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畢韻露這下徹底的爆發了,刷地撲上前,一把揪住了林亦天,揚手就要大耳光扇他臉上。


    林亦天沒有反抗,也沒有閃躲,隻是目光直直的平視著她。


    畢韻露原以為這一耳光是打得下去的,說不定能將他打出個腦震蕩來。


    隻是對上他的目光!


    這一耳光像是遇上了無形的龐大阻力!


    生生就滯在了半空。


    好一陣,她終於無力的放開了林亦天。


    “你,你換個別的要求。這個我做不到。”


    林亦天寸步不讓,“我就這個要求,否則免談!”


    李森見畢韻露求援的看向自己,隻能上前說,“林醫生,這個有點過了。要不……”


    林亦天打斷他,“李主任,你不覺得你這個親戚應該被社會毒打一下嗎?”


    李森終於不出聲了!


    真要他說的話,那就是應該,太應該了!


    林亦天看一眼畢韻露,見她什麽都不說,隻是狠狠瞪著自己,心裏就有點不耐煩。


    他揚起了三根手指,開始倒計時,“三,二……”


    沒等他數到一,畢韻露已經扛不住了。


    “卟嗵”一聲跪到了地上。


    和父親爭執的時候,她雖然寸步不讓!


    為了父親的性命,她卻可以放下一切。


    每個人都有弱點,這個畢韻露同樣不能例外。


    不過她也是活該,剛才要不是那麽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林亦天這種老實又好看的人怎麽會這樣對她。


    林亦天既然決定了要給她上一課,自然是認真的。


    見她跪下後,並沒有罷休,隻是催問,“然後呢?”


    畢韻露有點懵,已經給你下跪了,還有什麽然後?


    林亦天提醒,“剛剛我怎麽教你的?”


    還要磕頭?


    還要認錯?


    還要求原諒?


    畢韻露這下真的不能忍了!


    然而為了父親,她不能忍也必須得忍。


    不忍父親會死的!


    因此最後的最後,她隻能忍氣吞聲給林亦天磕了個頭。


    “我錯了,求你原諒我!”


    做人,明顯是不能那麽囂張的。


    否則初一有多神氣,十五就會有多折墮!


    林亦天沒有再廢話,這就走到老畢病床前,顯然是要兌現承諾開始給他治療。


    畢韻露見狀這就要從地上起來。


    林亦天卻問,“我讓你起來了?”


    畢韻露咬了咬牙,隻能無奈的繼續跪著。


    林亦天沒有立即展開治療,反倒是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剛才那三拳用了內氣,他練了一下午的氣又耗盡了!


    這會兒身體有種再次被掏空的感覺。


    坐了一下後,他就在床頭櫃裏找出紙筆,刷刷地寫了起來。


    寫完後遞給了李森。


    “李主任,麻煩你把這些給我準備一下,碾磨成細粉。”


    李森接過來看看,發現這是個方子,可是不倫不類,甚至說得上離譜。


    方子上不止有中藥,竟然還有西藥。


    這兩種完全不同性質的藥可以混到一起?


    你的藥劑學誰教的,讓他出來。


    “這……”李森一臉疑惑的問,“林醫生,你確定沒搞錯嗎?”


    “確定沒有。”


    “可是這……”


    “李主任,麻煩你快一點,時間不等人,我還趕著吃晚飯呢!”


    李森無奈,隻好問,“除了這些,還要別的嗎?”


    林亦天想了想就補充,“找一張錫紙,再給我拿套針灸。”


    李森這就趕緊去辦,而且是親自去。


    這個過程中,畢韻露一直跪在那裏。


    她幾度想要站起來,但稍微一動就能接觸到林亦天投來的眼神。


    林亦天雖然什麽話也沒說,但意思很明顯:你起來一個試試?


    畢韻露恨得咬碎銀牙,可也沒辦法,父親的命還捏在人家的手裏。


    讓她更鬱悶的是,病房門口聚了好一班病人與家屬,正看猴戲似的圍觀。


    更讓她鬱悶的是,她那班西裝男手下,隻知道挺屍似的守在門邊,也不知道把門關上。


    感覺無比丟人的她,第一次有了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的羞恥感。


    你們這些死蠢,迴頭通通給我收拾包袱滾蛋。


    還有你這個姓林的,等我爸好了,我要你死得沒有一點節奏感!


    在她社死得快要崩潰之際,李森終於迴來了。


    林亦天沒有囉嗦,直接將長長的銀針紮進老畢的腦袋,把他的頭紮成刺蝟一樣。


    這一幕看起來古怪,但也不算稀奇。


    中醫科時常能看到類似的情景。


    稀奇甚至可說得上詭異的是他接下來的治療。


    他先是讓李森將老畢從病床上扶坐起來。


    李森堂堂一個三甲醫院的大主任,醫學院的大教授,此時成了林亦天的助手一般。


    一會兒去弄藥,一會兒扶人,被支使得團團轉,可他沒有絲毫的怨言,反倒興衝衝的。


    因為他覺得今天搞得好的話,自己很可能會再次大開眼界,又見證一個奇跡的誕生。


    隻是林亦天接下來的操作,真的太騷了,他完全看不懂。


    林亦天將一張錫紙攤平,把碾磨成細粉的藥物倒了一些在上麵,接著就湊到老畢鼻前,用火在下麵烤起來。


    這一幕似曾相識,電視上時不時都能看到這種鏡頭。


    跪在那裏的畢韻露一直都在死忍,可這會兒終於是沒辦法忍了。


    “姓林的,你特麽到底在搞什麽飛機?”


