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倫領邊境的無人區,廣袤土地上,戈壁荒蕪且崢嶸地矗立如劍刃直指天際,地上是望不見盡頭的黃沙與塵土,孤苦亦或是已經死亡了的老樹孤零零地立在那兒,也不知道上一次它煥發生機已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一股灼熱的狂風掠過,揚起了漫天的塵土,在這片蒼茫的、仿佛被死亡照拂般的土地上,忽然探出了個巨大的布滿了鱗片的額頭,一對棕色的豎瞳帶著銳意冰冷的視線朝著周圍的方向掃去,連帶著小山丘般大小的身體一起從沙土中鑽了出來,如同黃沙般色調的堅硬鱗片覆蓋在它的表麵,猶如一麵麵小鏡子,反射著令人眩目的光芒。


    這是一隻巨大的鐵甲蜥蜴,渾身散發著強悍的氣息,作為這片區域王者般的存在,即便是六階的天賦者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時候對上它也要落荒而逃。


    巨蜥張了張嘴,吐了吐舌頭,像是打了個哈欠,露出了鋒利的牙齒和裏麵的猩紅,那雙帶著冰冷嗜血之意的豎瞳朝著那漫天的烏雲望去。


    夜晚來臨了,這片區域的霸主,要開始覓食了。


    巨大的四肢緩緩地向前邁進著,每一步都帶著強而有力,在四周揚起巨大的塵土。


    很快,它盯上了遠處的一頭正趴在戈壁下休憩的荊棘獸,眼中露出找到獵物的愉悅光芒。


    魔力開始匯聚,一道道帶著熾熱之意的暗紅色魔紋開始在周身亮起,它緩緩地張開巨口,魔力開始在那裏匯聚,帶著炙熱之意的火球緩緩地成型,而隨著它魔力的不斷注入,火球逐漸膨脹。


    遠處,荊棘獸似乎察覺到了即將降臨危險地,像是受到驚嚇似的從原地驚醒,然後瘋狂朝著遠處逃竄。


    見到荊棘獸的這個舉動,鐵甲巨蜥露出了不屑且冰冷的眼神,可就在它即將把火球發射出去之際,遠處卻毫無征兆地響起了陣陣轟鳴,而這些聲響正以極其恐怖的速度在接近著它所在的方位。


    鐵甲巨蜥微微歪頭,就在這點時間裏,轟鳴之聲已經到了它的耳側,它見到了兩道人影正以非人的速度朝它所在的地方拉近,它還沒有看清人影的樣貌,一道耀眼的白光已經在自己麵前炸開,然後一切都與它無關了。


    它覺得自己那副沉重的身體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輕盈,整個世界開始天旋地轉起來,也終於看清了那兩道從自己麵前路過的身影。


    片刻後,一顆麵目猙獰的巨大蜥蜴頭,就這麽落在了地上,連帶著無數的碎肉與血沫如雨般從天而降。


    而那已經遠去的兩道身影,依舊沒有停息,直到在遠方化為了黑點。


    它最後的映像也停留在了這一刻。


    ......


    那頭被意外波及鐵甲蜥蜴並沒有引起這兩道身影的注意,或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先前的那一幕。兩道周身閃爍著奧術光輝的身影在這片無人的空中疾馳著,一襲灰袍的老者與一位穿著白金色法袍的單片鏡男子,各自揮舞著手中的魔杖,洶湧澎湃的魔力如潮水般湧出又在頃刻間化為一道道繁雜術式,接連在空中發生著碰撞,爆發出奪目且危險的光芒,


    即便是術式落下的餘波也能夠輕易的讓接觸到的山頭發生永久性的損毀。


    銀色的輝光,黑色的閃電,不斷交織碰撞著,爆炸產生的氣流在空中形成了無數的旋渦,他們的衣袍在風中狂舞。


    天空成為他們的背景,兩人的身影在這片廣袤的舞台上是如此的渺小,但此刻他們的身影又是何等的宏偉。


    他們的麵容嚴肅而凝重,汗水在他們的臉頰上滲出可還沒能形成汗珠便已經被魔力蒸發,可他們依舊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魔杖,魔杖的頂端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宛如一黑一白兩顆星辰不斷地在閃爍、交匯著。


