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恰如任何異常兇案現場必有人證的定律那樣。


    偏偏在這時傳來兩聲狗叫。


    一隻雪白的絨裘小狗正自床榻下頭鑽出腦袋,


    這條狗體型小巧毛色白亮,即便以它的體型恐怕不具備傷人的能力,但其負責的主人仍為其套上了黑色的束具馬甲。


    最重要的是,這隻小狗的脖子上甚至掛著空間站黑塔的職員ic身份!


    這是來自黑塔空間站內的唯一一隻動物,佩佩!


    保衛科的各方好漢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料到,艾絲妲站長的愛寵竟會登上列車遠走他鄉。


    而這兩聲吠叫好巧不巧吵醒了白蟄。


    “嗚,腦袋好疼……怎麽感覺和睡在地板上一樣?”


    白蟄揉了揉腦袋,睜眼一看。


    某個白白活了兩百歲的家夥正愣在眼前。


    低頭一看,光潔的小腳板踩著的不是軟撲撲的床榻,而是冰涼發硬的地板。


    好吧,原來不是感覺,而是就在地板上頭!


    “雲悠早就和我說過,你睡覺的習性與其說是一條龍,倒不如說是一隻蟲……”


    印象中的白熾仿佛能夠隨時出現在任何地方。


    此刻這家夥正在兩孩一狗之間無奈見證。


    自己才離開不到半個鍾頭吧?白蟄就已經被白露那匏蛟腦海式睡眠體操踹下了床。


    “嗚……我,我去丹恆老師那兒睡好了吧。”


    白露小龍人扛著枕頭非常自覺。


    她知道自己這個習慣很不好。


    畢竟沒人想在睡覺的時候臉上挨一腳。


    但是規規矩矩的睡覺總會失眠的嘛……


    還是丹恆老師好,過去一年裏頭白露每次失眠總能在他那兒睡著。


    雖然好幾次醒來的時候。


    丹恆老師總以一聲歎息式的目光看來。


    但,丹恆老師是很細心體貼的人!


    反正自己快要迴仙舟了。


    不如再辛苦一下丹恆老師吧!


    若說白露對白熾的感覺,就是除了大事外,什麽都不可能靠得住的臭哥哥的話。


    那麽丹恆就是能時刻給出她指引溫柔哥哥!


    不知怎的,一年前見到他的第一眼。


    白露就有種倍感眼熟的直覺。


    這種直覺好像就是如果遇到困難,他會像哥哥一樣出手幫助自己一樣似的。


    這種感覺說不出來。


    如果非要說的話,應該就像是家人的感覺。


    難道自己和丹恆也流著同樣的血嗎?白露不止一次的想。


    真奇怪啊。


    白熾難道隱瞞了自己頭上還有個哥哥?


    可惜這次她借宿的可能注定落空了。


    敲門聲後,列車智庫傳來丹恆的迴絕:


    “既然你在仙舟的監護人已經到了,那我就不應該和你走得太近,族長。”


    “畢竟……我也需要休息。”


    可惡啊,什麽意思啊?


    白露把枕頭敲在門扉上頭。


    本小姐好像被你說成了霸床大魔王似的?


    “嗚,就算夜裏不睡覺本小姐也一樣有辦法!


    我錯開和白蟄睡覺的時間總行了吧?


    丹恆在門後補充:“不建議這樣。”


    “身高發育的關鍵要素之一,是保持充足規律的睡眠。”


    如此一句。


    堪稱絕殺!


    白露隻覺得自己就像是條灰溜溜的敗犬,抱著枕頭在列車廊道上來迴踱步。


    不如去三月的房間吧?三月小姐一定會接納自己的!


    她有一瞬間的妄想。


    然而記憶當中。


    自己被套上帕姆款式萌裝啪啪拍照的過往,著實令她毛骨悚然。


    三月小姐對於毛茸茸的東西貌似有著特殊的感情,為此房間裏幾乎是一抽屜的帕姆玩偶。


    以往白熾不在也就算了。


    如果第二天看到自己穿著玩偶衣著頂著發卡的模樣出來。


    那這個臭哥哥還不得笑死自己?


    要是傳到羅浮,自己堂堂羅浮族長的顏麵直接掃地!


    我可是羅浮的銜藥龍女。


    怎麽能夠成為那個女人股掌間的玩偶?


    她拍了拍了臉頰。


    小臉被三月七揉捏的幻痛仿佛還在持續,那姑娘的手勁幾乎比得上停雲小姐。


    不,至少停雲還不會給自己捆成粽子!


