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應該是同百花仙一類的強大孽物】


    【一旦喚醒便會為噬生吞服的本能所操縱,不分敵我的攻擊者所能見到的一切】


    【因此前一直被作為鼎基封存活性,煉製餐雲承露丹】


    【那些龍裔蘊藏稀薄傳承的血髓】


    【那些金石草木的靈藥瓊漿塑造了它的力量】


    【它吞吐風雷】


    【如山沉重的身軀像是擴大的氣球,參差利齒的喉底釋放出黑洞般的吸力】


    【將方圓千米內的一切活物建築皆吞吸至它的腹中】


    【白熾將計就計】


    【白支離在掌中鋒芒微綻,舊劍小試】


    【化作飛掠而出的蒼青劍芒鑽入那吸積大開的咽喉】


    【隻一刹,便將孽爐龍蟾醜陋的身軀撕裂成千萬碎片】


    【毫無懸念的一戰】


    漫天血雨嘩嘩啦啦的落下,點落在大地之上生出金色的藤枝和不明的果實。


    那大快快的肢體血肉之中肉絲纏連,還在試圖重塑形體。


    不過在無力的掙紮幾番後,耗盡僅剩的生力之後就再也沒有結果。


    “模樣越是唬人的家夥。”


    “果然越是紙老虎啊。”


    負劍落地,不沾絲血的少年搖了搖頭。


    手中的迴收卻並不停下,滿地的孽物封入通體潔白無瑕的豐饒葫蘆。


    孽爐龍蟾雖是藥王秘傳的手筆。


    不過關於任何一種豐饒靈獸、孽物的特征都是很有研究的必要。


    而且諸如這種位階的孽物,即便死後所能造成的垢染依舊巨大。


    他可不想因為自己打掃戰場不夠幹淨。


    讓某些後來趕至此地的羅浮大頭兵被意外感染。


    不讓自己出手的痕跡留下。


    這是白熾在羅浮兩百年來的行走格言。


    畢竟連白露那妮子都知道藏鋒守拙,待時而動的規矩。


    如果自己到處耀武揚威的話,那羅浮暗中蠢蠢欲動的那些野心家們。


    豈不是要各個化身忍者神龜?


