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寨的定價


    嚴鬆的聲音裏,充滿了不解,他想不明白,這份文件,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現在整個朝廷都被朱厚偉給騙了一大筆錢,就算朱厚偉把這件事寫成什麽樣子,估計也沒人會信。


    “二哥,你說這報三個銅板一張,五十萬兩銀子要賺到什麽時候?”


    朱厚照也是一臉的愁容,他本就認為朱厚偉是打算通過賣報來籌集資金。


    “賣?能有多少利潤?”


    朱厚偉聞言差點沒被朱厚照逗樂,忍不住搖頭失笑。


    朱厚偉從懷裏掏出一份今天的新聞,然後在嚴鬆、朱厚照疑惑的目光中,指向了一個很普通的標題,神秘地說道:


    “真金白銀,就在此處!”


    朱厚照與嚴鬆抻著頭向那個方向望去,隻見那個地方,赫然就是那個被稱作“金融周刊”的地方。


    一般都是十五天一次的價格,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半晌後,朱厚照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表情古怪的道:“二哥,你該不會是打算借這十五天的東風,來個大甩手大甩手?”


    是的,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這樣的新聞除了被炒成了黃牛黨,還能有誰?


    這的確是一條出路!


    憑借著他們龐大的情報網,四處尋找合適的價格,的確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對於朱厚偉的這個主意,朱厚照在心裏暗讚不已!


    二哥可是大權在握啊!


    從禦林軍身上搜刮錢財,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得出來的!


    然而當朱厚照自認為看穿了朱厚偉的心思之後,朱厚偉突然搖了搖頭,神色凝重無比:


    “錢,哪有這樣賺錢的?”


    如果朱厚偉真的想要讓錦衣衛成為他的斂財機器,那他為什麽要在《華夏時報》上開一個金融版?


    自己默默地賺一筆,多好啊!


    他在報紙上貼出了不同的價格,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業務變化!


    雖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是朱厚偉還是要嚐試一下!


    大明的貿易並不是很繁榮,貿易往來的東西很多,可大部分都掌握在幾個人的手中!


    他們都是和商人,有著極高的情報來源,但他們的財富,卻從來沒有繳納過任何的稅收!


    他們用自己做生意掙到的錢,從平民手中購買田地,然後雇人耕種,出產的糧草又用來做生意!


    如此惡性循環,導致他們擁有更多的田地,在各個地方都是一方豪強!


    與此對應的是,人們手中的土地,也在不斷的減少!


    更讓人惱火的是,朝廷給士子減免稅收的優惠,到了他們手裏卻成了逃稅的利器!


    隻要把田產交給那些有身份的士子,他們就能問心無愧的交稅!


    如此一來,皇族的賦稅就更低了!


    所以,大明的財政收入一年比一年低,到了洪治時期,財政收入還不到開支!


    照此發展,未來數十年,局勢將會越來越糟糕!


    別看朱厚偉為大明開疆擴土,表麵上風生水起,可朱厚偉很清楚,那隻是一個幌子!


    一旦過了開疆的好處,大明還是會陷入和以前一樣的困境!


    必須斬草除根!


    可這一次,朱厚偉卻是在做一件很冒險的事情!


    一旦成功,自己就可以順利前往西方了!


    若是輸了,那就前功盡棄了!


    這可不是區區五萬兩白銀,其實朱厚偉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弄到,但是,他更希望能嚐試著去挽迴一個已經消失了的皇權!


    朱厚偉並沒有多做辯解,畢竟他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從今天開始,我們的經濟版每天都會換一次,我會和錦衣衛說一聲的。”


    “變化?難道說,這就是……”


    嚴鬆頓時苦著一張臉,這一期的經濟版,才是最難寫的!


    雖然每一次的情報都是來自於禦林軍,但是想要提煉出正確的情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金融大師”朱壽,不是朱厚照,而是嚴鬆!


    但師父發話了,他就算是累,也要堅持下去!


    “老師,我一定完成您的要求!”


