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琦、何老頭兩人聊天的興致,被瘸姑娘何青強勢打斷,隻好各自起身,準備迴房休息了。


    可就在兩人起身迴往後宅還沒走出飯堂,何青、山子正在收拾碗筷什麽之時,武館前院那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有人在那邊急切的拍著武館大門,外麵也有不少人在大叫大喊什麽的。


    “怎麽迴事,山子,去看看!”


    何老頭皺起了眉頭,如今沒了閑聊的興致,他確實也感覺有些困了,年齡畢竟大了,何青這樣管著他,其實也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


    如此何老頭自然不高興這時還被人打擾,隻是聽外麵的動靜,似乎有不少人在鬧騰,這讓何老頭心頭莫名擔心了起來,有種不好的感覺。


    “好!哎呀,師父,好像是猴子師兄的叫門聲!”


    山子一開始也是順嘴答應了一聲,可很快聽前院門外唿喊的聲音有些耳熟,倒是聽出了前麵叫門的人是誰,便快步往前跑了過去。


    此時武館前院的大門早已關了,還上了門閂,按照正常來說,這時候武館裏的人早就都睡了。


    然而現在卻有武館弟子來叫門,應該是真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何青也聽出前麵敲門叫喊聲的熟悉,便擔憂的看向了何老頭,“爺爺,好像真是猴子在叫門,會不會是碼頭上出事了!”


    這何氏武館雖然是以教拳收徒為主要營生,可在如今這樣的年月裏,光靠徒弟供奉的拳資又怎麽可能維持武館的開銷,所以何氏武館也尋了一些營生來賺錢,比如做護衛看場子的行當,又比如保鏢護送貨物等等之類的白道生意。


    因為何老頭早年的關係,何氏武館在舊縣城石六鋪這邊得到了一處碼頭老板的照顧,算是權承包了一處碼頭的搬運、看護業務。


    當然,看護就隻是正常看場子的月例收入,主要還是承包的碼頭貨物搬運業務,能給武館帶來不錯的收益。


    如今商海市的碼頭貨運可是極為繁榮的,南來北往的貨物大多通過黃水江來到商海市,然後再做中轉交易,一些貨物直接便通過海船送去海外各國了。


    這樣碼頭上每天的搬貨運貨生意自然也不少了,雖然也賺不了大錢,可每個月也能有幾百、上千的銀元收入,足以讓普通人家好好過幾年的日子,也能讓何氏武館養起四、五十個常駐的武館弟子了。


    這年月有錢才能養人,手底下有人才能在商海灘站穩腳跟,獲得一定的名聲地位,何氏武館也是養了這些武館弟子,才在舊縣城這邊算是一股勢力。


    這也是何青之前會去碼頭給武館弟子送飯,然後在碼頭那邊發現落水的朱琦,讓人從水裏救起朱琦的緣由。


    可此時聽動靜似乎就是碼頭上的武館弟子迴來了,應該是發生了什麽意外,何青也不免有些擔心的說著,因為最近何氏武館承包的碼頭確實遇到了麻煩。


    “不著急,等那侯小子進來了,聽他怎麽說!”


    何老頭倒還是沉住了心思,隻是敲了敲他的大煙杆,睡意無的往前院走去,正如何青所擔心的那樣,此刻何老頭心頭也懷疑起了什麽。


    在最近幾個月,似乎有什麽勢力盯上了何氏武館承包的那處碼頭場子,之前已經有人到碼頭上鬧過事情,還有人給何氏武館送話,讓武館的人從碼頭上撤出來,否則就別怪手黑。


    可那碼頭的生意是維持武館的重要收益,何氏武館當然不可能輕易放手了。


    所以武館最近在碼頭這邊的看護也是加了幾分小心,專門防備有人到碼頭上鬧事,今天晚上要是真發生什麽變故,之前也算是有些預兆的。


    隻是不知道碼頭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居然這麽晚還要到武館來找何老頭。


    當然了,如今何氏武館的當家人雖然還是何老頭,可真正管事的卻是他大徒弟何勁東。


    這何勁東是當初何老頭帶著何青入關的時候,半路上撿到的孤兒,據說也是關外反抗義軍的遺孤,當時也才六、七歲,所以就被何老頭收作了入室大弟子,也跟著一起姓何了。


    不過這何勁東確實有不錯的練武天賦,在何老頭傳授下練了一手形意猛虎拳,如今在商海武行界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在武行中也闖出了一個南城阿虎的綽號。


    如今便是何勁東撐起了何氏武館的門麵,日後何老頭也準備把武館交托給他繼承。


    事實上何老頭到商海市開辦何氏武館後,雖然也收過不下於上百個徒弟,可真正能成為入室弟子,得到何老頭真傳的也就六個人。


    如今除了何勁東這個大徒弟外,其他五個徒弟有三個已經出師了,所以也就沒留在武館裏。


    比如何老頭的二徒弟,便在出師後做了一個大老板的貼身保鏢,其實也就是現在何氏武館所承包碼頭的背後大老板。


    說起來也是因為何老頭的關係,那大老板信任何氏武館的人,才讓何老頭的二徒弟做了親信貼身保鏢,幾乎到什麽地方都會帶著一起。


    另外還有三徒弟、五徒弟兩個是商海本地人,他們也已經出師,憑借各自的家族關係尋到了不錯的行當,一個是法租界小東門巡捕房的巡長,一個則是在商海監獄裏做了個獄警小隊長。


    這都算是不錯的工作了,能在官方層麵關照幾分何氏武館,也是他們對於何老頭這個師父的迴報了。


    當然,這三個出師的徒弟逢年過節,還是會迴來給何老頭問好請安什麽的,並沒有和何氏武館脫離了關係。


    至於何老頭另外的兩個徒弟,分別是老四和老六,倒還是留在武館裏幫襯做事,現在他們也都算是武館的教拳武師了,每個月領一份銀錢,也能混飯過日子。


    不過也正因為年輕力壯的何勁東管著何氏武館的日常事務,自恃身手的他,自然不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威脅而妥協,反而對外放出話去,讓對方隻管放馬過來,何氏武館接下了這個茬。


    為此何勁東這些時日幾乎是天天吃住在了碼頭上,反正就是親自看護著碼頭,就等著暗中勢力動手,而何老頭的四徒弟、六徒弟也是輪流會跟著一起留駐碼頭。


    可現在來叫門的居然是何老頭的六徒弟,聽那叫門的焦急態度,何老頭心頭隱隱有些不安,不會自己的大徒弟出事了吧。


    否則有大徒弟何勁東主持事情,又何須這樣急切的來尋何老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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