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方隻殺死了趙光祖,沒有對其餘之人造成傷害,但也足夠證明,對方有足夠的實力,可以對靖王城造成威脅!


    趙光祖的死活無關緊要,萬一靖王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卻要吃不了兜著走!


    “迴稟王爺,我們已經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翻牆的跡象!”


    前去打探消息的錦衣衛,在搜索了數個小時之後,終於有了一個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消息。


    “好了,你可以走了。”


    牟彬一臉嚴肅地揮了揮手,然後邁步走向了朱厚偉所在的房間。


    “殿下……”


    朱厚偉一看牟彬的臉色,就知道事情鬧大了。


    “有什麽發現嗎?”


    “我看不止是翻了個牆,還有人從外麵放了一支箭。”


    說到這裏,牟彬的臉色微微一紅,要知道,趙光祖和王城外的人,至少也有二百多米遠。


    就算是最好的箭術,也很難達到這一點!


    就算他們的箭矢可以達到二百多米的距離,但是對於來說,卻已經沒有什麽威脅了。


    而且,這人的箭矢,還射向了趙光祖的心髒,就像是一支有眼睛的箭矢!


    牟彬萬萬沒有料到,朱厚偉居然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王城中的護衛哪一個不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如果真的被人混進來,他們還怎麽混,還不如一頭紮進一根豆腐棍裏算了。


    朱厚偉之所以派禦林軍過來,就是想要調查一下,以防出現什麽意外。


    不過,最關鍵的一點,還是要由他們來調查。


    朱厚偉和牟彬兩人,來到了趙光祖被殺的現場,目光掃視了一圈。


    “牟先生,以您之見,若有人在城門處放了一支箭矢,那麽這人的位置,會在哪裏呢?”


    牟彬聽了朱厚偉的話,苦笑道:“陛下,屬下並非誇大其詞,而是這個世界上,能夠在二百丈外射箭的人,少之又少。”


    “這麽說,是我的人做的?”


    朱厚偉凝眉問道,牟彬心中一驚,當即雙膝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是卑職失言,還望王爺見諒!”


    朱厚偉大手一揮,將牟彬從地上拉了出來,道:“二百米的距離,就憑你也能做到,換做是你,你會選擇什麽地方?”


    牟彬這一刻,也陷入了沉思,他的視線在整個靖王城中來迴掃視著。


    最後,他看到了一個角落!


    隻能隱約看見一個角落,那是一家客棧,就在靖王城旁邊,離正廳隻有二百多丈遠。


    朱厚偉也隨著牟彬的視線,看到了那座剛剛顯露出來的小店。


    很快,這個老板就被楊奇帶來了。


    這是一個枯瘦的中年人,他早就聽到王城裏有人死亡的消息,唯恐被殃及池魚,所以提前休職,誰知竟然被人一語道破。


    在知道麵前這個少年便是靖王之後,那個中年人撲通一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王爺恕罪,小人就是一個小小的店家,小人,小人,小人啥都不懂!”


    “沒聽說過?陛下都沒有詢問你,你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牟彬皺了皺眉,一臉的猙獰,讓這名中年人渾身一顫。


    牟彬統帥錦衣衛這麽多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別說是一個客棧的老板,就算是小孩子看到他,都會瑟瑟發抖!


    朱厚偉並沒有為難,而是輕聲道:“放心吧,我找你來隻是想要問你幾個問題,你隻需要如實相告就可以了。”


    “對對對,王爺有什麽問題,但說無妨!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中年人低著頭,連忙答應著。


    他一個小小的客棧老板,與朱厚偉等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現在還能說話,已經很了不起了!


    “今天中午,你這裏可是有很多顧客?”


    朱厚偉也不詢問是否還有其他的可疑人物,隻是詢問了一下這個小飯館的一些事情。


    “好,今天的生意很好,實不相瞞,這都是你的功勞,你的店鋪就在靖王城附近,所以很多人都是衝著你來的。”


    看到朱厚偉沒有再找他麻煩,他也就放下心來,和對方聊了起來。


    不過當他提到一見靖王的英雄氣概時,卻又有些遲疑。


    朱厚偉並沒有多想,畢竟這裏和其他地方一樣,都是網絡上的風水寶地,朱厚偉又道:“今天有沒有陌生人來這裏?”