    嚴鬆咬牙切齒,一言不發,迴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了第二天的報道!


    “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多說什麽。明天日本宮派人到天津造船廠去。”


    朱厚照也是個有魄力的人,不管有沒有足夠的錢,他都會第一時間將手中的錢用掉!


    他相信,二哥一定會給自己解釋的!


    而對於朱厚照的選擇,朱厚偉卻是微微一愣。


    要到天津嗎?


    朱厚偉本來是準備讓王守仁出馬的,卻沒有料到朱厚照居然會自己出馬,但也沒有推辭的道理。


    “好了,我讓張俊把圖紙帶到天津去,我們可以把那些從東洋海盜手中搶來的船隻編入我們的艦隊,對了……”


    “好啦好啦,二哥你果然跟我爹一樣,嘮叨個不停,我做事,不用你操心!”


    朱厚照微微一笑,轉身就走,隻留下一道優雅的身影,在朱厚偉身後留下。


    沒有人注意到,朱厚照的眼神裏,有一絲詭異的光芒一閃而過,那是一種陰謀成功後的快意!


    大明的戰艦,哪能沒有我呢!“滾開!”


    “別跑!”他大喝一聲:“站住!


    街道上一片混亂!


    戰戰兢兢的一群人裏,一群如狼似虎的錦衣衛異常醒目!我不喜歡你。


    錦衣衛這些年來一直在走下坡路,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就連大部分的官員,也都對他們不屑一顧,開口就是一頓臭罵。


    但不可否認的是,錦衣衛的威望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降低多少。


    雖說還沒到能讓嬰兒停止哭泣的地步,但是普通民眾卻是躲得遠遠的,生怕得罪了這幫老爺!


    俗話說得好,百姓不與官城為敵,更何況是連官城都頭疼的錦衣衛!


    天下間,所有的商人和商人,都必須向錦衣衛進貢‘太平’!


    說白了,就是一筆保護費!


    這是錦衣衛漸漸被人遺忘的最後一道防線!


    今天,錦衣衛再次駕臨!


    一如既往的,各大店鋪都在瑟瑟發抖,等待著禦林軍的到來。


    “哎呀,虎大人,你今天來找我,我這就給你帶過來。”


    肉攤前,張屠戶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掏出一錠銀子,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而在他身前,則是錦袍衛百戶楊二虎!


    說起這個張屠夫,在這一帶也算是一號人物了,光是他身上的煞氣,就足以讓人聞風喪膽!


    但不管怎麽說,它都是一條蚯蚓,就算有老鼠,也不可能化龍。


    他可不敢和錦衣衛作對。


    因此一見楊二虎親臨,張屠戶立刻就把自己本月的保家衛國金給交了出來!


    張屠戶心裏恨不得楊二虎收了錢就快點離開,別耽誤了自己做買賣!


    可楊二虎一皺眉,他輕描淡寫的擋住了張屠戶伸出的滿是油膩的手掌!


    張屠戶以為楊二虎是覺得不夠,一邊在心裏咒罵著這些王八蛋的食量,一邊麻利的掏出了一半的錢來。


    “在下有眼無珠,沒有看到虎爺今天帶來了那麽多的朋友,您可千萬不要嫌棄,就當是在下請客了。”


    張屠戶拿出錢來,楊二虎依舊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這還不夠?


    張屠戶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完全搞不懂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不過,他哪裏還能說什麽,還得再收錢,就算是白忙活了大半個月。


    可就在這時,他們看到楊二虎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我招誰惹誰了?


    張屠戶嚇得魂飛魄散,他剛要跪下來,楊二虎便板著一張麵孔,沉聲道:“今天豬肉多少錢?”


    “虎大人,求求你,求求你!”


    楊二虎看著目瞪口呆的張屠戶,忍不住皺眉道:“我想問一下,今天的豬肉價格是多少?”


    張屠戶不明所以,顫顫巍巍的說道:“十六兩銀子。”


    “記住!下一個!”


