的。
眾人麵麵相覷，沒有人敢輕易開口。就在這時，躲在暗處的獵犬家係的治安官終於忍不住了，她歎了口氣站了出來。
半夏先生，請不要為難他們了，我已經與家主聯係過了，幾位請跟我來吧。”治安官連忙上前說道。
半夏聳了聳肩，示意流螢和星收起武器，然後對治安官點了點頭：“帶路吧。”
治安官鬆了口氣，急忙領著三人來到了酒店深處的一個房間前。
“這就是查德威克博士的房間。據規定，獵犬不能在未經客人允許的情況下進入客房，所以我隻能帶你們到這裏了，我會在這裏為幾位守門。”治安官解釋道。
半夏點了點頭，便帶著流螢和星走進了房間。
房間裏空無一物，隻有一隻空的手提箱在角落裏吃著灰塵，裏麵的入夢池中也沒有看到任何人。
“沒人啊？”流螢疑惑地問道。
“不，他就在這。”半夏走到入夢池前，將手伸進了裏麵去。
隨後，他從液體裏撈起了一枚晶瑩的泡泡。離開液體的表麵的一瞬間，泡泡開始緩慢上浮……直到於半空中懸停。
“果然……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現在已知的任何科技手段都不能增加普通人類的自然壽命，家族更不行……
但他們對於「憶質」和其相關技術有著深入了解，即使無法利用查德威克的肉身存續，他們仍然可以提取出他大腦底層的質料，令他的「思想」繼續存活。”
“這樣，真的算活著嗎？”
“這取決於每個人的理念，信仰或思辨方式，反正我不這麽認為這樣算「活著」……類似的手段我幾百年前就能做到。”
“那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還記得查德威克在你們麵前說過，他看到了‘無休止的殺戮和死亡’嗎？
那是他所有智慧的成果，‘虛數坍縮脈衝’一件目前隻掌握在我和公司手裏的無可匹敵的武器，當然，公司的那個並不全，真正的資料都在查德威克的腦子裏。
這可是一位天才花費數十年打造出來的武器，公司的那些技術人員哪怕再給他們兩個琥珀紀都不能將其破解。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件武器，查德威克才會被公司囚禁。
畢竟，誰不想擁有這樣一件無敵的武器呢？如果當這件事情被公開後，所有人都會想辦法把它奪過來，或者毀掉它。
這樣吧，夢境中的查德威克應該差不多快醒來了，你們幫我將這瓶解藥帶給他，而我則是要去跟各位家主們開個小會。
吩咐完後，半夏就給家主們發去了信息……
半個係統時後，朝露公館內，氣氛凝重而壓抑。
半夏坐在沙發上，目光冷冽，眼神如刀般鋒利，冷冷地掃過每一個人。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各位還不知道我召集你們的原因吧？查德威克……這個名字你們應該不會陌生，尤其是……奧帝先生。”半夏特意加重了語氣，目光落在了奧帝身上。
奧帝臉色陰沉，他作為一位活了快十個琥珀紀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件事，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公司那邊已經給了我答複，讓我隨意。你們要不要也給我一個答複？”半夏站起身來，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眾人。
在場的各位家主麵麵相覷，他們心中明白，半夏已經掌握了足夠的權力和證據，如果不順從他，恐怕會有麻煩。沉默片刻後，終於有人開口道：“我們聽從您的安排，半夏先生。”
其他家主紛紛附和，表示願意配合半夏。
半夏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很好……我很滿意你們的選擇。
家族還是很善解人意的嘛，沒有做出什麽愚蠢的決定，畢竟你們不想當家主，下麵還有其他人虎視眈眈呢。”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隨著半夏的離開，房間裏陷入了一片死寂，每個人都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著自己。剛才要是反對，他是真的會殺人的吧。
……
