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姑娘和一個青年男子走在鄉間土路上,磕磕絆絆的小路上時不時的有尖銳的石子紮在鞋子的兩側。


    不過這條路不影響這一大一小倆人。


    “叔叔,為什麽別人的爸爸媽媽都在身邊陪著他們,我的爸爸媽媽呢?為什麽不陪在我的身邊?”


    小女孩清脆幹淨的嗓音響起。


    “因為啊~,珠珠的爸爸媽媽很窮,為了養活這個家他們拚命的努力賺錢來養家,所以才沒有陪在珠珠的身邊。”


    “那為什麽要拚命賺錢呢?”


    聽到這個問題的叔叔有些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和一個5、6歲的孩子解釋這個問題,就算解釋了孩子也不可能明白。


    沉默了一會兒,才迴複她。


    “因為有了錢,才能過上好生活,珠珠才能更快樂。”


    “可我不想要錢,我想要爸爸媽媽,我現在不快樂。”


    “要是為了讓我快樂的話,為什麽不來陪陪我?”


    這個問題讓女孩的叔叔更加不知道要如何迴答。他不知道如何迴答才會讓女孩忘記這個事情,選擇了換一個話題。


    “那珠珠現在不快樂嗎?周圍有那麽多的小夥伴。”


    聽了叔叔問話的珠珠抬起頭努力的看著身邊的叔叔,聲音有些低沉。


    “他們不願意和我玩。”


    這個迴答讓叔叔有些詫異,想要知道原因。


    “為什麽不和我們珠珠玩呢?”


    “我上次和他們一起玩,聽到了,他們背後說我是野孩子,沒爹沒媽小泥人。”


    “還有他們的家長,他們不讓孩子和我玩,說我髒,讓他們都離我遠一點。”


    聽到這裏的叔叔麵露尷尬,踩了雷區了。但是他又不是特別會安慰人,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抿了抿唇,蹲了下來,注視著珠珠的眼睛。


    “珠珠,其實即使沒有其他小朋友和你一起玩,你也可以快樂呀。”


    “你和家人在一起,難道不快樂嗎?”


    聽了叔叔的話,小珠珠低著頭沉默了。


    再次抬起眼睛,圓溜溜水汪汪的眼睛裏滲出了點點珠光,看起來非常可憐。


    “可是…可是其他的小朋友,他們都有朋友一起玩,為什麽我要自己一個人玩呀?我感覺他們都不和我一起玩,不知道為什麽很難過。”


    “珠珠要堅強,做一個堅強的孩子,好不好?”


    “其他小朋友不和我們這麽善良的珠珠一起玩,那是他們的損失,豬豬沒有必要因為他們而傷心。”


    “我們珠珠善良熱心還赤誠,是天底下最好的乖孩子,所以,珠珠不需要其他小朋友,珠珠自己就可以玩的快樂。”


    “可是…可是,我其實還是想要有朋友的……”


    這句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像是珠珠給自己的暗示一樣,而旁邊已經站起來的叔叔沒有聽清這句話,牽著年幼珠珠的手一起走在迴家的小路上。


    場景轉換極其快速,明明開始還是幼童模樣,轉眼見,再次顯現的場景是已經10多歲的珠珠了。


    這個時候的珠珠已經上了三年級,在別人家的小朋友還是家長車接車送的時候。珠珠因為家庭原因被家人要求自己獨立上學,要學會堅強。


    “珠珠,叔叔今天在送你最後一次上學的路,一定要牢記,不然上學會遲到的,知道了嗎?”


    看著叮囑自己的叔叔,又轉身看了看其他周圍的同學。


    乖乖巧巧的應了下來。


    “好,我知道了。”


    從這天起,珠珠就開始一個人上學,沒有了家長的陪伴。


    每次放學,珠珠都會看見別的小朋友有爸爸媽媽陪著去逛超市,和玩的好的朋友一起商量著假期去哪裏玩,分享自己的快樂。


    每次遇到這樣的場景,珠珠隻會默不作聲的逃離這些地方,一個人找一個僻靜的地方避開。


    珠珠其實不懂為什麽自己要學會堅強,要獨立自主的生活,明明其他的小朋友都還有父母陪著。


    她也曾經問過叔叔


    “為什麽要讓我自己獨立生活呢?”