    胡屠戶本想說點什麽,但楊二虎已經離開了!


    奇怪!


    真是奇了怪了!


    可張屠戶還沒反應過來,楊二虎帶著一群人已經走進了另一間鋪子。


    又是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問題,又是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問題!


    街道上發生了驚人的一幕!


    一群如狼似虎的錦衣衛拔出兵器,就是來上門詢問價錢的?


    破布!


    豬肉的價格!


    便宜!


    糧食的價格!


    哪怕是妓院,也是如此。


    不僅僅是在這個城市,在大明中原,凡是有錦衣衛的人,幾乎都能看到這樣可笑的一幕!


    似乎整個世界的錦衣衛,都對這些食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特麽還是以前的錦衣衛嗎?


    沒有人清楚“錦衣衛”到底是怎麽迴事,隻有少數幾個清楚“朱厚偉”和“錦衣衛”之間的聯係,感覺到了一絲異樣,迅速地向京城傳遞了一條信息!


    “問價?”淡淡一笑。


    陳金聽到下麵人傳迴來的信息後,也是皺眉不已。


    當他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陳金可是親眼見證了錦衣衛曾經的榮光,哪怕是如今,陳金一想到錦衣衛曾經的榮光,依舊感到心驚肉跳!


    這是皇帝的恩賜!


    錦衣衛果然是一幫殺人如麻的家夥!


    在皇帝繼位之前,錦衣衛幾乎就是死路一條!


    更有甚者,在禦林軍登門拜訪的時候,一些大官幹脆上吊了!


    這就是‘錦衣衛’的厲害!


    但你跟他說,他們是來打聽價格的?


    大媽,多少錢一斤?


    簡直是天翻地覆!


    但陳金在朝堂上也是個老油條了,幾十年來,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沒有經曆過?


    從一開始的震撼,到後來的深思!


    錦衣衛一直都在朱厚偉的掌控之中,難道……


    “今天的新聞,先生。”


    就在這時,他的屬下將一張報紙遞到了他的麵前,赫然是今天的《大明》!


    和劉夏差不多,哪怕明知這是朱厚偉弄的東西,可陳金還是喜歡上了這份報紙。


    但這絕對是偷懶的好辦法,咳咳,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可以讓他更好地了解敵人!


    隨意地拿起來一看,陳金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今天的報紙,版式好像變了!


    陳金趕緊點開一看。


    果然如此!


    一大半的新聞,都被胡說八道的經濟新聞給淹沒了!


    陳金最討厭的就是這個新聞了,尤其是那個叫朱壽的金融大師,陳金更是討厭透了!


    “士、農、商、商”,是大明社會地位最低的階層,從來都是被文人們瞧不起的!


    而這個朱壽,這個該死的金融高手,卻是在商人中煽風點火!


    瞧瞧他說的那些話!


    為什麽這份報紙上,會出現蔬菜、豬肉、糧食的價格?


    等一下!


    陳金老猛地睜大了眼睛,恍然大悟!


    他把報紙撿起來,往金融版上一看!


    這一瞧,陳金頓時嚇了一跳,額頭上的冷汗都快下來了!


    每一種商品的價格,都是昨天的!


    不同地方的價格差距,一眼就能看出來!


    一瞬間,陳金明白了朱厚偉的意思!


    朱厚偉就是想讓禦林軍來賺取這筆錢,好讓他有足夠的錢去西域!


    果然,如果是一般人,估計都會這樣認為,包括陳金!


    之前陳金也犯了一個錯誤,在他看來,錦衣衛就是一支軍隊,誰會把他們當成賺錢的機器?


    可他卻忘記了,除了朱厚偉之外,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


    什麽是錦衣衛?


    說白了,他就是老朱的走狗!


    換言之,這些人都是朱厚偉手下的走狗!


    如此龐大的樹根,一旦開始運作,不要說五十萬兩銀子,就算是上千萬兩銀子,也能輕鬆賺到!


    可是……


    陳金嘿嘿一聲,露出一絲奸詐的笑容!


