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偉空曠的殿堂隱約有恢宏的鍾聲迴蕩。


    穹頂灑下的天光,四周牆壁上繪著栩栩如生的精致壁畫,梁柱上、石板上到處都勾勒著繁雜晦澀的紋路,令人眩目、眼花繚亂。


    冰冷漆黑的玉石王座矗立在高處,俊美的黑發男子穿著黑色的長袍歪著頭撐著下巴坐著,俯瞰著下方的人群。


    如果繆在場的話,她一定會認出這人便是自己的前·同事,不久前讓自己吃癟的奧羅巴斯。


    此刻的他眼眶上並沒有那標誌性的金框單片眼鏡,少了幾分優雅,多了幾分淡漠與威嚴,金色的眼眸似是跨越了空間,不知外向了何處。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就這麽靜靜地坐在那裏,連同著大殿下方匍匐著的眾人。


    縱使時間不斷流逝,天光從敞亮到暗淡,也無人出聲打攪。


    直到王座上傳來了那個男人的動靜,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抬起頭注視著了過去。


    或者說,是那個男人手裏握著的東西。


    “主上......”


    有一個人剛想出聲說話,立刻被身邊其他的人瞪了眼,似乎是在警告著他行為的僭越。


    這人馬上就噤聲了,其他人繼續用帶著緊張的眼神望著大殿之上。


    男人右手掌心,修長的手指正握著一顆幽藍色的寶石。


    晶瑩剔透,十分上乘,可男人的表情卻帶著遺憾。


    “唉——”


    那王座之上的奧羅巴斯微微歎了口氣,道:


    “東西,是假的。”


    他將寶石隨手一拋,劃過了一道藍色的弧線,落在了大殿下方的石板之上。


    咯噔——咯噔——哢嚓——


    寶石帶著一聲異響,咕嚕嚕地滾到了大殿的角落。


    可明眼人卻能瞧得,夾著這一絲微不可聞的異響之後,寶石上裂開了一道紋理。


    不明顯,但確實是裂開了。


    如果是真的,那就不該如此。


    整個大殿此刻靜得可怕,無一人出聲,噤若寒蟬。


    許久,依舊是王座之上的那人打破了這新的寂靜。


    奧羅巴斯眼中帶著不知名的情緒,似自言自語地喃喃著:


    “占星術......嗬。果然,他還是猜到了嗎?”


    因為本來就安靜,所以稍微豎起耳朵的人都聽見了他這句話。


    他的這話像是一塊石頭投入到平靜的水麵上,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在大殿所有人的腦袋裏炸開了鍋。


    能被這位“君王”惦記的人,並不多。


    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威爾倫王國的守護者——傑德·巴爾托斯·柯羅伊。


    “主上,是否需要屬下帶人去將其暗殺?”


    出聲的人是位列一眾人前方的達拉,他那壯碩地充滿了野性力量的身軀與神聖、莊重的白金色禮服顯得格格不入。


    “現在還不是時候。”


    達拉壯碩的身軀微微顫動,眼中帶著些許的擔憂,“可是......”


    他剛出聲,奧羅巴斯直接打斷了他,沒有給他講完話的機會。


    “暗殺”巴爾托斯?這和帶人去送死沒什麽區別。


    要是這個位階的人怎麽容易就“死”去的話,那倒成了笑話了。


    “我說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王座之上的男人聲音淡淡,顯得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


    “是屬下僭越了。”他低下頭道,退了迴去。


    “巴羅國的事情籌劃得怎麽樣了?”奧羅巴斯繼續開口詢問。


    這次迴答的人是位於達拉身側的卡羅爾,他穿著一身和達拉類似的禮服,如果不看他那淡漠的眼神的話,能給人一種儒雅的錯覺。


    “和教會的合作照常,一切都按計劃穩步推進中,再過些時日便能收網了。”


    “另外,主上您之前讓科斯特研究的那批武器也很順利,現在已經進入實驗測試階段。”


    卡羅爾偏過頭瞥了一眼後方的科斯特,又補充道:


    “他最近很努力。”


    聽到這個消息,奧羅巴斯的臉色才稍稍地好了些許,微微頷首後說道:


    “做的很好。”


    他眼神又落在科斯特身上,後者身體微微一僵。


    “這次就不罰你了。”


    科斯特那原本懸起的心暫時落下,微微鬆了口氣。


    還以為禁閉時長又要拉長了......


    萬幸。


    科斯特帶著洋溢著笑容的表情,大聲道:


    “多謝主上!”


    雖然如此,但這次的行動依舊需要一個背鍋的人,這鍋他不能背,那麽就得讓別人背了。


    這麽想著,科斯特毫無征兆地往身側踹了一腳,將身側的某個年輕的官員踹倒。


    “主上,我認為這次行動主要的敗筆便是森納提供的錯誤情報,所以我認為他應當承擔主要責任。”


    那人懵逼地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著科斯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剛想出聲訓斥,對方卻搶先了他一步,還直接把整次事件的鍋直接往他頭上扣,於是在茫然中下意識地變相開口辯解。


    “不不不,我冤枉啊——”


    他的話音剛落,他的身後的空間便突如其來地撕裂開了一道裂縫,將森納整個人都吞噬了進去,慘叫、哀嚎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像是隔著無窮遠,又是近在咫尺。


    在場的眾人硬生生地看著那道空間裂痕中的肉體被亞空間裏的恐怖力量撕裂成肉末。


    森納的慘叫隻持續了很短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裂痕慢慢合上,不少人的背後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科斯特低下了頭,心有餘悸地扯著嘴角。


    果然,如他所想,主上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大喊大叫的人。


    同時,他也需要這麽一個承擔整件事情過失的無足輕重的人。


    森納就是這麽個合適的人選,他也很配合地觸怒了那位。


    不需要理由,隻需要那個男人的一個念頭,便剝奪他的生命。


    如果他想,甚至能不用任何借口就能決定在場任何人的生死。


    這就是那個男人實力的威懾,正如他的稱號那般暴虐。


    十二賢者“暴君”——康斯坦·亞雷斯塔·奧羅巴斯。


    一滴冷汗,順著科斯特的麵頰流下,他試著用手撫摸著心髒的位置。


    撲通撲通撲通——


    跳得飛快。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殿堂上響起了男人漫不經心的聲音,隨著他這聲令下,眾人魚貫而出,恨不得立刻消失那人麵前。


    唯獨科斯特還在出神,直到人走得差不多,卡羅爾拍了拍他的肩他才迴過神來,腳步虛浮地跟著卡羅爾一同離開了。


    ......


    待眾人離去後,奧羅巴斯才緩緩地從王座上起身, 負手走到了外麵的天台上,一手靠著欄杆,眺望著遠處那霧蒙蒙的一片。


    許久,他才緩緩地歎了口氣,喃喃道:


    “為了真理。”


    “巴爾托斯,我本不想與你為敵......”


    “別怪我......”


    與此同時,陽台的扶手處響起了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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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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