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抑製不住湧出的血液,將原本鮮紅的外衣染的更加深沉。


    沈子卿眼眶微紅,喉間嘶吼聲音微微顫抖:「掌門,師姐她受傷了。」


    顧敬陡然嚴肅起來,趕忙蹲下檢查她的傷勢。


    沈子卿又道:「掌門,淩虛洞裏有魔族之人闖入。」


    此話一出,眾弟子紛紛詫異恐慌,猶如一石猛地落入水中,瞬時激起千層浪。


    情況危急,誰也想不到魔族之人竟會混入淩虛比試中。長老應聲,電光火石指尖,將淩虛洞裏所有人撈了出來。


    唯獨,不見那黑袍。


    此人修為頗深,神出鬼沒,必然金丹以上級別,此事先交由門派長老徹查。當下之急,寧落落的傷情更為重要。


    兩人將寧落落抱迴海棠居,那一劍直擊她的心髒,白驚鴻聽聞這個消息,心跳聲勿地漏掉一拍。


    白驚鴻淚眼婆娑,聲音哽咽道:「掌門,落落師姐她……還能活嗎?」


    顧敬眉頭緊鎖,手裏持續朝著寧落落胸口輸送靈力治癒,他不確定寧落落能不能活下來,他甚至在寧落落身上都看不到一絲生機,她的唿吸和心跳聲,幾乎都已經快聽不到了。


    那心跳極其微弱,若不是顧敬化神境界的修為,指定以為她與一具屍體沒有異樣。


    海棠居靜悄悄,隻剩下一片死寂,沈子卿緊呡雙唇,他看見寧落落胸口的鮮血不斷湧出,那麽紅,那麽紮眼。


    疼,一股劇烈的疼痛襲遍全身,隨後便是天旋地轉,萬物重疊,來不及再想,沈子卿昏了過去。


    「沈子卿。」


    那聲音像初春剛融化的水,冷清溫柔,很近,似乎就在耳邊一般。


    「你沒有個落腳的地方,願意跟著我嗎?」


    這句話像黑暗裏的一束光,他隻要伸手,那光便能觸碰。


    他跟著她迴了劍派,有了落腳的地方,可一轉眼,那人卻滿身鮮血的躺在他的懷中,連唿吸都已經消散。


    猛地睜開眼,沈子卿急促喘著氣,白衫已被汗濕,背後傳來陣陣涼意。眼前是他熟悉的房間,簡陋至極。


    顧玄辭拿著筆正在宣紙上寫著,沈子卿想要騰地起身,丹田一陣疼痛,不由輕哼一聲。


    床榻傳來響動,顧玄辭丟下筆,撩開簾子跑來。


    沈子卿一扭頭,正對上那位風度翩翩,渾身透著貴氣的男子,顧玄辭終於等到他醒了。


    他眼冒激動,道:「子卿,你可醒了,你再不醒就……」


    「師姐,師姐呢?」


    顧玄辭還未說完,沈子卿急促打斷了他的話,顧不上丹田處的疼痛,滋著牙掙紮著便要起身。


    他害怕,心裏空蕩蕩的,像是丟失貴重心愛的物品,他發了瘋的找尋,卻始終無能為力。


    他孑然一身,孤單一人處在黑暗裏慣了,可是那天的光,那麽明、那麽亮、那麽暖。


    他不允許,不允許光就這麽暗淡了。


    顧玄辭趕忙將他按迴床榻,再這麽激動下去,剛修復好的脆弱靈核就又要破裂了,急忙道:「師姐沒事,她沒事。」


    沈子卿愣住,顧玄辭藉機將他按平躺,心想沒想到這小子反應這麽激動,比試兇險,受傷在所難免,這傻小子,不會以為大師姐受傷的事會責怪到他頭上吧。


    顧玄辭又安慰道:「大師姐沒事了,放心,雖然我們是一組的,但比試兇險,不會怪罪到你頭上的。」


    她沒事。


    她還活著。


    沈子卿抬眼,嘴角微微帶著笑意,眼眶卻隱隱有些濕潤。


    顧玄辭給他蓋好被子,叮囑道:「你的靈核受損,剛修復好,這兩天需要靜養,不可亂動。」


    正說著,一道白色身影走了進來。見沈子卿醒了,眼裏頗為驚喜:「什麽時候醒的?」


    顧玄辭接過她手裏的白粥,道:「剛醒。」


    白驚鴻道:「醒了就好,可有什麽不適?」


    顧玄辭搖搖頭,道:「一切正常,隻是身子虛弱了些。靜養兩日便可。」


    見來人是白驚鴻,沈子卿有些急切,問道:「師姐,她怎麽樣了?」


    白驚鴻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像是要隱瞞什麽,她道:「落落師姐沒事,你先把傷養好。」


    沈子卿略微有些疑惑,但想到自己若是一直這副虛弱不堪的狀態,師姐見了定會心煩,他不想再丟臉。


    兩日過去,沈子卿恢復的七七八八,已無大礙。踏出房門,朝著海棠居走去。


    白驚鴻愁苦著臉,顧敬依舊每日定期來海棠居,沒想到沈子卿會來,三人撞麵。


    沈子卿道:「掌門,我來看看師姐。」


    顧敬點點頭,讓他進去。沈子卿走進房間,原以為那人應是如往日般清冷,卻不想那人一身紅裝,閉著眼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榻之上。


    沈子卿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他顫著身子問道:「師姐她………」


    白驚鴻如實道:「那日落落師姐被一劍穿心,危在旦夕,是這隻小蝴蝶撲在她的傷口,奇蹟般的將它救迴。雖無生命之憂,可也就此一睡不起。」


    說完,白驚鴻指了指躺在聖心果旁的小蝴蝶,果寶如寧落落一樣,一直昏睡。


    「那師姐如何才能醒過來?」說著,沈子卿的眼眶又開始有些微紅。


    顧敬嘆了口氣:「少則七日,多則一月。」


    沈子卿看著寧落落,她就那樣躺著,眉宇間依舊冰冷,他惱怒,恨自己修為低下,恨自己無能,恨自己除了能丟臉,什麽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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