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冉兒知道琴姨擔心,可我和表哥都是習武之人,帶個丫鬟在身邊,走路都得磨磨唧唧慢的要死的,實在不方便。今日因臨時有點小事耽擱一下,迴來得晚了一些,以後再也不會了。”林炎冉自然知道琴姨心中的擔憂及想法,可她除了更好的愛護自己便隻能撒嬌賣萌,其餘的,她什麽都不能說。


    琴姨有些無奈,隻得寵溺問道:“可有吃飯?這麽晚迴來,就算是吃了,想必也餓了,我這就去小廚房給你再弄點,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琴姨做什麽都好吃,我都愛吃。”林炎冉嬉笑著撒嬌。


    “盡知道耍嘴皮子,我這就去弄……”


    林炎冉看著琴姨離開,命香芹和香桃一起清點一下她的金銀首飾以及錢票銀兩,不久,待吃過琴姨做的麻香雞蛋麵後,簡單洗漱便休息。


    ***


    夜已過半,白日喧嘩的京都一片靜寂,漆黑的街市上除了雜草間的蟲鳴聲和夜行敲梆人的聲音之外,也不知是哪家養的看門狗會時不時對著黑漆漆的街道吠上幾聲。


    當然,偌大的京城入夜便城宵禁,隻有一個地方不受限製,便是官營的煙花之地,此時正是夜色正濃之時,亦是人們意識鬆懈懶怠之時,最適合風花雪月,談情聽曲。


    當然,還有與之一街之隔的另一個地方亦是人聲鼎沸,熱鬧如白晝。


    趙氏賭坊是京城最大的賭坊,裏麵供人玩樂的賭錢方式應有盡有,是賭徒們的天堂。


    在這裏可以一夜暴富亦能一夜一貧如洗,這裏奉行的原則便是:隻認錢不認人,管你是天王老子還是王八孫子,隻要你有錢,便是爺!你進來之前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等到天一亮,你隻會成為兩種人之一,要麽是有錢人,要麽是窮鬼!


    林炎冉一身灰褐色粗布短裝,頭戴氈帽,麵容黝黑外加兩撇小胡子,趁著府中人都睡下了,在房中簡單易容之後,翻牆跑出來,混跡在一眾賭徒之中,已經完看不出她是將軍府的大小姐。


    林炎冉摸了摸懷裏的銀子,在賭坊轉了兩圈,大約將這裏賭錢的種類都摸熟了,這才在最簡單的賭大小的桌台前停下,先看別人玩了兩把,又拿出一些碎銀子嚐試一二,不想初初試水便讓她小贏幾十兩銀子,心中甚喜,如此又用相同的方式,將賭場中的每一種賭法玩個遍,直到天方微啟,林炎冉才堪堪收手。


    看著眼前堆徹的銀兩,喚來看場的小廝,示意他幫自己把銀子換成銀票,打算離開,她定要在天亮之前神不知鬼不覺的迴府才行,若是被琴姨知道,定不會輕易饒她。


    就在林炎冉等待換銀票的時候,百無聊賴的掃視場,竟然讓她發現已經殺紅了眼的樊棟,林炎冉摸摸唇上新添的兩小撇胡子,心道:果然隻有在吃喝嫖賭的地方才能碰上這些斯文敗類!


    銀子落在這些人手裏也是揮霍敗光,既然來了也碰上了,不若就讓他也吃些苦頭,想到樊棟是樊姨娘的侄子,說不定還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呢。


    這時,去換銀票的看場小廝迴來稟告道:賭坊掌櫃的有請。


    林炎冉帶著狐疑,跟小廝一起去到賭坊後院,邊走邊看,這前麵賭場裏烏煙瘴氣,嘈雜升天,可這後院與前院卻是天壤之別,若不是被人帶著走進來知道這裏是賭坊,誰看了都會以為這後院住著的定是個讀書人。


    鵝卵石隔斷的花圃小院,有三間廂房,林炎冉被人帶到最大的那間主屋,期中廳內擺設桌案幾凳,一看便知是待客所用,一副萬裏河山繡屏隔斷外廳與內室,四周又打起珠簾,導致外麵的人絲毫窺探不了內室一二。


    林炎冉剛坐下,立即有人上茶,接著便聽到一聲客氣豪爽的招唿:“許久不見,林小姐可還安好?”


    林炎冉挑眉,看向屏風後麵走出來的人,竟是那日嶇山之上偶遇的那個聲若洪鍾滿臉絡腮胡子的江湖人。


    “閣下便是掌櫃?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林炎冉沉默半響,檢查自己身上的裝束,狐疑出聲。


    “哈哈哈哈……在下姓陳,林小姐不介意的話,可喚我陳叔。是我家公子認出林小姐,冒然相邀來此,隻為感謝當日贈馬之恩,還請林小姐笑納。”陳叔邊說邊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將手中打開的紫檀錦盒遞給林炎冉。


    林炎冉掃一眼盒子裏一遝整齊的銀票,票麵是千兩銀子,上麵有匯通錢莊的印章,說明這銀票自是不會有假。


    就她目測,這一個盒子裏的銀票是她今天晚上贏的銀子十倍還餘,如此重金,隻為酬謝兩匹不足十兩銀子的馬,太過貴重了。


    林炎冉見喬裝已被識破,也不扭捏,站起身,纖細白皙的手指伸向盒子,指尖夾住最上麵的兩張,道:“如此,便算是兩清了,告辭!”


