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白霧翻卷,讓此島其實看得不是那麽真切,李無笛一登上此島,雖然看不見,但卻也是被那白霧中的無形事物,所吸引住。


    在他的眼中,那裏麵明明有一座巍峨雄偉,令修士心生向往之憧憬的東西,但一時間隻是被用某種逆天手段,所遮掩天機。


    看向頭頂,在那白霧處有一陣清風徐過,而那清風看似輕柔毫無任何出奇之處,但那其中所蘊藏的大道氣息,卻是玄妙無窮。


    嚴申臉色大變,手上光芒一閃,就是拿出自己的丙字令牌,要交予李無笛,“快,無笛師弟,快拿著我的令牌,這樣你就不會因那沒攜帶道宮藏經靈韻而受到懲罰了。”


    那明顯有著審視意味的清風,很快便是降臨在兩人身上。


    速度之快,要是李無笛一開始便有想法,奪過那嚴申手中的丙字令牌,倒是有機會,但那白袍少年對於身旁人的著急提醒,倒是無動於衷,看那般樣子,素有一種“舍我其誰”的氣概。


    “嘿,那新晉弟子倒是個愣木頭,別人施救反而不領情,你說對嗎?裴師妹.....”


    手拿著書扇的公子哥莫斐,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微笑模樣,但瞧他那看著身旁女子的不同意味的眼神,也是知道此番話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美人之語。


    那裴稚生的好看柳葉眉,微垂眼簾幾分,淺淡般的道:“莫師兄,我們也是盡快進閣吧,這等機緣功法,可別辜負了師父的一番好意。”


    似乎是聽到了師父二字,那莫斐臉上的得意也是愈發濃鬱,也是收攏書扇,道:“是啊,聽說這次師父所給我們爭取的機緣功法,乃是地階功法啊,能在道宮藏經閣內擁有拿到地階功法的人,可不多。”


    裴稚生點點頭,兩人就是要越過那巨碑石,真正進入道宮藏經閣之地。


    也是在這時,那一旁不遠處,突兀的傳來陣陣泛著靈氣漣漪。


    一片溫和的白光刺目,這等動靜可不小,不僅將他兩人的目光所吸引望去,同樣的,還有那不少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修士。


    別無他人,還是那之前所注意到的沒有換取靈韻的少年,以及身份乃丙字令牌的道宮弟子。


    那陣清風,蘊含著一絲神秘感知,其實便是道宮藏經閣所審查靈天道宮的弟子,有無攜帶靈韻,一般來說,沒有攜帶靈韻便擅闖道宮藏經閣的弟子,都會或多或少受到扣除一個月的俸祿,或者是那一個月內禁止進入藏經閣。


    這種懲罰看上去可有可無,但隻有真正進入藏經閣的修士,才能知道,能進入道宮藏經閣對於每個修士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寶貴機緣。


    嚴申看著身旁的少年,在那清風拂過後,他都是切身感受到了,自己的丙字令牌內,那道花了不少貢獻點換取的道宮藏經靈韻散去。


    但此時,那分明沒有靈韻的少年,此時身上居然有著一層沐浴的白光,半響過後,也沒有像當初那莽撞初入道宮藏經閣的冒失弟子,直接被道宮藏經閣的意誌,所驅除在外。


    白光逐漸散去,李無笛緩緩睜開雙眼,也不知是從剛剛那清風上,感受到了什麽,臉上緩緩掀起一抹濃濃的笑容。


    然後便轉過頭,對著旁邊那呆滯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的嚴申,笑道:“嚴師兄,那我們進去吧。”


    “啊,哦哦。”就這樣,嚴申一臉莫名其妙的,便跟隨著李無笛繼續往前踏去。


    再這一小插曲後,也沒發生什麽大事,圍觀的道宮修士也是很快散去,畢竟對於踏入仙途的他們來說,每天所遇到的事情,多如牛毛,每日不是在修煉就是閉關,閑雜之事很少投入極大的心神。


    這也是身在靈天道宮中,每位道宮修士都能感受到的無形壓力。


    再獲得了道宮藏經閣的準入後,嚴申就是感覺眼前的世界,能看透那神秘白霧,漸漸一目了然起來。


    一座通體以璀璨星光構築的九層星塔,刹那映入視線範圍之內。


    那是真正的高聳入雲,一眼望不到頂端,星塔呈幽藍之色,就猶如那深邃的藍色水晶,隔著有一段距離,都是能感受到那所散發的大道韻味。


    更甚至,連那一絲絲天地法則之力,若是靜悟潛心修煉,都是能隱隱感覺,而無論何種境界,要是能捕捉到那似法則之力,都是對自身有著極大的裨益。


    在那星塔之前,還有一處極為開闊的地帶,地麵都是以有著深深紋路的大理石為基,還有鬆針之樹衍生,枯枝落葉隨意灑落,看上去茫茫一片,但就在此處,居然還有一手拿掃帚的老人,在哪裏掃著地麵上好似永遠也掃不幹淨的落葉。


    不少的道宮老牌弟子進入道宮藏經閣後,見那掃地老人,倒是見怪不怪,直接越過,揚起一陣衣風,更是帶起又帶起落葉,又的更是毫不收斂身上的靈氣外露,就那般洋洋灑灑的進入星塔大門,好似一刻都不敢作停歇。