    【事後】


    【雲騎軍很快接管此事】


    【景元的效率還是很高的,搜捕密境之中的藥王殘黨】


    【至於後續的事情就簡單了】


    【持明案有驚無險,族內也掀起了一波抓內鬼的掃蕩】


    【不過一是不可能指望剛剛孵化的小持明當什麽證人,誰把你們帶走的、誰把你們賣出去的】


    【長老和龍師們互相猜忌,護珠人也換了一批又一批】


    【每每想到那些個龍師們在龍師議會上大打出手,你是龍族的恥辱,你才是族內的恥辱】


    【他就不得不心情愉悅】


    【以往這些龍師們各自看對方不順眼也就算了】


    【但他們倒有一個共同討厭的目標】


    【譬如白熾】


    【但如今持明案有驚無險,被出賣的那些持明們也算是安穩落地】


    【縱然關於白熾的解救議會和長老都沒有到處聲張,但是族內對此則是心照不宣】


    【畢竟說這小子行事逾越也好】


    【目無尊長也罷】


    【但凡事要看療效不看藥方】


    【無論於情於理,整個羅浮持明都需要感謝白熾】


    度厄醫館。


    雲悠就沒見過有這麽熱鬧的一天。


    一連龍師之長溯光,以及幾位族內年歲過千的族老大駕光臨。


    他們中有的甚至還穿著苦海持明的衣著風俗,由青年到中老年各個不等。


    也許這些老龍們甚至沒有出現在羅浮持明族公開的族人名單裏。


    但無論是族內的各種事宜。


    還是鱗淵建木之下的蒼龍封印,往往都需要這些長老布施雲吟。


    他們有幾個的年齡甚至超過了曾經的丹楓,是和前前代龍尊一輩的昔日翹楚。


    靠著持明秘法和眠棺活過了兩千歲開外,枯木般的頂角反射著冰冷的光澤,不苟言笑。


    白露先是貓在雲悠身後。


    但很快便移步抱上了白熾的大腿,眨巴著好奇而又驚懼的大眼珠子望著人群,阿不,龍群。


    不會又是來抓我禁閉的吧?白露心想。


    這些身上散發著名為“祖製”的老東西們已經在這裏坐了足足十分鍾了。


    溯光是他們的發言人,此刻發言人坐在末座等候前輩們的旨意。


    長老們很有默契。


    他們大老遠跑過來,拖著活一天少一天的老身子骨,跑到這幹燥而嘈雜的淵外。


    已是誠意很足的屈尊而下了。


    結果這小子仿佛是知道他們要來似的。


    當著他們的麵充耳不聞,和鶴運物流的機巧鳥攀談的愉快也就算了。


    甚至給他們奉茶的,還是被他們當庭放出的長右孽物!


    這猴孫子拐著大腚,刻意經過這些個龍師和長老的麵前。


    仿佛料定了他們就算炸鱗也不會在這個場合對自己施以暴力。


    誠心要報他們昔日對自己長達數日的囚禁之苦,這才臥到內室打著早春的小盹。


    低頭看到白露如遭大敵般的目光。


    她指指外頭的溯光等人,那般模樣仿佛龍老們是十王司的判官。


    專門來拉她道淵下九幽似的。


    白熾聳了聳肩。


    對此早有應對。


    “各位前輩此番前來,可是為了接引白露迴族中禁邸?”


    “自然,尊上為我族至尊,理應交由龍師議會和長老會來教授本領。”


    一長老道,“待在這小小的醫館又有什麽前景?”


    “不過是徒耗光陰!”


    對於持明族當今尊上技能樹走歪了這點。


    長老們如今可以說是頭疼的厲害。


    原本是按照沉鉤的提案,將她遣送至丹鼎司修行醫理,畢竟持有龍尊秘傳的龍脈救贖之法。


    她天生便是救人的神醫。


    那些丹士醫師們拚盡全力也無法挽救的急症她隻需要伸手觸摸,甚至是一抹眼淚的活性便能徹底治愈。


    因此學醫在長老們看來,於白露算是無用。


    但這也正是持明龍師們和長老們的小九九。


    丹鼎司如今雖已衰頹。


    但傳承尚未斷絕。


    持明一族如今身在三族卻趨於弱勢。


    無非是繁育之能慘遭暝蝗禍祖攛掇。


    倘若能夠以那位大人所要探尋的妙法補全命途,重獲繁育,便將是龍裔再興之時。


    而且考慮到持明一族深居波月古海。


    與其餘三族的聯係的確顯得有些單薄。


    若讓小族長作為這條引線貫穿羅浮,從某種程度來說,對於持明而言也是好事。


    畢竟自打鬧了飲月之亂那檔子糊塗事後。


    十王司與神策將軍近乎每年都要親臨鱗淵視察。


    建木根須擴張的趨勢如何啊?


    近日這些孽物都收繳幹淨了嘛?


    還有這龍脈封印比之百年前脆弱了許多,怕是不會出問題吧?


    你們這一幫人加起來都比帝弓年紀還大了,不會還比不過一個丹楓吧?


    ……每每到這裏。


    溯光和長老幾乎要罵娘。


    我雖然知道持明族內有一些不安分的懷古派在蓄意圖謀。


    妄圖在這一界之地重歸龍祖時代。


    但不至於把我們當賊一樣防範吧?


    你們甚至在持明族裏安插眼線。


    好歹也曾是結識千年的古族同盟,這點信任都沒有!


    因此本代羅浮龍尊白露往返淵下淵上,廣積善緣。


    從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持明族給羅浮的一個態度。


    至少是明麵上的態度。


    飲月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就此揭過不好嗎?


    丹楓死後,追隨於他的舊族曾經發生過一場規模甚大的叛亂,還是本族聯合雲騎一並壓製,但也招致雲騎折損,歸繭無數。


    因此族內的主流意願如下:


    希望羅浮安穩下去。


    但如今看來一方麵是舊族往事的陰霾遲遲揮之不去。


    另一方麵的確也是族中之人不夠齊心。


    與丹鼎司接觸妄圖依靠仙法來重獲繁育。


    龍裔再興的誘惑,又導致每個龍裔都不得不動搖。


    一麵,是持明族明裏暗裏包庇族內的還舊派。


    另一麵又是擔心再造浩劫,把持明族僅剩的家底付之一炬的矛盾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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