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三年馬上過去,蘇曉娥的任期即將結束。


    新一屆村委會換屆選舉進入日程,當經濟發達地區,人們都想競選村幹部的時候。


    黑山嘴村卻異常平靜,似乎人們對這件事並不感冒,沒人關心這件事。


    自文慶支書去世,鄉裏任命一位幹部,臨時代理黑山嘴村支部書記。


    現在,村裏情況是這樣的。


    老幹部董誌軍已經患了肺氣腫,這毛病死不了人,可是憋氣咳嗽,讓他寢食難安。


    過去,董誌軍是村裏幾杆老煙槍之一,如今,他隻能把煙卷放在鼻子下聞一聞。


    誰給他遞華子,他就跺腳罵娘,說:


    “媽的,我沒病時,不給我這好貨色,現在我享不了這福,弄這玩意饞我!”。


    他隻能望煙興歎,連別人吐出的煙氣,都會讓他狂咳不止。


    甚至,有人看見董誌軍在家裏院子裏,拄著拐杖來迴踱步。


    盡管他走出門外,使勁硬撐著,裝出無大礙的樣子。


    可肺功能的退化,已經讓這位老幹部,變得特別猥獕。


    再加上,他年輕時候,風流過度,腎功能也出問題了。


    如今上了年紀,他身體的各項機能都迅速老化。


    按照選舉有關規定,因健康原因,董誌軍已經不能被推為候選人,無競爭資格了。


    蘇曉娥幹了一屆,她的功績可圈可點,確實給村裏幹了不少實事。


    可如今,鄉裏的選舉動員會開過很久,她隻是例行公事地開會傳達了一下精神。


    然後,蘇曉娥就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了,似乎她的積極性不高。


    一個清朗的冬日,我的手機鈴聲“叮鈴鈴”響起。


    我按下接聽鍵,是蘇曉娥打過來的電話,她在電話裏說:


    “大侄子,如果有時間,你盡快迴來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老嬸,我明天有一個大場,過了這次接待,我就迴去。”我爽快地答應了她。


    其實,自打上次迴鄉,韋書記、文慶支書和我談了話。


    他們交給我的話題,就一直在我的頭腦中打轉轉,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改變家鄉的落後麵貌。


    我分析,蘇曉娥著急叫我迴家,肯定是商議選舉的事。


    在順利接待了一大場婚宴後,我終於抽出身來,駕車奔向迴家的方向。


    我沒有迴家,直接去了我老嬸蘇曉娥家。


    “天成,你迴來了,快坐下,喝水!”蘇曉娥邊給我沏茶倒水邊說。


    “老嬸,你這麽著急叫我迴來,有啥緊要的事吧?”我開口便問道。


    “唉,老嬸年紀大了,這些年操操勞勞的,身體大不如前,你看我這破馬張飛的狼狽樣子,真幹不動了。”蘇曉娥開口就是抱怨,說她自己的難處。


    “不至於吧,您這體格子,再幹十年都沒問題的。”我忙安慰她說道。


    “不瞞你說,現在村裏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很多家都鎖門化了,確實需要支柱產業,把咱的人吸引迴來啊!”蘇曉娥思路清晰,說的條條是道。


    我稍作沉思,然後直言道:


    “自從上次迴來後,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是該弄幾個硬產業項目,把咱村的經濟搞上去了。”


    她聽我往正題上說,就接著說:


    “天成,我畢竟是個女流之輩,幹點眼前的活還湊合,整大事還得你們男人,特別是你這樣的能人才行啊!”。


    我毫不含糊地說:“幹點項目之類的,我還行,我也有了一些思考,就是不成熟呢!”。


    “天成,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叫你迴家,不是和你探討項目,是想讓你競選,當咱村的致富帶頭人,我不能占著茅坑不拉屎,必須讓賢了。”蘇曉娥表露她真實意圖說。


    我本想幫村裏謀劃一下項目,根本就沒想過當村官的事,我馬上表達我婉拒之意說:


    “老嬸,我管自己的企業還可以,沒當過幹部,恐怕我當不了啊!”。


    蘇曉娥並未過度反應,似乎我的態度在她的預料之中,她說:


    “昨天,我還和村裏的幾個老幹部聊天,探討選你當村主任的事呢,有人說你不可能迴來當幹部。”。


    “老嬸,我的生意才步入正軌,實在太忙了,基本上沒有時間啊,就是當上,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兩頭跑,顧不過來啊!”我繼續說出我的顧慮。


    “我叫你迴來,就是替大家問一問你的態度,這是決定下一步怎麽選舉的問題,現在,別的村都開始競爭了,咱村沒一個人爭。”蘇曉娥悻悻地說。


    “老嬸,我讓趙國棟迴來,讓他接著幹,怎麽樣?”我說。


    “得了吧,他是啥水平,你還不知道嗎,幹啥都不成,吃啥都沒夠,他就是幹保安的料,他還不如我有群眾基礎呢!”蘇曉娥表示反對。


    “這樣吧,此事對我是大事,我自己做不了主,需要迴去和媳婦商量一下,現在,我真的答複不了你。”我對蘇曉娥說。


    “好,好。你要抓緊考慮,盡快給我迴話,我好決定下一步!我是希望咱老張家出能人,光大家業,帶富全村的。”蘇曉娥有些著急,他繼續說道。


    在家裏陪父母吃了一餐飯,父母問我迴來做啥,我說想家了,迴來看一看,然後就駕車返迴縣城了。


    當我把村裏情況告訴王曉慧時,她沒有激烈的反應,隻是淡淡地說:


    “你都離開農村了,就別迴去摻和這些事了,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曉慧的這句話,讓我明白她的意思,她顯然不願意我迴去。


    “媳婦,我也在猶豫中,我確實想給家鄉辦點事哩!”我低聲對妻子說道。


    “這件事,你自己評估利弊吧,咱家生意不能扔下不管吧!我可弄不了生意上的事,再說我還得上班。”曉慧溫柔地說。


    “媳婦,你放心,就是我迴去幹,我也會平衡好這些關係的,汽車那邊有勝利,餐飲這邊可讓秦占偉牽頭,辦法總比困難多。”我的思想有些動搖,向她解釋道。


    有些時候,決策就在一念之間,倘若我錯過了這次機會,我充其量就是一個腰包鼓脹的個體戶。


    我會成為逃離黑山嘴村的其中一員,會繼續過我的經商日子。


    當我傾向迴鄉的那一刻起,我的命運又發生一次轉折。


    現在,曉慧的態度不太明朗,我還需要進一步做她工作,我需要她的支持。


    目前,我還下定不了決心,處於兩難的選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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