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原來在這裏呀。”清冷的聲音突兀地在繆身後的方向響起,她下意識地迴過頭,見到了角落的陰暗中有著陰影在蠕動著,漸漸地形成了一個人影。


    她伸出手的動作也隨著身子的一僵而頓住了,刺骨寒意自她的內心升騰而起。


    此時此刻,出現在這個空間的,除了她和老師,還有誰?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識別為高危個體,康斯坦·奧羅巴斯,立即執行傳送。」


    太一在那道身影出現的時候已經做出了反應,頃刻間便完成傳送術式的構建,準備用最快的速度帶著繆離開這片區域,但終究還是晚了,瑰麗的銀色魔紋在她的腳下輕閃,卻人依舊是在原地。


    很顯然,在她察覺到這人之前對方已經將這片空間給封鎖了起來。


    繆咬著下唇,內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她知道,自己可能暫時離不開這裏了,於是深深地唿出一口氣,斂去了眼底的恨意,然後注視著身後那緩緩走來的人。


    那身著白金色長袍的青年人正眯著眼,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但給人的感覺並不輕笑,也不知是冷笑還是帶有其他什麽意味。


    繆望著他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麵前,或許是靠得近加之這個位置的魔晶燈光線比較充足的緣故,她察覺到了奧羅巴斯麵上顯現出的那抹蒼白。


    老師說過,奧羅巴斯處於受傷的狀態,短時間之內無法恢複到他的巔峰,這時候,或許正是他的虛弱期。


    那是不是有機會......


    這個念頭隻是冒出了個頭,就被她給否決掉了。


    首先,她對雙方的差距有著清晰的認知,不論奧羅巴斯傷的多重,九階(ix)的實力與七階(vii)之間,依舊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她不覺得僅僅接觸魔法術式幾年的自己能夠與同自己老師一樣位列十二賢者的奧羅巴斯對抗,在魔法術式上與奧羅巴斯硬碰硬是幾乎不可能的,她唯一能夠依仗的隻有自己基於太一的分析力下對術式掌控的超高精度, 但這點作用在對方那絕對的實力前依舊顯得蒼白且無力。


    繆盡可能克製住自己動手的心思,顯得冷靜說道,“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老傑德說過,這片地方是獨立的空間,沒有準備的空間坐標根本找不到這個地方,那麽既然對方來了,肯定是依仗了什麽方式。


    奧羅巴斯抬手將一塊由水晶磨成的單片鏡戴在了自己的左眼處,略顯蒼白的臉上隨意地笑了笑,說道:“因為你呀。”


    “我?”繆指了指自己,沉聲道,“你在我身上下了東西?”


    “隻是做了些標記而已。”奧羅巴斯背著手,淡淡出聲,隨後又歎了口氣,“其實我們在更早之前就見過麵的,隻不過那時候你太小了,可能記不住當時的事情。”


    “當時如果我早點發現你的天賦多好,說不定,這時候你已經繼承了我的衣缽,成為「秘銀聖庭」的聖女了。”


    “可凡事並沒有如果。”繆語氣微冷地說道。


    她知道奧羅巴斯指的目前她不存在的一段記憶,也感覺得出對方說的大概率是實話,可這又如何?


    那個名叫克莉絲汀的女孩在她第一次睜開眼的時候,便已經“死亡”了,如今這具身體裏寄宿著的,不過是被那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所救下的來自異界的旅人而已。


    那些過往,又與她何幹?


    如果可以的話,她是真的希望時光能夠迴溯,迴到那個和藹的老者亦是類似“父親”的人身邊。


    但,沒有如果,時間沒法倒帶,她也沒法迴到過去。


    奧羅巴斯看著麵前少女那較真的麵容,淺淺笑了笑,“話不要說得這麽絕對,如果你現在願意拜我為師的話,我也會很高興的。”


    “你覺得這有可能?”繆被這話氣得有些想笑。讓自己拜入仇人的門下,真當她心有那麽大?“別說迴不到過去,就算是時間倒流一百次,我依然會是巴爾托斯的弟子!”


    “好吧,那沒辦法了。”見對方的態度如此的堅決,奧羅巴斯有些可惜地歎了口氣,“我答應了巴爾托斯,不會對他的弟子和家人動手,把星盤留下,你可以走了。”


    他揮了揮手,似乎有些無可奈何。


    “星盤我是不會給你的。”繆的態度堅決,似乎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又是為了守護人類?”奧羅巴斯眉頭一挑,“你還年輕,不要和你老師那般死板,你也看到了,他的結局並不美好。”


    “而且,人類的命運和你又有什麽關係呢?”他笑著說。


    “你這話什麽意思。”繆皺起了眉頭,這話讓她隱隱有些不安。


    “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吧。”


    魔力從他的手掌中湧出,在繆的麵前凝聚出了一麵水鏡,水鏡中則倒映著少女此刻的麵容。


    人還是那個人,隻不過如雪般的發絲在此刻的水鏡中過於的鮮明,同樣奪目的還有那一雙如寶石般的紅色眸子。


    繆愣住了,有些失神地望著水鏡,望著水鏡中那陌生又熟悉的麵容。


    “這才是你應有的樣子。”奧羅巴斯淡淡地出聲。


    “怎麽會......”她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區別於人類耳朵的形狀,尖尖的,長長的。


    “你並不屬於這裏,所以又何須在意人類的命運。”奧羅巴斯攤了攤手,“你忘了麽?你來自死域。”


    “我來自死域?”繆喃喃道,眼中帶著茫然。


    “看來你是真不記得了。”奧羅巴斯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你來自哪裏,隻知曉你是被秘銀聖庭的某支探索隊從死域中帶迴來的,隻是沒過多久,你就跑了。”


    繆沉默著,望著自己的雙手,望著披散在身前那如雪般的長發,下意識地握緊了身前的那枚星盤。


    “把東西給我吧,我不動你。”


    奧羅巴斯再度出聲,可是繆依舊紋絲不動,這讓他稍稍地有些不悅,語氣也變得強硬了起來。


    他斂去了原先和善的表情,金色的雙眸中隱隱有著殷紅劃過,“給我。”


    無形的精神波動從伴隨著他的這句話語傳達到了少女的耳中。


    繆的身體微微一僵,眼神也漸漸地變得茫然起來,手臂控製不住地往前伸去。她感覺自己的思緒在飛速地流逝著,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自己控製地做出了違心的動作。


    “幫幫我吧,太一。”


    這是繆在意識完全陷入黑暗之前,最後的念頭。


    「收到。」


    「檢測到本體意識渙散,危險等級:高」


    「根據『契約』內容,執行對本體的『接管』。」


    下一刻,一抹更加深沉的紅,在少女那迷惘的眼底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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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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