    林亦天停了下,然後很認真的告訴她,“我在玩!”


    畢韻露:“……”


    林亦天的臉黑了下來,“我除了給你爸治療還能幹什麽?”


    畢韻露立即提出質疑,“治療有這樣的嗎?我可從來沒見過。”


    我也一樣沒見過……林亦實話,隻是鄙視她,“你沒見過是你孤陋寡聞,不等於沒有!”


    畢韻露跟他溝通不了,隻能看向李森,“表舅,你就眼睜睜看著他這樣亂來?”


    “這個……我覺得林醫生這樣做是有道理的,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道理!”


    不用問,李森已經成了林亦天的鐵杆死忠粉,跟他說不著了!


    畢韻露隻能瞪著林亦天,咬牙切齒的說,“姓林的,你最好就求神拜佛的保佑你的治療有效果,否則你會怎樣的下場,你絕對想不到!”


    林亦天也不知道這種療法有沒有用,知識庫這麽說,他就這麽做罷了。


    到了這裏,也沒有臨陣退縮的可能了,因此他就再次點亮了火苗。


    藥粉被加熱後,很快冒起嫋嫋煙霧,被老畢吸了進去。


    剛開始的時候,老畢並沒有反應。


    約莫幾分鍾後,他開始劇烈顫抖起來,仿佛墜入冰窟,冷得極為厲害。


    再接著,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紛紛開始有血流出來。


    這是……七孔流血而死?


    頓時,所有人驚呆了!


    畢韻露更是又驚又怒,刷地從地上竄起,抓起床頭櫃的一把水果刀就撲向林亦天,直直劃向他的脖子。


    此時大家終於知道他的下場是什麽了。


    像雞一樣被割喉!


    眼看著鋒利的水果刀僅僅隻差0.01厘米就要劃穿林亦天的頸脖動脈了。


    刀卻驟然停住了。


    因為這個時候,畢韻露驚訝無比的看到自己的父親動了。


    老畢突然揚起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一把!


    是的,老畢雖然七孔流血,可是沒有死。


    他看著一手的血,滿是茫然之色。


    “我這是怎麽了?臉上怎麽流這麽多血?”


    這一突變,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老畢不但沒死,不但蘇醒過來,而且神誌清醒。


    尤其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是,老畢說著還推開一直扶著他的李森,動作利索的下了床,拿起掛在一旁的毛巾擦起了臉上的血跡,


    這下,所有人都呆若木雞了!


    足有半天,他們的目光才從老畢的身上離開,改而看向林亦天!


    神醫啊!


    簡直,簡直……就是華佗再世!


    在眾人震驚得在想什麽詞才能貼切形容林亦天的神奇醫術時,林亦天卻看向畢韻露。


    “你剛才差點殺了我,把我嚇到了,你得給我再次道歉。”


    畢韻露手中的水果刀原本要放下了,聽到他這樣說,又刷地揚了起來。


    “我道你麻皮!”


    老畢已經沒事,她自然就沒了顧忌。


    林亦天冷哼,“你以為你爸已經蘇醒,看起來沒事了,他腦袋裏的腦囊蟲就全部清除了?”


    畢韻露的臉瞬間就白了,治療還沒結束,父親的病還沒好!


    林亦天沉喝,“道歉!”


    畢韻露衡量輕重得失,最終隻能無奈張嘴,“對……”


    林亦天打斷她,“你忘了我教你道歉應該要怎樣?”


    還要下跪?


    還要磕頭?


    還要求原諒?


    畢韻露怒得不行了,恨不能當場將這廝三刀六洞,再剁碎了扔東江河喂王八。


    然而看到臉上還有未擦幹淨的血跡,可是又有明顯好轉跡象的父親,終於是無可奈何!


    隻有這廝才能治好父親,別人都沒辦法。


    畢韻露咬了咬牙,終於再次跪到了林亦天麵前。


    “對不起,我又錯了,求你原諒我!”


    圍觀群眾又一次被驚到了,因為這醫生不止醫術卓越,手段也同樣高明,還說話說話。


    說讓這個坦克女下跪認錯就讓她下跪認錯,而且……真的是兩次。


    “起來吧!”林亦天伸手將她拽了起來,然後告訴她,“你剛才沒猜錯,你爸確實沒事了,腦袋裏的腦囊蟲已經全部隨著毒血排了出來。”


    畢韻露呆住了。


    現場觀眾也呆住了!


    殺人誅心!


    這絕對是殺人誅心啊!


    當畢韻露無法自控,手中的水果刀要再一次揚起來的時候。


    林亦天的目光一沉,緊緊剜著她問,“你想第三次給我磕頭認錯嗎?”


    畢韻露的水果刀則是再次舉了起來,直直橫到林亦天的脖子上。


    因為她認為除了父親的病外,這廝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拿捏住她。


    誰曾想林亦天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她又一次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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