    而那掃地老人,剛剛才掃成一堆的落葉就又是灑落攤開一地,但他並沒有因此說什麽,也沒有抬頭,似乎已是司空見慣,還是在那裏默默的掃地。


    那以竹枝製成的掃帚,打在那平滑如鏡的大理石上,發出“挲挲挲”的聲音。


    嚴申見那李無笛眼中流露幾分疑惑,也是走上前解釋道:“每位道宮弟子,依靠一次兌換的靈韻,能來道宮藏經閣的時間並不多,一道道宮藏經靈韻最多能維持一位弟子在此處的半天時間。”


    “而無笛師弟在真正見識到道宮藏經閣後,想必也是知道,為什麽在此處,每位道宮弟子都會如此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了吧。”


    李無笛感受著那由星塔散發的靈氣,那種品質顯然是....二品!


    已是不下於從那兇險萬分的天堂瀑布,所拿取到的靈水了!


    而且,天堂瀑布的靈水雖有二品之階,但卻是需要修士本身再進行吐納法進行提煉,才能得至二品靈氣,那般時間消耗,也是不小的。


    “除了二品的靈氣可供人修煉,那道宮藏經閣內的藏書才是真正的無上瑰寶,可以說乃是我們靈天道宮真正的底蘊之一!”


    李無笛一臉深知的點點頭,然後看著前方的掃地老人道:“那嚴師兄可知道,那掃地的暮年老人,是怎麽迴事嗎?怎麽一些人,都視他為無物一樣。”


    嚴申也是順著少年的視線,看向那宛若凡人般的掃地老人,沉吟道:“那掃地老人,就有些古怪了。”


    “噢?何來怪?”


    兩人朝那星塔的大殿入口走去,與那掃地老人也是愈發靠近。


    走近了幾分看去,那老人身穿麻衣,上麵微微有幾個補丁,更是有漂白,看樣子應是穿了好多年載了,看其麵容木訥,皺紋如老樹根皮般多,約莫著花甲之年,看上去也不善與人接近,那渾濁仿若經曆過歲月滄桑的雙目,也就緊盯著手中掃帚,和那地麵落葉。


    宛若,在這位掃地老人的眼中,天地便是隻有這些。


    兩旁白鬢須,灰黑發交錯,但並不雜亂,說是精神矍鑠卻並不恰當,因為那掃地老人給人呈現的,便是死氣沉沉,暮氣極重,就像是風塵仆仆一趕路之人。


    嚴申皺著眉道,因為他之前也是來過一次道宮藏經閣,所以對眼前的掃地老人,也是知道些隱秘之事,“聽那些在靈天道宮待上十幾年更是幾十年的師兄姐稱道,這位一身麻衣的老人就已經在此處掃葉了。”


    幾十年?


    李無笛略有詫異,但他眼眸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眼底有一絲不解流露。


    嚴申像是知道李無笛發現了什麽,也是笑著道:“想必無笛師弟也是看出了端倪,沒錯,那掃地老人沒有靈痕,此地的道宮藏經閣意誌卻並沒有使其驅除,便能在此處待上宛若一輩子,這是奇怪之一,奇怪之二,也有修士覺得眼前老人來曆不凡,想上前套近乎,但無一例外,皆是十息後,必定會被道宮藏經閣的意誌,也給驅除出去,且懲罰一個月不得入藏經閣....”


    “也是在有著這等處罰後,道宮弟子就少有人再去打探那掃地老人的想法了,畢竟大家能用的方法都用過了,在發現那老人確確實實是一普通人,隻當是能受到此地道宮藏經閣的意誌庇護罷了。”


    李無笛深以為然的輕點頭,他原本也是有想法要去探探那掃地老人,但眼下在嚴申的一番話下,也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先不說這個,無笛師弟你是不是換取過靈痕啊?不然為啥你剛剛能通過道宮藏經閣意誌的審視?”


    麵對嚴申的詢問,李無笛一臉微笑,他那腰間甩起的白玉令牌,也是有幾分顯眼。


    那還有啥原因,當然是自己乃是那正甲魂字牌的擁有者啊,有此牌,可以隨意出入任何懸浮島嶼,所以李無笛當時沒有靈韻,也是想著試上那麽一試.....


    結果不出所料,正甲如“萬金油”誠不欺我。


    這個時候,兩人剛好與那掃地老人擦肩而過。


    李無笛像是心有感應般,在越出去幾步後,就是下意識的迴頭,望向那掃地老人。


    “嗯?”


    但看著那掃地老人,依舊自始至終的掃地,就像是啥事也沒有發生,引得他一臉疑惑。


    莫非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無笛師弟愣著幹嘛,快走啊,時間不等人啊。”


    “好,馬上來了。”


    眼下還是先進入藏經閣內拿取功法先說,按耐住心中的疑惑,李無笛便跟嚴申,一同進入了那道宮藏經閣大殿之內。


    但李無笛沒看到的是,在他收迴目光離去後,那一直掃地宛若沒有改變過姿勢的掃地老人,居然駐足原地,停下了手中的掃葉動作。


    然後望著剛剛他那離去的身影,渾濁眼眸動容,有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精光閃過,那微有些幹裂的嘴巴,輕輕蠕動。


    那是僅有老人自己一人所能聽到的聲音,“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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