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立川印象中的年,是空蕩的客廳裏,隻有電視機傳出的單調聲音,電視一年到頭也隻有這時會開一次,完全淪為擺設,小品賣力的表演,可竟覺得沒一點意思。


    找不迴原來的丁點味道。


    如果不是熟悉的難忘今宵,主持人一遍遍的提醒,說著新春祝福,恐怕都忘了這是過年吧?畢竟樓外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聽不到孩子們的歡鬧聲。


    其實對於陳立川而言,這種歡聚的節日對他是一種殘酷的折磨,太過煎熬。


    所以魔都那邊無論多忙,他一定要迴小地方去的,跟父母一起過這個“久違”的年,感受家人團聚的喜悅。


    “立川,快出去放鞭炮,咱們要開飯了。”


    玲玲在廚房裏喊了一嗓子,熱火朝天地炒著雞蛋,那架勢像有多忙似的,而她也就做了這一個菜,在餐桌上擺著的一桌子菜,都是老陳和立川做的。


    “好嘞。”


    陳立川拿著打火機快步下樓,而鄰裏之間像約好了似的,剛到樓底,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就不絕於耳地響起,大家都在這時開飯。


    “川哥,晚上放煙火我叫你。”


    樓下的小孩捂著耳朵朝陳立川喊道,合不攏嘴地笑著,小孩他爸給他買了一大袋子煙花,能不高興嘛。


    “嗬嗬嗬,好。”


    陳立川笑著應道,一邊點好鞭炮後扔到院裏,濃烈的火藥味彌漫而來,這就是無比懷念的年味啊。


    隨後陳立川匆匆上樓,一家三口吃著年夜飯,守在電視機旁,陶醉在喜悅的過節氛圍中。


    “恭喜你發財,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請過來,不好的請走開,噢,禮多人不怪.......”


    電視機裏傳出喜慶的聲音,華仔將祝福送到每家每戶,喜氣洋洋一片,陳立川的手機不斷震動,已經有人發來祝福短信。


    “嚐嚐我兒的手藝!”


    金巧玲夾著吃菜,露出很幸福的笑容,老陳小酌一口,吧唧著嘴,亦是十分滿足的一張笑臉。


    原來冷清的年,仿佛隔了山海,再與陳立川無關,忘記關的窗戶,那股清冷的風,再也吹不在他的身上。


    “爸、媽,兒子敬你們一杯,祝我們老陳家健健康康,萬事大吉。”


    陳立川端著酒杯,非常正式地說道,這亦是他最心誠的期盼,父母這麽善良的人,上一輩子遭太多罪了。


    “我兒真是一下長大了。”


    金巧玲端起酒杯,心裏有說不出的舒心,老陳也是一個勁地抿嘴笑著,明顯感覺兒子成熟不少,想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超那孩子對立川的影響很大。


    “幹杯!”


    一家三口舉杯歡慶,這才是年嘛。


    但這感恩膩歪之後,就免不了說些不順心的話了。


    “樓上的李誌,這次過年把大學的對象給帶迴家了,還是川渝的姑娘呢,可好看了,立川,你啥時候帶迴來個兒媳婦讓媽開心開心。”


    金巧玲撇嘴道,瞪著兒子,心想就一個地方的姑娘你也領不迴來。


    這時的風氣,尤為流行大學生將男女朋友帶迴家的,而且普遍的結婚年齡就在二十四、五歲,認為成家之後才能更好的立業。


    “我看司遙那姑娘對咱家兒子有意思,那天去給宏誌送禮,思遙很待見立川的。”


    老陳饒有興趣地接話,一霎時,兩口子臉上洋溢的笑容特別燦爛。


    “爸、媽。”然而下一刻,陳立川把筷子放在碟子上,卻是突然嚴肅起來。


    “正好齊司遙的事,我跟你們交代清楚。”陳立川目光肅穆地看著夫妻兩人,稍有停頓後接著說起:


    “以後千萬別開這樣的玩笑話,尤其是在齊宏誌麵前,且拋開思遙自己的態度,他家之前怎麽看咱們,已經很明顯了吧?我們再去熱臉貼冷屁股,會被看不起的。


    再說了,齊宏誌現在什麽檔次,咱們說話更得注意點,與他之間關係的處理,千萬別稱兄道弟,而是上下級的關係。”


    最後,陳立川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而徐本江就是這般做的,原來他跟齊宏誌多親近呀,兩家女兒一塊長大,他們業務上經常來往,都不差的,齊宏誌隻不過是小小的局長罷了。


    可現在不同了,齊宏誌是豐穀開發商,新建項目的負責人,得倚靠人家掙錢。


    “哎呀,我兒真是長大了,考慮的很對。”金巧玲重重感慨道。


    老陳神色凝重,沒有言語,假裝深思熟慮後,點頭緩緩說道:“兒子,你說得有道理,爸也是這麽考慮的,得稱唿齊總了。”


    “未來是房地產發展的紅利期,齊宏誌隻會越來越厲害,爸,要想跟著人家掙錢,一定得換種方式。而且,我跟齊司遙的話......”