    或許是魔法的碰撞一時間沒辦法決出勝負,在兩人靠近的某個時刻,老者忽然高高揚起了手中的魔杖,朝著年輕人砸了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年輕人始料未及,他下意識地抬起了黑色的魔杖抵擋,但依舊被這一下拍飛出了出去,一時間兩人又拉開了一段距離。


    魔力的殘渣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軌跡,突然間這道軌跡的方向陡然發生了九十度的大轉變,一黑一白兩個點毫無征兆地拐上了更高處的天空。


    他們的身影穿過了厚厚的雲層,此時雲上的夕陽依舊耀眼,染紅了雲層之上的半邊天,兩道身影的速度並沒有慢下來,反而朝著更高處發起了衝刺。


    漸漸地,厚厚的雲層已經被遠遠地甩開了,周圍環境的溫度正在急速下降,空氣越發地稀薄,這裏已經見不到除了他們之外任何生命的蹤影,儼然是生命的禁區。來到這個高度,似乎有一股無形的阻力正在強製將這兩道身影的速度降下,他們的速度以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最終停留在了雲層萬丈之上位置。


    老者與青年人隔著一段距離對視著,他們並沒有再動手,就這麽靜靜地相互對視,凝視著,許久後年輕人出聲。


    “前輩,這是最後的通告,交出星盤,這件事情便到此為止了。”


    “恕我拒絕。”老者微微喘著氣,緊握著魔杖,態度堅決。


    “那就太可惜了。”年輕人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些許的遺憾,“該給這次的戰鬥劃上句號了。”


    奧羅巴斯麵色一凝。金色的眸子深處,似乎有什麽開始流動起來,他將那柄通體漆黑的魔杖橫置於自己的神器,用另一隻手抵在了上麵。


    而當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老傑德也不得不收斂起自己那似有似無的笑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知道這是奧羅巴斯要拿出壓箱底的招式了。


    “領域,展開。”


    奧羅巴斯金色的瞳孔被暗沉的紅色所取代,一道不似人類所能發出的聲音在這片極端的空間中迴蕩,而隨著這道聲音的落下,四周的風暴漸漸地停息,雷霆也沒了聲響,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了下來,一道道無形的黑線開始在他身側的空間交織著,似乎是在更改、亦或者篡改著這片空間的規則。


    他身上原本的整潔的長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好似君王般華麗而莊重的黑色禮服,黑色的長發在氣流中輕輕搖曳,無盡的黑雷在他的身後盤踞、閃爍,宛如一條條巨蛇冰冷地正吐著信子。


    此刻,他宛如君王降臨,眼中帶著令人震撼的威嚴,注視又好似審判著眼中的那位老者,冰冷地開口道:


    “巴爾托斯,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沒想到啊,你竟然已經有了自己的「領域」,終焉,「毀滅」法則麽,確實有這味道。”老傑德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除了感慨之餘,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如果說感悟到「法則」是步入賢者領域的標誌,那麽「領域」就是第九階(ix)的身份象征,也是通往下一階段的“門票”。


    這是賢者之初便傳下來的傳聞,但是,也僅僅是傳聞罷了。


    曆史上毅然有著第九階(ix)的大賢者存在,可依舊無人突破這個限製。


    為什麽?


    因為,人類最後的這片淨土不允許有打破規則的人出現。


    “也難怪,你想要打破這個束縛。”老傑德無奈地歎息。


    但奧羅巴斯並沒有迴答他的打算,“如果你現在答應的話,我先前所說的,依然算數。”


    老傑德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我沒辦法對人類的命運視而不見。”


    “你也知道的,每個人的命運,從出生下來,便已經被注定好了。”


    “而我的命運就是成為你的阻礙。”


    老傑德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似乎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似的,緩緩地將魔杖提起、雙手握在身前,而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即便是此刻的奧羅巴斯,表情上也有那麽一瞬間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愕。


    澎湃洶湧的魔力開始在這片空間流動,老者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迴複著年輕,片刻後便定格在了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模樣。


    年輕的傑德緩緩睜開了眼,露出了那雙蔚然卻深沉且滄桑的眼睛,他帶著溫潤磁性的聲音,如是宣告著。


    “領域,展開。”


    在他的身後,無數的群星在這一刻爆發出璀璨而耀眼的光芒,那星星的光輝,甚至將太陽的餘暉掩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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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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