    “生人……”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


    中年男子剛開始還有些不信,但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


    “說到這裏,倒是有一個很古怪的家夥,拎著一個又一個的行囊,貌似是一個胡人商人,而且還指名道姓要開門營業……”


    中年人似乎想到了什麽,欲言又止。


    朱厚偉微微皺眉,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語氣凝重地說道:“具體是哪個房間?”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臉色有些發白,他遲疑了一下,終於開口道:“我們要一個包廂!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


    朱厚偉也傻眼了,這家夥說得那麽高深莫測,真有那麽容易嗎?


    但朱厚偉並沒有多想,而是問道:“我想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現我的行蹤?”


    他的身體微微一抖,但朱厚偉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王爺說笑了,奴婢怎麽可能知道王爺在這裏做什麽,就算知道了,奴婢也不會去看的。”


    中年人怯生生的應了一聲,但語氣之中,還是帶著一絲心虛。


    不過,朱厚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人的屍體上,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如果見到你所說的那位胡商,你還認識嗎?”


    “可以!我可是在這裏吃飯的,哪有不認識的,您大可不必擔心,以後要是遇上了,我一定會認識的。”


    朱厚偉見對方態度堅決,揮了揮手,讓手下將對方帶走。


    “王爺,您的意思是說,那位胡商?”


    牟彬眉頭一皺,出聲詢問。


    朱厚偉微微搖頭,沉聲道:“我也不敢確定,不過,我王總感覺,這位客棧老板似乎有所保留。”


    “那麽王爺想說什麽?”


    “你再給我把這管事的人給我盯住,把消息傳出去,就說靖王城有人遇害,我們找到了蛛絲馬跡。”


    “聖躬安,孩兒朱厚偉叩拜!”


    “是!”


    “好了好了,寧兒,快過來,我們聊聊。”


    “謝父皇。”


    內殿之中,弘治老祖看到朱厚偉,頓時露出了和藹的微笑。


    雖然他的長子朱厚照在宮中伺候著,可兩人都是一家人,怎麽可能隻有他一個人?


    朱厚偉很淡定的接受了自己父親的寵溺,他是自己父親,他不會在意這些。“我知道了。”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雖說弘治皇帝已經退位,但他依然是整個明朝的主宰,所以朱厚偉城裏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


    “是啊,一個棒國人被殺了。”


    朱厚偉從桌子上取下一個果子,大口大口的吃著,這件事情,他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弘治太上皇看了一眼蕭敬,吩咐下人再備點瓜果,這才開口道:“真兇抓到了嗎?”


    “已經有了一些線索,不過還沒有找到兇手,所以我才會進宮來。”


    蕭敬又拿了一份,朱厚偉也不客氣,隨手踢了踢,現在才是一月份,好不容易才有兩份,這可是張矛派了中南半島的快馬過來。


    “是嗎?是不是宮中有什麽風聲?”


    弘治老爺子縱使見多識廣,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會覺得奇怪。


    朱厚偉也沒有多說什麽,反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殺的,也就是猜測而已。


    於是便換了個話題,臉上帶著笑容問道:“我聽聞你近來招募了一些護衛,如今都到哪裏去了?”


    提到朱厚照,弘治皇帝頓時麵色一沉,怒喝道:“這個逆子。”


    “陛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有些忐忑。


    蕭敬聽著洪治說出逆子兩個字,心中一驚,朱厚照好歹也是個皇上,這話可不能亂說。


    萬一被人傳了出來,說皇上和皇上之間,有什麽恩怨,那就太丟人了!


    弘治太上皇心裏有數,對他來說,不管是朱厚偉還是朱厚照,都是自家的,作為父親的發發牢騷,怎麽會有問題呢?


    不過,弘治老祖宗卻又改口,語氣不善地道:“陛下外出打獵三天,據說尋到了一些弓箭手,整天都在南海子遊蕩呢!”


    朱厚偉怎麽也不會料到,南海子就在這裏呆了好幾天,朱厚照還在這裏呆了好幾天。


    兩人閑談了一陣,弘治老祖宗也有些累了,正當朱厚偉要告辭離開之時,外麵突然響起了皇帝陛下的歡唿聲。


    “我給父親請安,你可知道,二皇子是來看我的?”


    朱厚照一襲白衣,紮著馬尾,頭上戴著一頂金色的高帽,看起來威風凜凜。


    當他看見朱厚偉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眼神中更是充滿了一種想要炫耀的渴望!


    見到朱厚照,弘治老爺子也是火冒三丈,懶得跟這個小屁孩廢話,沉聲道:“我累了,兩位哥哥若是有什麽事情,可以先走了。”


    “那我先走了。”


    生怕自己的父親再念念不忘,朱厚照趕緊把朱厚偉拖出了暖房,一出門,朱厚照就喜笑顏開!


