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時候,齊老八又迴到了那個地方。


    齊老八就這樣獨自一人在這裏坐著,手裏的飾品凝固的鮮血像是一道道的痕跡,沾在上邊。


    就像是他未曾流出來的淚水找到了宣泄的途徑。


    霧蒙蒙的天氣陰沉,不遠處傳來很多人的唿喚聲。


    “八爺!八爺!你在哪裏啊?”


    “八爺!八爺!”


    “你們快看!八爺在哪裏。”


    一堆夥計跑過來,圍在了齊老八的身邊,而他充耳不聞,就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


    “八爺!我們可算找到你了,佛爺讓我們告訴您一下,時間緊,已經找到辦法治療阿瓊的病了!您怎麽在這裏待著啊?”


    一個夥計聲音略帶興奮的說著。


    他們都是從阿瓊來看著阿瓊的一批人,和阿瓊這個有些頑皮但是愛撒嬌的孩子很是喜歡,雖然見麵次數短,依舊不耽擱他們對他的喜愛之情。


    “快呀,八爺,小瓊呢?和您一起出來玩了,現在人在哪裏呀?”


    齊老八聽著他們的話,愣了一會兒,低垂著腦袋,喃喃自語道“一切都遲了。”


    興奮的夥計們可沒有聽見齊老八說的是什麽,他們隻知道有了治療阿瓊的法子,不生病的阿瓊可以給他們帶來很多的快樂,阿瓊是個非常有趣可愛的孩子。


    他們都一直盼望著阿瓊的病趕快好起來,這樣他們可以帶著阿瓊多看看這個美麗的長沙城,城裏還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阿瓊因為生病還沒有看到過。


    看著興奮的夥計們,齊老八沒有開口打斷他們的興奮,隻是囑咐了他們一聲。


    “把那個堆起來的石像用布裹起來,要完整的帶迴來。”


    說完也不管身後的夥計們,昏昏噩噩的迴到家。


    “好嘞八爺,保證給你帶迴去。”


    到家的齊老八來到密室,看著昏暗的房間,微弱的燭火,他陷入了迴憶。


    他想起自己與阿瓊最初的相遇,後來的相識,再到這個孩子一點一點的融入他的生活,他為阿瓊收拾過很多爛攤子,丟臉道歉什麽的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但這個孩子依舊很討人喜歡,他喜歡撒嬌,很懶惰,什麽都愛吃,還愛美的很……


    他……他……


    迴憶中的齊老八突然哽咽起來,隻有在這昏暗的地方,他釋放了自己的情感。


    那一夜,他算計,卜卦,所有的一切結果都告訴他,那個孩子已經死了,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死掉了,沒人知道。


    如果……如果自己早點去接他,沒有為了織那條圍巾,是不是孩子就可以好好的,而不是死後的屍體變成了一堆破碎的石像。


    石像的頭都是裂紋,他不敢也不能去想象阿瓊在死前的樣子。


    死死攥著手裏沾血的飾品,齊老八的淚水克製不住的流下來了,淚水滴落在飾品上,衝擊著凝固的血跡。


    等石像被帶迴家,齊老八把他放在了密室裏,在昏暗的密室裏供燈,上香,這裏唯一的神像,就是那個破碎的不成樣子但又被強行修補的石像。


    直到第二天,齊老八很是平靜的和夥計們說“阿瓊去很遠的地方了,這段時間不會迴來了。”


    店裏的夥計很是惋惜,雖然阿瓊是真的很淘氣,經常會好心辦壞事,但是他對每一個夥計都非常好,會給他們小零食吃,還會安慰他們。


    在破碎的石像被找迴去的不久,一個黑衣男子走到這裏,看著空無一物的地麵,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到底還是個孩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次相見。”


    說完男人就快速的離開了這裏。


    日子也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張岐山自從知道了阿瓊的事情後,也會避免在齊老八身邊說這個事情。


    他看著齊老八現在這個樣子,以為他已經放下了,但直到那天,一個孩子突然撞到了齊老八,把自己撞了一個屁墩子時候,齊老八看著孩子怔怔的神色,才知道事情並非如此。


    自阿瓊離開後已經過了2年了,張岐山也終於在這個長沙城站穩了腳跟,有了自己的勢力。


    混亂的長沙城也終於安穩了下來,勢力的大洗牌對於齊老八沒有任何的影響,他依舊開著自己的小堂口,守著自己的鋪子。


    看似無欲無求,可是沒有誰知道,他每天最長的時間都會呆在那個昏暗的密室,密室的那個神像台上,除了貢品和糕點,最多的就是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數不勝數。


    整件密室隻有這個神像周圍是明亮的,神像上帶著長命鎖,手上帶著珠串子,一切都好像阿瓊還在時一模一樣。


    那一天一個少年進城了,他穿的破爛,像是個乞丐一樣,臉上是厚厚的泥巴層,沒有人可以看見他的真實麵容。


    少年走到了一條不知名的街道,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喧嘩,但這一切都和餓的快要昏厥的少年沒有關係。


    他不說話也不爭不搶,經常自己一個人坐在一個昏暗的角落裏躲避著太陽,有人施舍的時候,他也很呆,不知道拿著,像是個傻子一樣。


    一個麵攤的姑娘看著他這個樣子,心疼他,給了他一碗麵,還熱情的帶他去吃飯。


    少年知道自己身上髒,也無法分辨伸過來的手是什麽意思。是要打他還是要怎樣?


