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


    某處洞天小居。


    黑瓦白苑裏頭的寒梅開的正當時,紅豔美麗,隻是在一聲質問下掉落落水。


    “什麽?你沒帶白蟄過來!”


    白熾偏頭道:


    “現在羅浮正亂著呢,四處爆散的魔陰身可帶來了不少麻煩。”


    “我讓他跟著白露去治病救人,也算是學習兩手醫術了嘛。”


    “哼,辦事不利的家夥!”


    黑塔觀察的很是細致,“你身上哪裏來的香味?”


    “阮梅你幫我辨識辨識!”


    好閨蜜低頭調整工夫茶。


    “貌似是隻有仙舟狐人才會塗抹香膏吧,鳴火每每歸航,停雲姑娘時常向我推薦!”


    白熾差點被一口芸豆糕噎死。


    趕忙接過阮梅大師奉來的香茶。


    一口衝下,煥發生機:


    “剛剛在流雲渡和天泊司的人打了個招唿,人家停雲姑娘愛美是全羅浮聞了名的,再加上當時孽物那麽多自然是人擠人的過了星槎,我隻能嘮嘮嗑啦,星穹列車可以作證啊!”


    “嘴在你這個撒謊精身上,姑且就信你吧。”


    機巧少女捧著竟有有彈性的臉蛋,別臉:


    她是擔心若是讓白蟄遭遇危險,觸發了“蛻變”可就麻煩了。


    “你大老遠的讓我們在這裏等你,最好真能帶來稀罕的東西。”


    “那是當然,這可是從雅利洛六號的地城廢墟淘到的好東西!”


    白熾打了個響指。


    將那枚小小的金色芯片彈出去。


    此物出現的瞬間。


    兩位天才的臉色不約而同的變了。


    首先是黑塔。


    她分明的人偶小手彈開間釋放瑩藍色的光落。


    作為被智識二度賜福的令使,哪怕隻是操縱一具傀儡。


    也能輕易看透這其中的奧秘。


    (兩重命途融合我叫二重令使,兩次被同一命途星神加強專業的我就叫二度令使,並無高下,謹以區分)


    智識的威光隱去。


    黑塔慎重的收起了這枚芯片,將它封存在了不可氧化但也屏蔽電磁的透明奇物介質之中:“有意思了。”


    “真有意思。”


    白熾還想說什麽,“那個黑塔,這是我……的。”


    “又不是不還你,借我保管兩年不行麽?”


    黑塔扭頭,好像在說,你還欠我一艘殲星艦呢!


    雖然和魯伯特畢生的記憶相比,一艘殲星艦也沒啥大不了的。


    但試問,你又如何能夠在一個滿宇宙找了你六百個琥珀紀。


    甚至為了那一麵相逢不息共赴黑洞的女孩索要禮物時。


    說一個【不】字呢?


    “等我逆向解析這家夥在智械創生方麵的成就,我會把結果第一時間分享給你。”


    天才俱樂部項目組組長黑塔女士如是道。


    她正愁想現有的模擬宇宙唯獨缺乏了魯伯特的直屬記憶。


    現在白熾就給她送上門來了。


    真是諾恩斯爆衣,給黑塔老太太整樂了啊!


    “阮梅,你要不要來幫我一起搗鼓這玩意兒?”即便是在天才俱樂部中,黑塔的求知欲也是屬於頂級的那類。


    否則以她坐擁展覽星係的家底,也不至於總是為了錢找公司商業合作了。


    阮梅正在低頭玩玉兆,實際上是在監控自己的小貓咪們。


    “智械領域不是我的專長,也許你該找螺絲咕姆。”


    “畢竟你送來的星神原體細胞,已經占用了我未來十年的研究課題了。”