    陳叔從始至終都是微笑著看她動作,直到她隻是拿起盒子最上麵的兩張銀票,剛好差不多就是她今晚贏得的銀兩數目,倒是有些詫異,不自覺的看一眼屏風後麵,似是請示什麽。


    “請留步。”屏風後麵傳來一聲低沉的男聲,不辨喜怒。


    林炎冉駐足,側顏看向屏風後麵,慢聲道:“還有何事?”


    “既是缺錢,為何不接受贈與。”男聲依舊平靜不辨喜怒,隻是這原本是問話,經他一說倒成了陳述事實。


    “即使缺錢,為何要接受贈與?”林炎冉勾唇反問,一雙漆黑透亮的眸盯著屏風瞧了半響,雖然看不到男人,但聽聲辨位是學武之人最基本的技能,她倒是能知道男人大概在哪個位置。


    她好手好腳,有的是辦法去掙銀子,為何要接受一個不知道底細的人贈予?錢能解決的事情其實是最好辦的事情,欠人人情可不是什麽好事。


    見屏風後麵不再有動靜,林炎冉迴頭看一眼陳叔,道:“天快亮了,我必須得走了,告辭。”


    陳叔放下盒子,連忙樂嗬嗬的上前笑道:“林小姐倒是爽快義氣之人,若是喜歡,這裏隨時歡迎林小姐來玩。”


    林炎冉瞥他一眼,見對方憨厚的臉上帶著真誠笑容,實在不想反駁他,她其實就隻是來賺銀子的。


    忽而想起一事,停下往外走的腳步,思量著該怎麽開口。


    陳叔原本跟在她身側,此時亦停下來,等著她說話。


    林炎冉沉吟一下,開口道:“我知道你家公子不想欠人人情,才會一而再重金酬謝,既如此,不若你們幫我一個小忙,我與你們的贈馬之恩算是一筆勾銷了,如何?”


    陳叔微微一愣,隨即看一眼主廂房,問道:“不知林小姐遇到什麽難事需要幫忙?”


    林炎冉抿唇,道:“也不是難事,隻不過看某個人不順眼罷了。”


    “哦?!”陳叔濃黑的雙眉高高挑起,似是不敢相信,問道:“是什麽人得罪了林小姐,隻要能辦到的,在下定當竭力已赴。”


    林炎冉有些尷尬的看著陳叔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慢慢說道:“我剛才在賭坊裏看到一個人,名叫樊棟,是剛剛獲得朝廷起複的從六品官員樊兆宇的獨子,此人吃喝嫖賭無一不好,我想讓你幫個忙,讓他自今日起沉溺賭博如何?”


    “這好辦,我這就去安排,保證讓他輸的連爹媽都不認識。”陳叔一聽,完不覺得這是幫忙,連舉手之勞都稱不上的忙,那能叫幫忙嗎!


    “不,今日起,十日之內,你要讓他天天贏錢,且數額均超過萬兩銀子,可否?”林炎冉微微垂眸,並不看陳叔,隻盯著自己腳邊的一處小花,勾唇輕笑,那神情中的冷酷狠厲均悄無聲息的掩藏進了唇角,再看過去,隻餘一抹勾魂攝魄的笑容。


    “這,這是……”陳叔似是沒體味到她話中意思,有些不明白的撓著他下顎的絡腮胡子。


    林炎冉抬起頭,看他一眼,又看看天色,再不能耽擱了,便直接道:“十日之後,連著讓他輸十日,一定是如你所說,讓他輸得連爹媽都不認識才好,如此,便是幫了我一個忙,我們便是真正的兩清了。”


    “這……”陳叔是粗莽漢子,還沒有迴味過來她的用意,卻還是點頭答應下來:“林小姐放心,這點小事一定替您辦好。”


    林炎冉抬手抱拳,做了個江湖人之間的拱手禮,道:“如此,謝謝了,告辭!”


    “後會有期。”陳叔抬額挑眉,有些意外她似是混跡過江湖的人。


    林炎冉沒有迴答,隻是留個瀟灑的背影,不消片刻便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陳叔直到看不見她背影,才迴身,快步走迴房中,進得內室,站在屏風旁邊躬身,請示道:“公子,你看此事需不需要……”


    “按她說的去做便好。”男人站立在窗前的身影高大筆挺,內室沒有點燈燭,窗外亦沒有月光照耀,看不清男人麵容,模糊一團黑影中隻微弱的辨認出他反剪於身後的雙手中拿著一方潔白的絹帕,帕子上有著淡金色絲線繡成的金桂,花開小朵,卻似溢滿甜香。


    “是,屬下這就去辦。”陳叔說完,領命退下。


    男人身影微動,沉聲吩咐道:“去查一下那個樊棟,看是如何得罪了她。”


    “是。”陳叔退下之前看一眼自家公子,不經意瞧見他手中拿著的絹帕,臉上裂開一個無聲的大笑。


    林炎冉在香桃香芹起身之前,悄無聲息的翻牆翻窗進了房間,忙了一晚上,這會兒困得要命,倒床便睡死過去了。


    日上三竿,香芹才聽見房裏喊人進去伺候,連忙讓一起守在門外的香桃去廚房端早膳,自己和香籬端了早就備在耳房的銅盆和熱水進了房間伺候。


    不多時,琴姨便帶了香桃進房間伺候早膳。


    林炎冉不是很有食欲,隻喝了一碗雞絲粳米粥便準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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