    一直躲著她伸過來的手,不斷的退縮,直到退無可退了,才自暴自棄的蜷縮身體,抱住自己的腦袋。


    知道緊閉著的雙眼睜開,才看見那個姑娘伸出來的手在離他的身子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一臉笑容的看著他,好像他之前看到過的一種花。


    那個花很大的花心,周圍是一層層嫩黃色的,外邊的葉子小巧耳朵,喜歡追逐太陽。


    她的笑容也像太陽一樣有溫暖,少年不再抗拒,把自己有些漆黑的手剛要搭上姑娘的手時,不知道想到什麽,又縮了迴去。


    低著頭看著姑娘,給姑娘的感覺嬌嬌的,有點可愛。


    姑娘輕聲詢問道“我看他們都睜著搶著,你為什麽不和他們一樣呢?我看你好長時間都沒有吃過飯了。”


    少年好似不會說話一樣,是個據嘴葫蘆,一聲不吭,隻是快速的看了姑娘一眼,又低下了頭。


    姑娘看著他這個樣子輕輕的笑了,再次詢問。


    “對了,我叫丫頭,你呢?叫什麽名字?”


    名字?名字是什麽?


    之前的村子裏母親還活著的時候,她叫自己阿瓊,她離開了,後來村子裏的人就叫自己小怪物。


    自己叫什麽?


    “阿瓊…小怪物…”


    ???


    丫頭一臉疑惑,阿瓊小怪物?這是個什麽名字?還是說這孩子被人欺負,被叫成了小怪物。


    “好好好,阿瓊。我看你也餓了很久了,來我這裏吃碗麵填填肚子吧。”


    阿瓊有些拘謹的跟著丫頭的步子來到了她的麵攤,丫頭看他這個樣子,給他單獨燒了一些水讓他洗臉和洗手。


    等丫頭做好麵後,看著眼前樣貌出眾的人,要不是那身上熟悉的衣服,她還以為遇到了誰家的小少爺呢!


    看著狼吞虎咽吃著飯的阿瓊,丫頭突然想起來了幾年前,有一個小孩也是這樣的,獨自一個人來到這邊,向他一樣坐在牆角處。


    那個少爺好像也叫…阿瓊?


    這麽一想的丫頭越看越覺得這個少年很是眼熟,和那個小少爺就像是等比例放大一樣。


    那個時候的小少爺有個疼他的父親,也是那次他的父親給了自己很多的錢,那個時候自己因為這筆錢逃過了一頓毒打。


    看小少爺現在這個落魄的樣子,可能是家中出了什麽事故吧。


    善心的丫頭收留了阿瓊給他打打下手,自己則是管他吃飯,別的不說,麵條肯定是管夠的。


    就這樣,丫頭以阿瓊的姐姐自稱,給容貌出眾的阿瓊每天臉上都會抹一些泥,保證那張臉不是那麽的出眾,以防被自己的那個賭鬼父親給賣掉。


    就這樣阿瓊住在了丫頭的家裏,每天都和丫頭出去擺攤買麵條,在丫頭的照料下,阿瓊的身體也越來越健康,臉上也能看見嬰兒肥了。


    這讓丫頭很有成就感,一個好看的健康的弟弟自己養出來了。


    這個阿瓊弟弟真的很嬌嬌,這些天和阿瓊生活在一起的丫頭算是明白了,之前是條件不足,活的像個野孩子,有了家,立馬就可愛起來。


    阿瓊很喜歡各色各樣的發繩用來捆綁頭發,那頭漂亮飄逸的秀發,從遠處看,真的像是一個身材窈窕的姑娘一樣,怪勾人的。


    不過這樣的阿瓊是自己的弟弟,真的是看著就開心,就有成就感。


    這麽大的弟弟,我的!·jpg


    因為阿瓊這秀麗的身形,來麵攤吃飯的人也多了起來,就是為了看看這身材的主人長什麽樣子,結果得知是個啞巴還是個男的後都大失所望,敗興而歸。


    齊老八這天和佛爺聊完一些事情後,路過了這條街,趕巧肚子有些餓了,就打算隨便找一個地方填填肚子,保證自己不餓就行。


    機緣巧合就來到了丫頭的麵攤,看著那個做麵條的姑娘,他想起來了這個姑娘是那個時候的小女孩,可是自己的身邊,再也沒有阿瓊的身影了。


    就在傷感時,一個迎麵走來的人讓他渾身一顫,瞪大了眼睛。


    不由得失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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