    朱厚偉,我的天哪,我的地哪!”


    你當初就不應該將這份文件公之於眾,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十五天就能掙到十幾萬兩?


    嗬嗬!


    絕對不行!


    要知道,人家陳金可是大司馬呢!


    陳金雖然攔不住所有的攤主,但是他可以約束他們!


    如果……


    “通知孫主事,最近山賊橫行,三輛以上貨物的商人,在一月之內,一律不準外出!交給他!”


    “是。”


    陳金一聲冷哼,立刻下達了命令!


    朱厚偉要在這十五天裏,賺取十幾萬兩銀子的利潤,那他要做的生意,就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數目!


    陳金下的這個指令,直接將朱厚偉賺大財的路子給封住了!


    而那些隻有三輛馬車的東西,就算把所有的東西都塞滿了,也不會有太大的利潤!


    要在十五天內湊齊?


    做夢去吧!“老弟,這一次可辛苦了,你說我們能不能掙到錢?”


    “別擔心,這上麵都說了,通洲的豬肉價格,比起京城的豬肉,還要高出五兩銀子!


    “不過,大哥,昨天晚上,我們能拿到多少錢?”


    “蠢貨!你忘記報上說什麽了嗎?通洲那邊,糧食價格很便宜的!我們可以賣掉這些肉食,然後迴來拿一些食物,這樣我們就能多賺一倍!”


    “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從京城到通洲的官道上,兩名身材修長的男子,一邊駕著三輛裝滿了物資的大車,一邊興奮的交談著。


    赫然就是張家的那對兄妹!


    自從意識到了這一點後,兩個人就一直早早的起床,就是為了買這一份!


    跟劉夏他們喜歡八卦不同,他們兩個更喜歡聽八卦,而這兩個家夥,則是盯著那位金融專家朱壽的消息!


    哪個地方的肉價格上漲,哪個地方的糧食價格下跌,哪個地方的毛皮商品被掀翻了。


    說白了,別人是來看熱鬧的,他們卻是來看熱鬧的!


    再加上這十多年來,《大明日報》每天都有大量的經濟報道,兩個人都賺得盆滿缽滿!


    昨天報上說,北方的毛皮運到承德了,兩個人不遠萬裏,買了兩輛馬車,帶迴京城,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銀子!


    這讓張氏兄弟很是開心,他們曾經的生活是怎樣的?


    一個定國公城的公子,雖說一次就值個五萬兩銀子,可也是九死一生,每天都要擔驚受怕的!


    但現在不同了,有朱壽這個金融專家給他出主意,他遲早能賺到大錢。


    事實上,不僅僅是張家的人,還有不少商人,因為這十天的報紙,都在大把大把地賺錢!


    原本購買這份報紙的,大部分都是文人墨客和文武百官,所以這份報紙的新聞,才能在京城中傳播得如此之快。


    但如今不同,來這裏購買的都是些小商小賈,大部分人都是文盲,對於朝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沒有太大的興趣。


    他們隻想聽聽朱壽怎麽說,怎麽賺錢!


    雖然大部分人都是文盲,但他們還是會花大價錢請人幫他們讀一讀!


    還有一個更誇張的消息,那就是大明日報,居然還有山寨的,而且山寨的定價,甚至還超過了山寨!


    價格雖高,但勝在數量多!


    就連早上出版的報紙,到了下午,整個通洲,幾乎人人都拿到了一張!


    這是怎麽迴事?


    這就是荒唐!


    但,這並不是唯一的解釋!


    這十多天的時間裏,朱壽這個金融專家的名號也是如雷貫耳,誰不對他讚不絕口?


    這絕對是一尊大財神!


    不僅僅是這樣,還有一些平民人家,在這朱壽財神的麵前,也是要燒香的!


    朱厚照有沒有感覺到?


    然而幾家歡喜幾家愁,也有幾家愁雲慘淡,比如一些地方的富商,與這些地方的官員,都有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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