    她至今無法理解,宇宙中怎麽還會有關於塔伊茲育羅斯的活體樣本。


    雖然含量稀少。


    但令她興奮的是活性幾乎無可挑剔。


    得益於這新鮮的活性和完整的基因螺旋譜,可以直接使用羅浮的生物技術複現昔日追尋群蟲的麵目。


    再加上她獨特的創生之法……如果不是蟲王已經死了幾百個琥珀紀。


    【她都要懷疑,是不是黑塔爬進繁育嘴裏提取的口腔上皮細胞了】


    但,是令阮梅感到奇怪的事情在難得會客中都在困擾自己。


    望向玉兆屏幕中的監測麵板,巨大的蟲炮已經漸漸有了江陽海川的血脈。


    她明明是按照塔伊茲育羅斯的身軀培育的。


    但這殼蟲泡裏的玩意兒,怎麽看都不像是擁有“神”的威儀,有著一對特化的抉星巨額……


    希望能夠得到更多數據吧。


    阮梅隻希望黑塔能盡快讓空間站恢複秩序,將生物艙段臨時借用於自己的研究。


    不然這顆蟲卵再孵化下去。


    遲早會有振翅飛天的一日。


    冬天的結界雖厚,她也在培育之初人為製造了注定崩解的缺陷。


    但這,畢竟是【祂】的造物,生物實驗總會有各種各樣的驚喜出現的。


    為了難免會成為羅浮的新麻煩。


    將軍已經來過很多次了。


    她能理解後者的對先斬後奏的實驗項目的擔憂。


    盡管阮梅表示如果能夠通過基因工程,製造出一種眾生也無法分裂的真蟄蟲群,我們可以對於孽物生長的植被星域實現淨化的可能。


    但且不說700歲老爺爺可能魔陰了也未必能等到發明成功的一天。


    而且萬一太成功豈不是又製造了一群禍害星海的蟲群?


    “行吧。”


    黑塔好像就知道不會從這個比自己還要離譜的研究腦這裏得到幫助。


    尤其是自己把白蟄吃過的棒棒糖送給了她。


    原本,是指望她能以此逆向研究,給出壓製蟲群意誌的更優解,現在看來……實驗還有很長一段燒錢之路。


    各種次品和bug公示大堆。


    但她也不打算通知螺絲咕姆,哪怕以後肯定會告知。


    那位螺絲星的君王可以說是全宇宙中最為知名的機械智者。


    後者一生都在致力於消除【帝皇】遺毒造就的偏見和紛爭。


    理智而睿見。


    “要是讓螺絲那家夥知道我想複現魯伯特,祂一定會勸我百般謹慎吧。”


    女孩眨巴著黛紫色的晶瞳。


    相較於從學會矛盾百出的春秋筆法,她知道有一種方式最能修正曆史。


    讓親自經曆一切的原主來說說自己是咋失敗的。


    恰好這場實驗不需要太多時間和經費。


    她將目光轉向一隻偶然路過的諦聽。


    “呀,我不是在星槎海找人嘛,咋把咱送到這裏來啦!”


    小諦聽那頭還在納悶兒,一聽就是粉毛味兒。


    “黑塔女士,你也在啊!”


    然後黑塔伸手,畫麵切斷。


    精準的找到這隻技巧造物的記憶儲備區。


    將經過接口改造的芯片,一把插入!


    白熾:“你不是說不能讓它接觸到任何智械造物嗎?”


    “是啊。”


    黑塔叉腰,“但是有我在就可以打破這個規矩!”


    “仙舟已經夠亂了,你不要真惹出什麽麻煩啊!”


    說話間。


    嗡嗡嗡嗡——!


    不過腳踝高的諦聽赫然迸發出無比恐怖的虛數知能!


    金色的數據漣漪驟然擴散,穿過了洞天的阻礙,引得整片羅浮巨艦生出了變故!


    卡卡啦啦!


    行進的青色巨艦驟然失能,在宇宙中速度驟降!


    天泊司:


    “怎麽迴事?”


    禦空在震顫的餘波中穩住身形,眼前的星圖投影像是模糊不清。


    “不知道啊司舵大人,我們好像被一場信息磁流卷入了!”


    “主推切換至怠速航行!”


    “原地進入自旋戰位,自檢掃描,等待瑞兆重啟!”


    “我已經派出鬥艦檢測附近星域,嚴陣以待!”


    “是!”


    隻要一艘船足夠大,那麽哪怕它在行進中急轉彎也是難以為船員感應的。


    作為末劫之戰的幸存者,禦空很快便控製住了局勢。


    即便是全智械幹擾。


    羅浮這顆星球艦,也完全可以通過保留的冗餘後備模式航行許久。


    歸於灰暗的天泊司內雲騎戒備,因為守門的金人也在此刻癱瘓。


    該死的藥王秘傳。


    真是小瞧了你們的手段!


    這是每一個諸如禦空一樣的雲騎的震怒。


    另一麵。


    若木亭外。


    一名身形魁偉的丹士望見湧現金色極光的天幕,隻是微微側耳。


    對上兩名上前盤問的雲騎。


    “該死的鷹犬。”


    “不惜通過切斷玉兆,來終止我們的行動麽?”


    “好,好,好啊,你們成功了!”


    他驟然化作身形魁偉的煉形者,一槍一腳打飛兩名雲騎。


    雲騎:“有沒有搞錯,我倆隻是路過啊!”


    妖王秘傳信眾: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已經發現我啦!”


