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拚個魚死網破


    “這樣啊,真是太好了。”


    羅媚兒知道小茹說的是真的,因為她的眼中隻有朱厚偉!


    就連奄奄一息的羅媚兒,都忍不住有些羨慕!


    要是我的話……


    “咳咳……”趙玉咳嗽了兩聲,咳嗽了兩聲。


    羅媚兒口中不斷的吐著血液,眼神也越來越暗淡,朱厚偉看得出來,羅媚兒快要堅持不住了!


    羅媚兒也是這麽想的,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似乎是在迴憶著自己的一生。


    在她印象中,曾經有個青年對她很好,可她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內心已經被權勢和複仇所占據!


    隻是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第二次的選擇了……


    “茹兒……”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


    “我在。”


    小茹緊緊的抓著羅媚兒冰涼的手掌,渾身都在輕顫。


    這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小茹似乎能夠體會到她此刻的心情!


    羅媚兒感覺到手掌的溫暖,這才放下心來。


    眼前一片漆黑,她的神智漸漸模糊!


    突然,她腦海中靈光一閃!


    羅媚兒從自己的衣服裏麵,掏出了一個被鮮血浸濕的包裹。


    哆哆嗦嗦的,林夢雅把那兩個銀色的手鏈,從裏麵拿了出來。


    “來,把你的胳膊伸出來,咳咳,讓姨姨幫你帶上。”


    羅媚兒雙目失明,卻依然能看到,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鏈套在小茹的手腕上,就像是她的妹妹一樣,將手鏈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好漂亮啊!”


    羅媚兒雖然看不到這一幕,但她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妹妹成親時,被妹妹送來的那一幕。


    隨著時間的推移,羅媚兒身上的溫度也越來越低。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妹妹,好像並沒有對自己不好。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少的時候,被人訓斥著,帶著哭腔迴家。


    “別哭了,阿媚,我要唱一首歌給你聽。”


    這是妹妹!


    不過,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一瞬間,往事如潮!


    是爸爸!


    那種充滿了擔憂,充滿了愛意的目光!


    我隻是忘記了一件事。


    “姑姑,你別哭了,我唱一首歌給你聽。”


    迷迷糊糊中,羅媚兒似乎是聽到了一聲輕響,旋即,她的麵前便有一道光芒閃過。


    他的爹爹,他的妹妹,他的娘親,他的娘親……


    它們在揮舞著手臂,它們……


    他在微笑。


    是時候離開了?


    我錯了,我錯了,你要開心啊!


    羅媚兒還沒來得及摸到小茹的臉,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彈開了。


    朱厚偉看到羅媚兒最後一絲笑容,心中也是微微一歎。


    這麽漂亮的一個人,為什麽要當小偷呢?


    小茹沒有哭泣,也沒有哭泣,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


    她相信,羅媚兒並沒有經曆太多的磨難,應該是到了人生的盡頭。


    說完,她伸手握住了那隻已經變得有些發涼的小手,然後再一次望向朱厚偉,嫣然一笑!


    一定會很開心!


    朱厚偉摸了摸小茹的頭,說道。


    這傻丫頭,到底在想些什麽!“考慮清楚了?”


    “如果我拒絕了,陛下會不會饒了張氏?”


    “不會。”


    “既然王爺如此說,那我也無話可說,我張子龍願意辭去土司之職,按照王爺的意思,按照王爺的意思,將所有的土司都從王爺手中奪迴來!”


    張子龍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他再也沒有了任何反抗的心思。???


    事實上,從朱厚偉策劃覆滅楊氏開始,張子龍就知道,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場普通的叛亂了,而是一場足以撼動整個西邊黔地的大事!


    改變大地!


    事實上,這種想法並不隻是朱厚偉的部下提出的,事實上,從幾百年前開始,每一個朝代都有這樣的想法。


    畢竟,沒有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國家裏,再出現這樣的國家!


    隻可惜,以他們的力量,根本不是一個大朝堂可以輕易撼動的!


    這是一種難以想象的改變!


    這並不是說,這裏的土著能夠和官城抗衡,但是在曆史上,西邊從來都不是一個主要的戰場!


    北邊的草原人,一直是中原大陸最大的敵人,曆代王朝,都把北邊當成了最重要的一環!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導致了整個西邊的停頓,從來沒有人敢於這麽大規模的變革!


    就算是最強大的王朝,最強大的唐朝,也不會和華國地城開戰!


    可這一次,朱厚偉敢!


    北疆已經穩定下來,大明朝已經將漠北視為了自己的地盤!


    這樣的話,即便朱厚偉什麽都不做,用不了多久,官城也會對西邊的那些土司進行清洗!


    畢竟,誰也不能讓別人在自己的床上睡覺!