“欸，半夏哥這麽快就迴來了？！”星說道。在屬於查德威克的房間中，半夏的身影出現。
“本來也不是什麽麻煩事，當你有足夠的權力和力量，就不必和人講道理了。而且我懶得和他們講道理，他們不配聽。
對了，查德威克怎麽樣了？”
他看向那個坐在地上的老人，心中不免有些歎息。
“他已經徹底恢複記憶了……但他很愧疚，很自責。從虛數坍縮脈衝引爆的那天後，他再也不敢向鏡子投去，哪怕一瞥，他害怕看到一個惡魔，一個奪走無數人生命和家園的兇手。”
“正常，他已經算是天才中最正常的一個了，會因為自己的原因毀掉無數家園和生命而感到愧疚。”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嗎？”查德威克抬頭看向半夏。
“還記得我為何要將虛數坍縮脈衝交給你嗎？”
“嗯，我記得……因為我是個好人。”
“這麽說也不錯，我聽這個小姑娘說了，說你怎麽怎麽好……嗬嗬，真沒想到，你一點都沒變，那顆善良的心從始至終沒有被埋沒……真的，比我好太多了……”
“不，博士，你太小看自己了，還記得你最害怕的是什麽嗎？
是在你死後，你所鑄就的理性防線會瞬間倒塌……很高興地告訴你，博士，你堅守到了最後，哪怕在肉身消亡以後，你仍然堅守著那些知識，沒有給居心叵測之人留下可乘之機——
我的藥隻對活人有效果，真正能讓你堅守到現在的，是銘刻於你意識根底的執念和堅守。”
“那就好…那就再好不過了…我終於沒有再做出錯事了……說到底，我應該早點袒露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的。”
“說吧，這裏沒有外人，等到離開這裏以後，我會讓你解脫。”
查德威克露出了一絲笑容：“嗬嗬……那可真是太好了，唉……我要承認，我加入這項實驗不是為了任何理念，隻是為了我自己，我想讓自己的才能和領域被世界看見，僅此而已。
我一直......都是為了自己。”他低著頭，仿佛在向全世界認錯一般，但語氣卻十分堅定：“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讓自己過得更好而已。我並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麽偉大。”
“這並不是你的錯，博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哪怕是天才也不例外。這是我們人性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們沒有那麽高尚。”
查德威克目光平靜地看著半夏，雖然他明白這個道理，但內心深處還是充滿了自責和悔恨。因為他知道，如果不是他當初的自私行為，或許現在的情況會好很多。
“這一路上辛苦你了，查德威克博士。現在，如果你不介意——就由我們來陪你走完這最後一段吧。”
查德威克緩緩起身，走向了最後的終點，他忽然問向半夏
“半夏先生……不知道［天才俱樂部］的其他天才是如何看待我的？”
“這我從來沒問過，不過我在某個家夥的書裏看到她對你的描述
［卡爾德隆?查德威克用短短數年的時間，突破了很多長生的老妖怪幾輩子都突破不了的難題。他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天才。］”
查德威克發出了一聲滿意的笑，然後不再說話。
離開查德威克的內心世界後……半夏看到黑塔給自己發來了信息，她和螺絲咕姆在黑塔空間站等著他，希望他能將查德威克帶過來一起送別他。
隨後半夏問向星，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流螢不太想去黑塔空間站，真去了，算是自投羅網？
……
禁閉艙段——
黑塔和螺絲咕姆已經等候多時，看著半夏手中的憶泡，黑塔驚訝地說道：“沒想到是真的……”
“兩個琥珀紀以後，查德威克博士終於獲得了自由——他現在與我們同在。”螺絲咕姆說道。
半夏將憶泡放到了黑塔的裝置裏，來的途中，他一直維持著憶泡的活性。
“真是個奇跡，僅憑那點微弱的自我意識就能堅持到現在……無愧天才之名。”
“他一直都是個天才，黑塔女士，但他的意誌並非一直如此堅韌。
科學和技術本身並無善惡觀念，過去的幾百年裏，他一直在為自己年輕時的一個念頭「贖罪」。”
