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徐本江多次拿禮去看齊宏誌,可人家雖然客氣,始終沒收禮,自從國慶之後,可以明顯感覺到齊宏誌的態度轉變。


    徐本江想不通原由,但也隻能委曲求全地去人家,畢竟手底下還有一大群人跟著他吃飯。


    齊宏誌瞥了徐本江一眼,隻輕輕點了下頭,便沒再理會,望著遠方。


    白翠雲亦是如此的態度,眉宇間緊緊蹙著,仿佛極其厭煩。


    如此情況,讓徐本江和牛莉站在那裏不知所措,臉上掛不住,像是多餘的人。


    倒是老陳和金巧玲非常熱情地過去打招唿,噓寒問暖,這兩口子心裏從來都不會算計。


    很快,一輛奔馳轎車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齊宏誌這位豐穀集團的副董事長,眼下可不是平日裏高高在上的樣子,沒有一點架子,喜笑顏開地快步上前。


    “立川,一路辛苦了。”


    齊宏誌拍著陳立川身上的灰塵,那慈眉善目的樣子,就如老丈人看女婿子一樣。


    “齊叔。”


    陳立川笑著迴應,隨之看向那老兩口,目光立即溫柔,金巧玲大步上前,緊緊抱住兒子。


    “兒子,怎麽還是這麽瘦。”金巧玲摸著陳立川消瘦的臉頰,滿眼都是心疼,不管你掙多少錢,身體怎麽樣,才是媽對兒子最大的牽掛。


    “媽,我就是這體型,吃不胖,您別操心。”


    陳立川親昵地摸著母親的發絲,言談舉止給人透露出一種很穩重的感覺。


    “誒呀,我兒子了不起呀,魔都的買賣越做越大,都把分店開到京城了,這可是全國連鎖公司的規模。”


    老陳早就憋不住了,一見兒子就開始吹噓,生怕一旁經過的鄰裏鄰居聽不見。


    “立川這孩子真是太優秀了,不光有本事,性格還特別沉穩,哪像我家的,還跟個孩子似的。”


    這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歡,白翠雲的笑容尤為燦爛,上下打量著陳立川。


    “叔叔、阿姨,這是給你們帶的禮物,都是魔都的土特產。”


    齊司遙從車裏拿出大包小包的東西,瘦弱的身軀拿著這些看起來非常吃力。


    “誒呦,遙遙,你這丫頭,買這麽多東西幹什麽!”金巧玲連忙過去幫忙,溢出的笑容都到了耳根,那是打心底裏開心。


    能跟齊宏誌結親家,那是一百個願意。


    “兒子,快過去幫忙拿。”老陳立即命令,陳立川無奈一笑,隻好過去提東西。


    可老陳還不滿地嘀咕:“這小子,還是這麽沒眼力勁,小超那小子不錯,你得多學學人家。”


    陳立川懶得搭話,低頭幫忙拿東西,齊司遙在一旁開心地笑著,原來很討厭,可現在非常喜歡陳立川家這種有趣的氛圍。


    “嗬嗬嗬......”


    金巧玲寵溺地摸著齊司遙的頭發,感慨道:“家裏還是得有一個閨女,不像小子,一點都不貼心,平常連個電話都沒有。”


    這話什麽意思,顯然把齊司遙當自己家的閨女了。


    頓時,現場一片哄笑,齊宏誌、老陳他們笑得很大聲,連同徐本江和牛莉也參與進去,開心地笑著。


    “那咱們趕緊迴家吧,飯都做好了,立川,一會你還得下樓放鞭炮。”


    齊宏誌樂道。


    隨後兩家人其樂融融地往家裏走去,自始至終,徐晚棠他們一家三口跟空氣人似的,齊宏誌甚至都沒跟孩子過問一聲。


    老徐主動過去,笑意盈盈地問了聲“齊叔好”,齊宏誌非常敷衍地點了點頭。


    白翠雲也是如此。


    可徐本江還要陪著笑臉,把老婆、女兒晾在路口,行李堆了一地不管,先去幫齊司遙拿行李。


    “遙遙,來,徐叔給你拿著......”


    徐本江湊了過去。


    “不用,不用,這麽多人呢,快迴吧。”齊宏誌擺擺手,這表情可並不好看。


    “好嘞。”


    徐本江重重應了一聲,這才停下腳步。


    徐晚棠看著這一幕,突然釋懷了好多事,這時陳立川突然迴頭,目光急切地看向她!


    然而徐晚棠市儈地笑著,這一刻,陳立川竟然看不透那張小臉。


    在以往,老徐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


    “本江,要不行......我們還是轉行吧。”牛莉心疼丈夫,走過去安撫:“反正現在沒欠款了,咱也沒必要低頭哈腰去求人。”


    “這一行都幹一輩子了,換不了了,再說不能對不起手底下的工人,這有什麽,至少咱還有求人的地方,比一般人好多了。”


    徐本江非常樂觀,提起女兒地上的行李,招唿著迴家過年。


    徐晚棠看著父親勉強擠出的笑容,心裏像缺失了一塊,有種說不上來的無力感。


    ......


    “來來來,大家一起喝一杯,祝我們立川的事業越來越好,也祝遙遙的學業更上一層樓。”


    齊宏誌高舉酒杯,隨後一家人都端杯站了起來。


    齊思遙嘴角始終上揚,不時偷偷瞄一眼陳立川,感覺從來都沒有這麽幸福過,被愛包裹著,愛的人都在身邊,並且未來可期。


    眾人一飲而盡,屋外響起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電視裏傳出喜慶的聲音。


    過年了!


    如此熱鬧、溫馨的場景,楊紅不止一次期待過,可最後還是沒堅持住。


    莫名的,陳立川放下酒杯後,突然想起楊紅,原本要一起迴來過年的,明明她當時開心得像個孩子,跟夢一場似的,她無影無蹤了。


    陳立川多次給楊紅打電話,可從關機,最後到停機,徹底銷聲匿跡。


    他媽的,真為了幾萬塊錢就玩消失?不過她也就是這樣的女人。


    “立川,你在想什麽呀?”


    齊司遙小聲道,趁大人們不注意,急忙給陳立川夾了一隻蝦。


    “沒......沒什麽。”陳立川搖搖頭,收迴思緒,“思遙,喝一杯。”


    “嗯。”


    齊司遙很聽話,拿起酒杯,輕輕與陳立川碰了一下,然後仰起頭一口悶,隨後露出痛苦麵具,大口吃菜,一看就不經常喝酒。


    “嗬嗬嗬......”


    陳立川掛上笑容,齊司遙的樣子讓他忍俊不禁,模樣非常可愛,可......


    這樣的方式,太壓抑了。


    萬家燈火,但總有流浪在外的人,比如楊倩,她哪有家呀,在莞城的工廠裏,加班加點的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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