    “因為珠珠你要知道,沒有誰會長長久久的活著陪伴著你,你要學會讓自己有能力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沒有長生不老藥嗎?我想要家人陪著我,我不想一個人。”


    “珠珠,你要知道,人都是會死的,就像是家中收割的農作物,他們的葉子泛黃,枝丫枯萎,就代表他們已經活到了終點。”


    “我不理解。”


    理直氣壯的珠珠大聲的說著。


    “不理解也沒有關係的,珠珠是個聰慧通透的孩子,你明明懂這些。”


    珠珠聽著叔叔的話,知道了叔叔已經看穿了自己,默默的低下了頭,裝作不知道。


    “好了,閑聊的時間結束了,珠珠你背著竹簍去裝點樹葉帶迴家吧,家裏吃飯生活要用。”


    珠珠轉身去那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竹簍,背在背上,兩隻手一起拿著竹耙子,費力的扒拉掉落在地上的樹葉,直到裝滿了整個竹簍才停下。


    在夕陽的照耀在,天生飄著粉色紅色的雲朵,真的非常好看,很夢幻,可是珠珠根本沒有精力去看著美好的風景了,她連拖帶拽的終於把大大的竹簍帶迴了家,結束了一天的生活。


    ………


    假期來了,珠珠終於和她的爸爸媽媽見了麵,珠珠很快樂,和爸爸媽媽一起住在他們租住的小屋子裏,這個小屋子不僅不見天日,還總是有噪音在窗外傳來,有的時候不僅漏雨還有奇怪的氣味傳進來。


    珠珠很討厭這樣的地方,不喜歡,厭惡至極,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爸爸媽媽也住在這裏,默默的忍耐了下來。


    假期結束,珠珠迴到叔叔家繼續上學。


    一天放學路上,珠珠背著沉重的書包迴家路上,遇到了一個同班同學,她們恰巧住在一個村子,珠珠不喜歡這個同學,這個同學給珠珠的感覺很不好,讓珠珠覺得反胃和惡心。


    因為珠珠看到過,她欺負同班的同學,被家人教導著要正直善良的珠珠前去阻止被打了一頓,到最後才知道他們是在玩鬧,沒有很多朋友的珠珠分辨不出來他們的話,但是珠珠在上了小學以後,學會了躲避。


    自此以後,珠珠遇到不喜歡的人就會主動的遠離,當做看不見。


    可是珠珠當做看不見這個人,這個人確很是手賤,把自己吃完的蘋果核直接砸在了珠珠的頭上,黏黏膩膩的感覺讓珠珠惡心,珠珠本來想不管這個事情,卻不想到那個人開始了作妖。


    “你就是個小泥人,沒爹沒娘沒朋友,活該你總是一個人,邋遢鬼,我們大家都孤立你,就是不和你一起玩……”


    邊說還邊圍著珠珠轉圈圈,一邊吐舌頭和吐口水。


    珠珠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把書包丟在一邊,直接飛撲上去把比自己高了很多的那個人壓倒在地,直接上去就是一拳給她打哭了。


    順便把砸在自己身上後來又落在地上的蘋果核一把抓起,使勁的往那個說話難聽的人臉上使勁摁。


    “叫你嘴賤不會說話,不會說話把嘴巴縫上,沒人把你當啞巴,你今後要是再敢欺負我,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跟那個人一起來的其他小朋友看到珠珠這個瘋狂的樣子嚇的尖叫起開,讓珠珠趕快起來,不要欺負人。


    珠珠看著這些圍在周圍一開始看熱鬧的人,紅著眼眶衝她們大吼。


    “你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原本你們就是想要一夥人欺負我一個,你們就會欺負其他人來獲得快樂,都是敗類。”


    “都給我滾遠點,不然我下次見到你們,我也想揍她一樣揍你們。”


    這些人被珠珠吼的一哄而散,誰也沒有管之前砸珠珠把珠珠惹怒的人。


    珠珠收拾好東西後,撿起來已經有些髒舊的書包,拍了拍上麵的土,低著頭迴家了。


    不想迴家沒有多久,作業還沒有寫完,一個女人在家門口大吵,還嚷嚷著想要往裏麵走。


    珠珠最討厭就是嘈雜的聲音,這些聲音讓珠珠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行動。


    在家長死命攔著的情況下,珠珠才沒有提著菜刀出去和門口的瘋女人打起來。


    ……


    這個事情結束後,叔叔迴到屋裏問珠珠這是怎麽一迴事。


    珠珠也老老實實的迴答了。


    叔叔聽完了整個事情後,還沒有開口,就聽見奶奶開口了。


    “那個瘋女人,你就應該打死他們家嘴欠手欠的小崽子,最後打贏了沒有,吃虧了沒有!”