    而且,楊氏與田氏這兩大部族,都死在了朱厚偉的手裏,根本沒有反抗的理由!


    張子龍還沒瘋,他很清楚,現在的張氏,才是當仁不讓的土皇帝!


    除了楊氏、田氏,還有最大的張氏,如果他們也讚成“洗地”,那麽,朝廷收迴西邊的那些小型土司就沒有任何阻力了!


    可我們張氏,也就數百年而已。


    “吧嗒!”


    正在張子龍心裏發苦之時,一個東西突然從他麵前飛馳而過。


    朱厚偉隨手將一份公文丟在張子龍的身前,微笑著說道:“本王也不是那種喜歡搶別人東西的人,這地頭蛇的位置你不用覬覦,但是本王總也不至於讓你無緣無故的吃苦頭。”


    那是什麽?


    張子龍急匆匆地將那份公文展開,隻見那份公文,正是之前向弘治陛下遞交的,有關這一次黔地叛亂的報告!


    上麵赫然寫著張子龍三個大字。


    朱厚偉抹掉了張子龍在羅媚兒麵前的所作所為,反而將所有的戰利品都交給了他!


    光是這一點,張子龍就能被冊封為侯了!


    這份爵位的品級自然是無法與當初太祖太宗賜下的聖旨相提並論,可也足夠讓張氏長治久安了!


    和國家一起修行!


    自然,也讓他們對大明更加死心塌地!


    反正中原皇朝滅不滅,與他們無關,無論何朝何代,他們都能活下來!


    但是,朱厚偉卻以大明之名,將他們牢牢地綁在了大明之船上!


    大明長存,國泰民安,千秋萬載!


    大明若是滅了,我們也要跟著一起死!


    張子龍何嚐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不過如今,朱厚偉要想硬闖,實在是太容易了!


    可以說朱厚偉開出的價格,是他能開出的最高價格!


    張子龍雙膝一軟,跪了下來,大聲喊著:“吾張氏願世世代代效忠大明,效忠王爺!陛下永存!”


    朱厚偉見狀,也不再多言,微微一笑,提著公文出了播洲。


    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找自己,自己也不用去想這些了。


    對於一些膽敢反抗的土著,朱厚偉並不在意,讓他們見識一下大明的刀槍劍戟!


    從今天開始,這片黔地,就是他的了!


    “陛下,我們真的在南方開戰了?”


    “王爺,這些巨象有這麽厲害?”


    “殿下……”羅德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由得開口問道。


    “滾!”


    “你不想說就不說,這麽大的火氣幹嘛?


    見王嶽侖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朱厚偉真想一巴掌扇過去!


    朱厚偉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把那個老頭子送到交趾來,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嗎?


    但是提到“交趾”兩個字,朱厚偉卻是深深地皺起了眉。


    前幾天,他接到了黔國公沐坤的求助,交趾局勢危急,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大軍,竟然打到了交趾邊界!


    或許,這一次……


    對於沐昆能否接下這一擊,朱厚偉心裏也沒底,但事已至此,他別無選擇!


    形勢險惡,朱厚偉避不開!


    所以朱厚偉在完成了貴洲的任務後,就立刻動身前往交趾!


    當然,朱厚偉也讓人先把楊婉婉和她的幾個女人給帶到了京城,以防不測!


    朱厚偉直覺告訴他,對方絕對不是普通的對手!


    象兵這種在大明很少見的兵種,在戰爭中的作用,可想而知!


    隻有朱厚偉才能做出決斷!


    正想著,突然之間,朱厚偉聽到了一聲巨大的聲音!


    “王爺!前軍遭遇了幾個殘部,他們,他們是我們的人!”


    張俊麵色陰沉,自從東南的海賊被剿滅後,大明叛變的事情,就很少見了!


    一種身為大明將士的尊嚴,讓張俊對這種臨陣脫逃的行為,深惡痛絕!


    大明將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朱厚偉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自己還沒到交趾,那裏的局勢就這麽糟糕?


    “快走!明天太陽下山之前,我們一定要到達那裏!”


    朱厚偉神色凝重,盡管他不敢置信,但是很顯然,這個時候,他可以肯定,交趾一定是失守了!


    但無論如何,朱厚偉都要和穆坤見上一麵!


    張俊自然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扭頭就要將命令傳達下去,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壓低聲音道:“王爺,這些敗軍是不是……”


    根據張俊的說法,那些殘兵敗將,都屬於大明軍隊,如果能夠招攬到自己身邊,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


    然而,讓張俊沒有料到的是,朱厚偉的臉色異常冰冷,與張俊對視,目光銳利,淡淡開口:


    “幹掉他們!殺無赦!”


    張俊心中咯噔一聲,好久沒有看到過如此威嚴的皇子了!