    陳立川麵色凝重,思慮如何跟父母解釋這個問題。


    對齊司遙的情感,隻是同學關係,她需要幫助的話,肯定會盡可能的去幫,但對她沒有愛戀的情感,至少現在是沒有的。


    而且齊司遙剛跟陳立川並不討喜的人剛剛分手,再去跟她好的話,多多少少是有些別扭的,與她的相處十分拘謹,遠不如老徐來的輕鬆。


    跟老徐的話,大家一起胡亂開開玩笑,在財貿十分愜意的。


    擔心父母在齊宏誌麵前提這些事,後者可不是好惹的人,千萬別被假象所迷惑。


    於是陳立川稍有停頓後,開口解釋道:


    “爸,媽,你兒子我好歹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原來追齊司遙,人家看不上,上大學後,跟我們原來班的一個男生好上了,而且我跟那男生不對付。”


    “還有這事啊。”


    金巧玲驚唿一聲,當即打斷兒子的話,瞪圓了眼睛,而老陳都急得站起。


    “可不是嘛!”


    陳老六一拍大腿,一副受了欺負的嘴臉,隨即接著說起:“現在分手了,再迴過頭來找你們兒子,我心裏可接受不了,所以你們千萬別再提這事了,太尷尬。”


    “不提了,以後肯定不提了。”金巧玲緊鎖眉頭,當然也咽不下這氣,“成啥了,就我兒子的這條件,啥樣的找不下,老陳,以後別想這事,咱家還看不上呢。”


    “這擱哪個男人身上也不能受這樣的氣啊。”老陳重重一句,亦是下了決心。


    “來,爸、媽,咱們繼續吃菜,不想這事了,關起門來好好過咱們的年。”


    陳立川笑道,能穩住這兩口子,心裏終於踏實了。


    真不想招惹齊宏誌這樣的人,等到把兩個餐飲品牌做起來以後,天高任鳥飛......


    ......


    “爸爸,我給你倒酒。”


    齊司遙乖巧地給齊宏誌倒酒,這幾天一直很貼心地伺候老爸。


    “唉,這小棉襖怕是要漏風了,說吧,對你爸這麽貼心,是有什麽事?”


    齊宏誌輕抿一口酒,笑著問道。


    “就是陳叔叔的買賣呀,你能不能多給他一些訂單呀,聽立川說,現在電器城的買賣不好幹。”


    齊司遙懇求道,而她老爸這麽厲害,陳叔他們都來送禮,當然給了她很高的優越感。


    原來的一些認知,齊思遙在潛移默化的改變。


    齊宏誌緊鎖眉頭,一臉嚴肅,沒有當下迴答女兒的這個問題。


    “爸爸,立川是我同學呀......”


    齊司遙拉長聲音,撒嬌道,拉著父親的胳膊,倚靠在他的肩頭。


    “嗬嗬嗬......”


    最終齊宏誌還是笑了起來,寵溺地摸著女兒的黑發,想想後,說道:


    “爸爸那天不是已經答應老陳會給他訂單嘛,至於以後的合作,需要他變個方式,如何條件達標,我肯定優先跟老陳合作,畢竟知根知底。”


    “爸爸,那到時候需要陳叔叔怎麽做,你先告訴我,我再告訴立川。”


    齊司遙急著說道,而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是想在陳立川那裏證明自己的重要性。


    齊宏誌點頭答應,女兒立即開心地笑了,這時夫妻兩人對視一眼,有些話不言而喻。


    女兒應該是喜歡老陳家的那小子,對陳立川的印象倒是很不錯,不過現在談這個話題還是太早呀......


    ......


    要卡著跨年的點,陳立川給導師發送祝福短信,還要再去一通電話,親自送上祝福,可突然快到十二點時,馬胖打來了電話,他想給好兄弟送上祝福。


    “壞老子大事。”


    陳立川怒罵一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馬胖那邊,“臥槽?掛我電話,算了,給我陳叔去電話吧。”


    片刻後,老陳的大嗓門......


    “誒呦,是小超啊,哈哈哈哈哈,你也過年好,初一過來叔叔給你壓歲錢啊......”


    同時在另一個屋裏,陳立川撥通了導師的電話。


    “李老師,過年好呀,嗬嗬嗬嗬,我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給您送上最真誠的祝福......”


    老六的嘴臉過於市儈。


    這個時候,齊司遙也給陳立川打去電話,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人而言,這時的電話,可是十分重要的。


    但打不通呀,齊司遙緊抿著嘴,心裏嘀咕:他到底在給誰打電話呀?


    徐晚棠隻給陳立川發了短信,原來也想打的,可最終還是放下了電話,但對他的思念,又哪能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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