    “二哥!等過些日子,我們就來比一比,現在我這一箭,可以達到一百五十丈!來來來,為你引薦一位。”


    朱厚照十分滿意,滿福真的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的指導下,他的箭術突飛猛進!


    朱厚偉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明白,朱厚照這次要把自己帶來的人,就是那個傳說中一箭百丈,被朱厚偉認為殺死趙光祖之人!


    事實上,潮鮮趙光祖的死亡並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但他是來大明的,又是來執行公務的,所以他的死亡,大明是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的!


    不過這個人就這麽死在了靖王的城邸,朱厚偉還是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同時也感覺到了一絲詭異。


    朱厚照和朱厚偉飛快的離開了皇宮,皇宮外已經有不少騎兵在等待,看到朱厚照,他們立刻翻身下馬,單膝跪在地上。


    “拜見皇上!”


    “這位是我弟弟,靖王爺。”


    “靖王,有禮了!”


    他們麵容冷峻,體格健壯,顯然都是武功高深之輩,再結合他們大拇指上的老繭,一看便知都是弓箭好手!


    朱厚照示意大家都起來,隻是他自己則是皺眉,不解地問道:“滿福大師去哪了?人呢?”


    “皇上,他上廁所了。”


    朱厚照聽得啼笑皆非,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原來弓箭高手也逃不過拉屎的命運。”


    朱厚照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陛下!”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魁梧的少年,從遠處飛馳而來。


    這人一步跨出,又一步跨出,動作行雲流水,顯然也是一位騎術高明之輩。


    “臣,參見皇上,沒有來得及迎接皇上,是我的錯!”


    滿福匍匐在地,一臉的畏懼。


    朱厚照並沒有責怪他,而是微笑著親自將滿福抱起來,微笑著說道:“不用這麽客氣,即使是我,也難免會被淹死。來來來,這位就是你們朝思暮想的那位靖王。”


    朱厚照一臉笑容的指向了朱厚偉。


    福曼仿佛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立刻跪在朱厚偉麵前:“福曼,拜見靖王!”


    這一幕,甚至比之前見到朱厚照的時候還要壯觀!


    雖說這似乎是對方對自己的一種極度的仰慕,可朱厚偉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


    也就隻有朱厚照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要是放在別的皇上身上,怕是心裏都不好受吧!


    朱厚照看朱厚偉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便趕緊出來解圍,笑嗬嗬的說道:“你這丫頭,還不快起來,你這丫頭,不就是要給靖王爺一個下馬威麽,今天可算你運氣好,我給你出個主意,來,咱們去南苑!”


    “大哥,請留步。”


    朱厚偉攔住了朱厚照,目光落在了那個叫傅蒙的男人身上。


    “閣下衣著,似乎不是中原人。”


    朱厚偉微微皺眉,臉色有些難看,方才他明明聽見朱厚照喊這個人為主人!


    滿福露出畏懼之色,躬身行禮,“我是建洲人,我的姓氏是愛新覺羅。”


    “愛新覺羅”三個字一出口,朱厚照就感覺到了朱厚偉身上那股濃烈的殺意!


    隻是這殺氣轉瞬即逝,仿佛隻是一種幻覺!


    朱厚偉很清楚,在這一瞬間,他恨不得將這黃小龍碎屍萬段!


    這就是愛新覺羅!


    在現在的明朝,這個名字已經不值錢了,可在後世,卻是赫赫有名的!


    偷了江山,丟了國家的臉!


    朱厚偉心中有千百個想要弄死這小子的念頭,可他又不能告訴對方,這小子的後人將來會篡奪大明江山!


    就算他真的這麽做了,別人也會以為朱厚偉是個瘋子!


    區區一個建洲女真,對大明來說,根本就是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螻蟻!


    不過,除此之外,朱厚偉可以確定,黃小龍就是趙光祖的幕後黑手!


    要知道,當年趙光祖可是去了一趟靖王城,將建洲女真人的所作所為說了出來!


    “我聽說你的箭術可以達到二百米,百發百中?”


    朱厚偉的語氣帶著幾分冷意,看得出來,他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很淡定,但心裏對愛新覺羅的印象並不好!


    “是是是!二弟,我告訴你,這位滿福尊者,射箭的本事,絕對是一等一的!”


    還沒等滿福迴答,朱厚照已經開始吹噓道,一副很有能力的樣子!


    但朱厚偉的臉色,很快就變得難看起來,他厲聲喝道:“三天前,你有沒有在離靖王城不遠的那家客棧吃過飯?”


    “沒有!這些日子,我都是跟著皇上去南園裏狩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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