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慶前,孔健立找到陳立川,正式簽訂了魔都阿姨的入駐協議,這事沒拖在節後就是大吉,讓陳立川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立川,正好這次國慶,公司批準我休息,想帶著父母去山何省那裏轉轉,看看古城、古建築,老兩口早就惦記上了。”


    孔健立隨口提了這樣一句,想著曹三三可以多走動,慢慢熟悉,而且小門麵的戶型,現在與陳立川的交道,這次真沒法接他的東西。


    但不占便宜,心裏真不舒服呀。


    “可以啊。”


    陳立川沒有絲毫猶豫,立馬喜笑顏開地應了下來,“那我提前給伯伯、阿姨們訂票,總之孔哥,到了晉源什麽都不用你操心,玩好就行。”


    可陳老六的心裏卻犯了難,倒不是這些開支,最多一兩萬的事,主要跟楊紅那邊約定好了,要去莞城找她,想必她已經計劃行程了吧。


    ......


    莞城,烈日炎炎。


    灑滿陽光的小屋裏,窗台擺放著幾盆小花格外紅豔,偶爾飄出的歌聲如絲絲清涼的微風,讓人感到舒服,想必唱歌的人一定很好看。


    而且,她一定很幸福吧......


    幾次化療之後,楊紅除了有些惡心,掉了很多頭發外,但最起碼有了精神,又把小屋仔仔細細地收拾了一遍,還買了一雙男生拖鞋,特意為陳立川準備的。


    他應該明天下午就能到。


    至於演出那邊,由於楊紅的身體問題,老板也不敢像原來那麽用她了,說句難聽點,死在自己隊裏還得自己負責,給了些錢後,解除了合同。


    可是楊紅不斷哀求,老板還是念了舊情,畢竟跟了他一年多,允許她在身體沒問題的情況下接私活,一場舞給八十塊錢。


    但必須簽免責協議書,看似老板平常對楊紅毫不留情麵的謾罵,可在這件事,對楊紅足夠照顧。


    同事們私底下也給楊紅拿過錢,李楠哭哭啼啼地塞給她一千,這可不是小數目了,楊紅一一收下,沒有拒絕,這種情況下,不配擁有自尊。


    如果他發現假發的話,就說跳舞需要給剪了......楊紅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頭發,嘴角總是帶著笑意,都能猜到陳立川明天肯定會罵人。


    “看你瘦成個啥了,跟個猴似的!不行!你必須給我多吃點!”


    ......


    辦公室裏,陳立川還是長籲一聲,想著怎麽開口推脫,讓光頭和胖子幫忙帶著孔健立一家幾口遊玩,可商業部最近尤為忙碌。


    有關入駐的事,在十月中旬必須達成目標,安排給楊軍一個人安頓?倒是也可以。


    “立川,這次晉源之行,你哥肯定有時間吧,我記得你上次特意跟我提過,這次迴去我們再聚一聚,我還得跟豐穀商務部的對接一下。”


    然而下一刻,孔健立直接提了,此行的真正目的,這次他也學乖了,不是直接聯係曹三三,而是先通過中間人,陳立川這邊。


    “嗯,可以,我來安排。”


    陳立川隻好點頭應了下來,這事無法再推脫過去,鐵定去不了莞城了,曹三三那邊隻能他來安排。


    不久陳立川從孔健立這邊出來後,便驅車返迴財貿,而給楊紅的電話,糾結了好半天才打出去。


    “你幹嘛呢?有沒有好好吃飯。”


    陳立川心虛地關心道,語氣要比原來溫柔很多。


    “剛準備吃呢,豬腳飯,很香的,立川,你明天到了的話,我帶你去吃,真的非常好吃。”


    楊紅十分欣喜地說道,又因為陳立川關心的話語,心裏得到了滿足。


    “唿......”


    陳立川長長籲了一口氣,仿佛胸口壓著巨石,卡在喉嚨處的話怎麽都吐不出來。


    “立川,你怎麽了?”


    楊紅嘴角的笑聲消失,她已經猜到了些事。


    “抱歉,這次我又去不了了,我得迴一趟晉源,朋友有件事需要我幫忙,實在沒辦法拒絕,那個,你想要什麽禮物,我給你郵寄過去。”


    陳立川緊握方向盤,用力吸著涼氣。


    “又......又要忙......”


    楊紅語氣失落,眼睛向下低垂,明明所有的事都計劃好了。


    “對......對不起......”


    這是陳立川對楊紅說過最多的話了。


    “沒事啦,那你先忙吧,我隻是這麽久沒見你,太想你了,午睡的時候夢到你已經來了,然後摟著我睡,可醒來後隻有我一個人,心裏很失落。”


    楊紅低聲道。


    “我也想你,想要緊緊抱著你,可是有些事真的推不開,等今年過年迴去,我們每天都在一起好不好,一起吃年夜飯,看春晚,我帶著你放煙花。”


    陳立川說著,用遙遠的承諾避免此刻那顆滿是愧疚的心。


    “在你家吃年夜飯嗎?我可不可以住在你家裏呀。”楊紅眼睛又有神采了,再問這些話時,唿吸都變得急促了,那麽美好的一幕,她甚至都不敢想。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滿桌子的好菜,電視裏傳出喜慶的聲音,屋外不斷地響起劈裏啪啦的鞭炮聲,最後還要一起包餃子。


    期待,才是人最幸福的階段。


    “肯定住我家裏呀!”陳立川笑著肯定,“老陳和玲玲很好相處的,你放心,而且我做飯手藝很好,肯定會把你這隻瘦猴喂胖的。”


    “嘿嘿嘿......”


    楊紅跟個孩子一樣靦腆地笑著,在陳立川這裏,她能感覺到關心。


    記得第一次去魔都,陳立川帶楊紅去商場裏吃飯,然後幫她張羅各種事,自己坐那裏什麽都不用管,好像周邊的其他男生也是這樣嗬護對象的。


    原來,戀愛中的女生是這個樣子的。


    陽光下,白皙手臂上的三個煙燙的疤口異常明顯。


    “楊紅,那我掛了,正開車呢,今天晚上有演出嗎?”陳立川又說道。


    “有演出,一會就去酒店,你快好好開車吧,不說了。”楊紅連忙掛斷電話。


    終於,兩人此刻都掛上了笑容,隻是距離隔得好遠,連一個簡單的擁抱都變成奢侈,那晚豬腳飯真的好吃,而那一句我真的好想你,是真的,特別特別想。


    好可惜,立川他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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