    不可以,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瓦爾特先生的話,他的房間裏是連夜播放的動畫片,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睡著。


    至於姬子小姐收留了自己足足一年。


    總不能再因為這種事情再麻煩她了。


    正當她左右搖擺為之苦惱之際。


    眼前的視野悄然升高。


    那是來自一隻名為哥哥的命運大手,抓住了她的後衣領。


    “你,你幹嘛?放本小姐下來!”


    “想讓白蟄睡得踏實,又不是非要讓你睡不了覺。”


    “雖然今天,我也算是見識到龍師們為什麽非要處處節製於你的緣由之一了……”


    白熾隻覺得自己拎著的是一頭晃蕩的豬仔。


    你說白露幼稚吧?


    至少對於自己愛吃愛跑愛睡膽子還小的缺點還算看得清楚。


    自知之明這是極為難得的優點。


    至少許多人至死也未曾意識。


    但你說她成熟吧。


    她又總愛以本小姐今天就要通過絕食一頓來證明我雖然貪吃。


    但是絕對沒有那麽貪吃的方式處理你的小小玩笑。


    還有每次製作新衣偷偷踮高腳尖,謊報一百年都未曾變化一毫的身高。


    列車上的無名客們雖然各個都算得以信任。


    但你這一間間房門敲過去大家還睡不睡覺了?


    白露被丟進一間早前打掃完畢的房間。


    “我委托列車長為你專開了一個車廂,安心休息吧。”


    “我得看照白蟄,他第一天來列車尚還有些不適應。”


    “有事敲門。”


    白熾隨手關門。


    控娃流程越發嫻熟。


    “唔……哥,那我也是小孩子,你能不能也陪陪我?”


    白露把被窩背在身後,腦袋從枕頭探出。


    此刻活像是隻圓圓腦袋的龍龜。


    龍尾輕卷的雲袍少年倚在門框,側首輕問。


    “那咱們白露今年幾歲了?”


    “兩百零六歲!”


    小龍人自信滿滿的豎起兩根手指。


    “本小姐就成為了丹鼎司最最優秀的首席醫士哦!”


    “啊,不知不覺中都這麽大了啊。玉鋒頂角的少年頷首沉思。


    印象當中她破繭的時刻好像還是昨天。


    羅浮的生活平靜單調,計劃的等待中,反倒讓人忽略了時間。


    “那我的確要考慮你能否通過羅浮成人考核的事宜,不能總是把你當一個小孩子來看待了。”


    至此情緒轉變快如翻書的兄長語氣嚴肅。


    “明早自己起床整理床榻、穿鞋洗漱,潛淵閣的老家夥們雖然沒用,但這方麵還是有著借鑒之處的!”


    “要是明天賴著不起床的話,列車上的芸豆蛋糕……就由我來幫你解決!”


    房門應聲關閉,白熾已然走遠。


    “啊,怎麽可以這樣……你這個大壞蛋!”


    白露捂住心口。


    她悲痛欲絕。


    本以為讓自己獨自一個單間是一份愛。


    結果是要自己一個人照顧自己……甚至不按時起床還要拿蛋糕威脅自己!


    這家夥總能找到各種理由擊碎她好不容易積累的好感。


    並令白露處於對臭哥哥的愛恨融合態!


    還是說……因為有了白蟄的緣故?


    一想起那個一上列車就和姬子姐姐聊得熱絡。


    甚至因為免毒體質而獲得無名客一眾喜愛的孩子。


    白露便驚恐的發現。


    自己好像無論是從口才還是心思上頭,都差了弟弟不止一籌。


    甚至可能以後連自己最喜歡的煙熏肉堡都要成為白蟄的專屬!


    可惡啊,這個喜新厭舊的壞家夥!


    竟然拿芸豆蛋糕來威脅本小姐!


    她發誓一定要做一條記仇的龍,一句話也不和這個可惡的臭哥哥說了!


    白露生氣的緊閉雙眼。


    正在想該用什麽方法報複這個吃掉自己蛋糕的家夥。


    然後。


    她睡著了。


    [芸豆蛋糕,真好吃……]


    雲紋對領長命鎖,銜枝匏葫渡苦厄,本心通明亦真摯,負命龍女守吉星


    。


    人們對於萌物總會生出一種欺淩的逆反心理。


    原因是因為擔心被這份過度的保護欲望傷害到自己。


    所以,被萌死古已有之。


    還有一更,啊,中秋快樂,雖然現在不是中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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