    朱厚偉第一次這麽兇殘地看著他們,就是在和海盜們戰鬥的時候!


    “是!”


    張俊哪還會有半點遲疑,猛地迴頭,殺意凜然!


    “靖王之命!”


    朱厚偉自然不是一個殺人如麻的人,但是,大明將士,忠心耿耿也就罷了,臨陣脫逃,那就是死路一條!


    而在這條道路上,更是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千具屍體!


    鮮血淋漓的顏色,仿佛代表了一條進入了煉獄的死亡之路!“殺啊!”一聲怒吼,響徹雲霄。


    “擋住他!給我擋住!別讓它們闖進來!”


    距離升龍台隻有三十餘裏的距離,明軍和敵人打得難解難分!


    鮮血一次一次的凝結,一具具屍體堆積如山!


    可是敵人依舊在一波接一波的湧來!


    這場戰爭的激烈程度絲毫不比播洲,一場戰爭就是十幾萬人的戰爭,每天都有數千人死去!


    “統領,要不,我們先退到升龍鎮去,那裏,那裏,快撐不住了!從昨天開始,我們就一直在逃跑,剩下的人不多了!”


    “不行!哪怕是死亡,我們也不會退縮!”


    聽到屬下的提議,沐川一咬牙,怒不可遏地說道。


    這幾天的戰鬥,已經讓他喉嚨發幹,眼睛充血!???


    而且,如果再細細觀察,就會發現,在沐川的胸口,竟然有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胸口!


    事實上,沐川很清楚,如果繼續這樣打下去,他們這些人多半會全軍覆沒,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然而,沐川卻是無所畏懼!


    他原本隻是黔國公城仆從,後來蒙沐昆一手扶植起來,成了大明的副將軍!


    現在,被沐昆派遣過來,就是為了守住升龍城的最後一道防禦!


    而如果對方衝出了包圍圈,那麽木坤就會直接地麵對對方在他後麵的“升龍城”了!


    正因為如此,沐川才會寧死不出!


    哪怕是在這片沙場上,他們的大象大軍也是所向披靡!


    不過,他還是早有準備的,讓人在城牆上築起了一道長長的防線。


    這些可以阻擋駿馬的路障,將此地牢牢的守護起來!


    他堅信,隻要能拖住這些巨象,他們在步兵上的優勢,就會被大明壓倒!


    而實際上,這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巨象士兵,他們才能所向披靡!


    真要動起手來,那些三流貨色,在大明麵前,連一招都撐不住!


    “轟。”


    地麵都在震動,這是敵人的巨象大軍來了,沐川心中一驚!


    今天,就是他能不能攔得住的時候!


    “所有人!跟我來,殺了他們!”


    “殺敵!”


    “殺敵!”


    剩下的,沒有一個是懦夫,剩下的三萬大明士兵,都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


    這場戰鬥,隻有死路一條!


    路障連接在一起,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遠方!


    如果攔不住,那就隻能拚個魚死網破!


    “哞——”一聲嘹亮的鳴叫響起。


    一道巨大的象吼聲響起,那是一支由遠及近的巨象大軍!


    而坐在上麵的象兵,則是一臉的兇狠,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城牆一般!


    一眨眼的功夫,大象已經衝到了路障之前!


    一排一排的巨象腳掌高高揚起,好似要將整個世界都踩得粉碎!


    “阻止他們!”


    沐川怒吼一聲,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可是,這個世上,又怎麽會有這麽多的神跡呢?


    這些大象,好似一頭頭遠古兇獸……不!太古兇獸!


    沒有絲毫的停頓,一道道巨大的路障,就像是雜草一樣,被輕易的撕碎!


    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沐川牙齒都快咬出血來了!


    太可惡了!


    如果不是瀾滄王國投降了,他們又有何德何能進入交趾這麽平坦的地方!


    事到如今,隻能拚個你死我活!


    “所有人!我沐川沒用,隻能陪著我的哥哥們一起死了!


    切記!我們的家人就在我們的背後,我們的親人,我們的妻子,我們的孩子,我們都要死,但是我們絕對不能讓他們踏足我們的土地!


    給我死!”


    他大喝一聲:“殺!”


    “同歸於盡!一起死吧!”


    麵對著巨象大軍,沐川率領著數以萬計的步兵,浩浩蕩蕩的向巨象大軍衝去!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結局,但這一戰,卻是必須要戰的!


    這是大明的榮耀!


    這片大地,是他們祖先的靈魂長眠之地!


    為子孫們的家園!


    拚了!


    “大人,公主來了!王爺在這裏!”


    升龍城中,他的親衛得到了這個好消息,立刻前來稟告木坤!


    他們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這位靖王朱厚偉!


    如果交趾能得救,那麽他們就能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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