    蛇精!巡邏雲騎更加明白了為什麽不能當魔陰身。


    長樂天廣場標誌性的全場尖叫,最終結果由煉形者買單!


    不遠處的地衡司分部湧出二三十個雲騎和便衣:“孽物受降!”


    “你已經被包圍啦!”


    另一麵。


    羅浮丹鼎司。


    太真丹室往來的新人丹士有些疑惑。


    今天的開爐怎麽比往常都要更久,雖說在這節骨眼上,羅浮正值需要藥品的時候。


    但迷散、五毒石也不像是能醫治肉體的良藥啊。


    “喂,這些東西進了爐子可是有毒的,你們想幹什麽!”


    一名丹士鼓起勇氣,本想上前向那幾位高級丹士詢問些什麽。


    但。


    一隻素白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頭。


    “丹、丹樞大人……”


    白狐丹士轉身,對上的是一張天人的麵龐。


    這麵龐皎若明月,不見微瑕。


    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羅浮丹鼎司已有數百年未有司鼎。


    因而掌握醫士培育的丹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擁有莫大威權。


    “這裏沒有你的事了,長樂天起了不少紛亂。”


    “去那裏找些事做吧。”


    她不動聲色的遣退這學生,聽到後者離去的腳步聲。


    身著紫衣的現任司鼎轉過頭去,仙風道骨,隻是略顯陰翳。


    “這可不是你的風格,以往那些惹了麻煩的崽子們就算從雲騎的手裏逃脫。”


    “也少不了被你抽骨拔髓、選作還形寶藥的下場。”


    丹樞:


    “有人想成仙人,我便成全他的願望。”


    “有人不知進取,我也成全。”


    “持明族那邊的事我打點好了,那個不願輪迴的老東西從我這裏討到了寶藥、吃的是族人的血髓,他的意思明確,關於龍女的下場——”


    瞳散灰目的女子默默劃過皓頸。


    “哦?做掉龍尊?”司鼎抬頭。


    真是有趣了。


    “這不難。”


    丹樞道,“相較於前任,她甚至反應不來腦後砸來的丹丸。”


    “一個流淌獸血的半截龍尊,在那些老家夥看來,隻是阻礙傳承的拖累。”


    “但他們不願髒手,自然要委托我等。”


    “此事出了一個插曲,一來是龍女一年前離舟。”


    “今日歸來,但半夏那丫頭見了她卻沒了消息。”


    他們有一位信眾叛變了。


    這在意料之外。


    也在意料之中。


    “哼!”司鼎冷哼,“我早和你交代,那丫頭生性懦弱,隻會壞事!”


    “但誰讓丹鼎司的侍者,龍女隻相信她呢?”


    “將軍,可是三天兩頭要將她接入神策府呢,那隻老狐狸不會允許我們隨便換人……”


    哢哢哢——!


    金色的智械天輝之下,古海的深處似乎響起了草木抽芽的細碎聲響。


    自太真丹室熊熊釋放著滾燙的白煙擴散,引得山間靈獸白猿狂躁之餘。


    一棵巍巍參天的行星巨木自原有短斷樁之中抽出。


    如蒼龍破海而起!


    “不過。”


    丹樞道:“事已至此。”


    “龍師交代的髒活做不做,都無所謂了。”


    “當他們將那顆星核送入根係的瞬間。”


    “這些秘密也就隻有我們這些【孽物】才能知道了。”


    “我是仙人!”


    司鼎深吸一口氣。


    “你花了這麽多年,那個人留下的丹方,你到底有沒有吃透的把握?”


    他身軀一顫,胸前逆鱗被如豆腐般穿透。


    一隻素白的手掌,卻輕易的拿出了那顆附帶隱鱗的心髒:


    “沒有。”


    “所以,我學會了以更多的龍血來用作彌補。”


    “你有沒有想過。”


    “服用那麽多藥引……你早已變得比那些未出世的藥引更為可口?”


    司鼎張了張嘴,震怒與驚恐的孽化戛然而止。


    撲通!


    在撕扯心髒的刹那。


    化作一地枯槁的殘肢、像是曆經數千年風化的遺骨、被吹散殆盡。


    與此對應的,則是丹樞的變化。


    她失明的瞳目重新複明,無形的玄風將她托舉行空,生出碧羽織就的羽翼披掛!


    古海之畔,重現建木時代臨於神樹之前的仙跡!


    一名名狂熱的信眾齊齊下跪。


    不死的時代終於來臨:


    “蒔者永生!”


    “藥王慈懷!”


    。


    ,


    四千字,今日六千字結束,各位開拓者們中秋快樂。


    拜求用愛發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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