    “媽!你怎麽能這麽教導珠珠呢!”


    叔叔為了不讓奶奶的話影響珠珠的生長,把珠珠拉到了院子裏,和珠珠交談。


    “丫頭,我希望你記住,要與人為善,不要於人結惡報。”


    “是她先欺負我的,我隻是反擊了。”


    “你要相信世界上有因果輪迴……”


    珠珠沒有等叔叔說完就急切的開口。


    “那她今天欺負了我,我要等著,等到什麽時候可以看到報應!報應在什麽時候可以讓我不被欺負!”


    “這些都是借口,你告訴我要善良與人為善,他們把我的善良當愚蠢,欺負我。”


    “我正直,從不欺淩弱小,甚至在有人被欺負的時候挺身而出,我最後得到了什麽?”


    “我保護的被欺負者背後散播我的孤僻的謠言,他們拉幫結派,惹是生非,欺負老實人,以戲弄我為樂,難道!我要一直被欺負著,等著報應等到死嗎!!!”


    說道最後的珠珠眼淚奪眶而出,泣不成聲。


    明明還是個孩子,但是卻長成了這個樣子。


    叔叔被吼了,人有些呆愣,但是依舊開口解釋。


    “我的意思是,咱們家雖然生活不算好,但是咱們不惹事也不怕事,知道嗎?”


    珠珠不想聽,她又想起來了那些學校裏的傳言。


    “就她!就是她!她沒有父母還寄居在叔叔家,是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還是個小泥人,難怪大家都不和她玩,換我我也不和她玩。”


    “你也別和她玩,聽見沒有。”


    …………


    這樣的傳聞有很多,這些傳聞在孩子中流傳甚廣,但是這些話最後都會傳進年幼的珠珠耳中。


    聽到這些的珠珠想當做聽不到,可是到處都是,珠珠開始封閉自己,瘋狂逃避這一切。


    珠珠開始迴憶了,今天那個欺負了自己但是後來有媽媽給上門找說法的那個人。


    竟然有些羨慕,她受了委屈,有人保護,自己隻有獨自堅持,要堅強和獨立,這一刻的珠珠開始怨恨了起來。


    她恨爸爸媽媽為什麽不陪著自己,自己被欺負隻能獨自承擔,沒有爸爸媽媽會上門找公道,叔叔也隻會說讓自己要有美好品質,不要被世俗汙染改變自己。


    珠珠在這個童年這個時間段,經曆了唯一的朋友被奪走,被人瘋狂嘲笑,被人無緣無故欺負,奶奶逼走唯一一個朋友,朋友絕交。


    這些事情就像是大山一樣壓著身材單薄的小珠珠。


    不過幸好在中學時候,父母迴來了,卻不想是另一個傷害。


    迴家後的父母,隻關心珠珠的成績,和別人家的孩子攀比分數,比誰家孩子勤勞,什麽都要比一比。


    珠珠有些不堪重負了,她不明白為什麽一開始千般萬般期待爸爸媽媽迴家的心情都沒有。


    就像是羹火一樣,燃燒的時候過分灼熱和溫暖,但是沒有抓住,隻是稍稍的體驗到了一點溫暖,最後留下來的一地灰燼就是現在,沒有光明和愛的現在。


    看著不斷攀比的父母,珠珠麵無表情。


    我最需要的時候你們不出現,我不需要了,你們強行加入進來,父母!


    惡心。一副管教的姿態,以為自己是誰,無所謂了,反正也不在意了。


    珠珠把原本善良的品質丟棄了,想要和壞孩子一起玩,不想做個好孩子了。


    可是小時候的培養出來的品質根本無法完全舍棄,隻能被困在這些美好的品質中掙紮。


    原來令珠珠驕傲的美好品質成為了現在的枷鎖,困著珠珠,囚禁了她。


    珠珠現在成了名副其實的膽小鬼,不喜歡長久呆在人群,但喜歡在太陽下,因為陽光真的很溫暖,能讓珠珠感覺到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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