隨後螺絲咕姆指向了裏麵的裝置。
“那些裝置能夠暫時維持憶泡的活性，隻要關上它們，查德威克博士就能安靜的睡去。我們一起送他最後一程吧。”
在即將關閉第三個維生裝置時，黑塔停頓了一下說道：“唔，我是不是該說點啥……
咳…查德威克博士，我雖然沒見過你本人，但我對你的頭腦和研究深感欽佩。
你知道我可不經常誇人，但咱們倆研究的領域有很多重合的地方，你發表的虛數應用理論不止一次給過我啟發，甚至讓我…唔…羨慕。
可惜咱們一沒機會一起共事了，你這輩子可真是遭了不少罪。那就睡個好覺吧，博士。”
隨著最後一個維生裝置關閉，一切都結束了，這對於一個疲憊的老人來說算得上一種巨大的奢侈。
星看向半夏，他麵無表情，甚至都沒有黑塔那個人偶表情多。可能半夏真的並不感覺到悲傷吧……
也就在這時，實驗室內 ，傳來了查德威克博士的聲音，把星嚇了一大跳。
“推測：查德威克博士的自我意識仍有微弱殘留，它正在迫切嚐試與我們對話。
黑塔女士，半夏先生，我們靠近點吧。”
“黑…塔…女…士”
“我聽著呢，博士。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就趁現在吧。”
“我很…榮幸，我的…研究…我的…知識……我會…留下…請你…接受…”
“…等等，你是意思是…”
“憶質…正在…消散……請你…靠近…”
“…我明白了，博士。”
黑塔的人偶向前邁進了一步，用額頭抵住了顫抖的憶泡，殘駐著查德威克意識的憶泡瞬間破裂…數秒之後，黑塔睜開了眼睛。
“卡爾梅隆?查德威克……真讓人火大啊，明明隻是個隻有幾十年壽命的普通人，居然能取得這麽令人瞠目結舌的成就。”
“看來你拿到他的記憶與知識了。”半夏說道。
“嗯，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把自己畢生的成果都托付給了我。”
“哪怕你們素未謀麵……他選擇了相信你。就像當年，他將自己最寶貴的成果托付給我一樣……”
“…唔…他最後留下來一句話：
［致黑塔女士：盡管我在有生之年守住了自己的陣地，但以公司掌握的資源，他們終有一日會找到複現『虛數坍縮脈衝』的技術和方法。
木已成舟，自『虛數脈衝』問世的那一刻，宇宙的任何一隅都注定要警惕來自它的威脅，
我無力令時光倒流，但我至少還能做到一件事——用戶掌握的知識和技術交給值得托付的人，為建立足以製衡公司勢力的『威懾體係』打下基礎……
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但從這一刻起，我想要成為一柄利劍，永遠懸在霸權和梟惡的頭頂。］
……
“所以，半夏哥你建立新的勢力有一部分原因是查德威克博士嗎？”
“或許吧……但眼下確實做到了抗衡公司不是嗎？”
黑塔歎息道：“沒想到他居然會把畢生的成果都托付給我，他是不知道這個空間站跟公司之間還有合作關係嗎？
算了……那就想辦法繞過公司的眼線吧。賭我上天才之名，我一定會為查德威克博士辦到這件事。”
“沒關係，我跟公司也有合作關係呢……照樣打他們。”半夏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厲害……公司欠你錢，用你的聲譽，技術，現在你來找他們，有把柄他們當然怕了你了…連我之前都覺得你死了。”
“……也就那樣吧。”
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半夏帶著星重新迴到了匹諾康尼，流螢依舊在這裏等著她。
“我們迴來了！”星向流螢揮揮手，“走吧，我們去玩吧~”說著便拉著流螢跑走了。
看到她們歡快的一起跑去玩了，半夏笑了笑，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枚憶泡。
他輕輕撫摸著它光滑的表麵，閉上雙眼，感受著憶泡中散發出的溫暖氣息。
那些曾經快樂的瞬間如電影般在腦海中迴放：他們奔跑在草地上，歡笑迴蕩在空中；他們一起探索神秘的洞穴，發現新奇的事物；他們圍坐在篝火旁，分享彼此的故事。
他睜開眼睛，微笑著看著手中的憶泡，仿佛能透過透明的外殼看到曾經的自己。
他抬起頭，目光越過眼前的人群，望向遠方的風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