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歸元是純芳酒莊的大東家,而且偶爾會迴來處理事情,自然是擁有自己的休息房間,而且比陳管事的屋子配置要高很多,也更加的私密。


    加上門外還有自己人把守,黎歸元的屋子最適合他們主仆密談。


    純芳酒莊裏,人員組成大致有兩個部分。


    一部分是來自西河村以及周圍村落招募的幫工,他們大多隻是從事釀酒流程中比較簡單的過程,比如對釀酒材料的清洗蒸煮等。


    另一部分是出身黎府的,有的是簽了死契的奴籍,一部分是跟隨黎家人很久的手下,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充當管理的職位。


    這些出身黎府的人,黎歸元自然是不懷疑的,他一向保持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則。


    畢竟簽了死契的奴籍,他們都是家破人亡、走投無路了,才會無可奈何沒入奴籍的,這部分人的生死全部都捏在黎歸元的手裏。


    再有就是跟隨黎家多年的手下,一個兩個都是黎歸元無比信任、肝膽相照的人,祖上三代都是在他們黎府過日子的人。


    當然,這些理由在黎歸元看來,並非那麽完美無缺的,人行走在這世間,總會存在些軟肋,有軟肋就有可能被別人拿捏。


    不過,黎歸元懷疑的目光,大部分還是落在在村落裏招募進來的幫工,這些人事先雖然做過簡單的調查,但是不能保證這些人就能徹底信任。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大多是出身並不富裕的人,況且背後還有一整個家要養,若是純芳酒莊的對家手裏隨便落點錢財出來,黎歸元覺得這些人極有可能會瞬間倒戈。


    況且,捅破純芳酒莊內有奸細的人,不正是酒莊內的某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幫工嘛?


    黎歸元聽完陳管事的描述,再配合上之前顧滿倉的描述,他大概能拚湊出昨天發生的事情,不死心地再次問了一句,“能確定這位告密的幫工是誰嗎?”


    “這位幫工不願意透露身份,顧公子也如他所願,隻是跟我們陳述相應的事實,其餘的信隻字未提。”


    陳管事歎了口氣,心裏多少有些複雜,忍不住嘀咕,“這顧公子著實有些固執,他旁敲側擊地跟我們吐露一二,也沒什麽影響,偏偏什麽都不願意說,弄得咱們十分被動。”


    陳管事的聲音雖小,不過吐字卻相當清晰,借著小聲自言自語,來不露聲色地吐槽顧滿倉為人古板,說話做事不懂得變通,而且並未把他們純芳酒莊的安危放在心上。


    換成個心眼狹小的東家,心裏肯定會被陳管事的話種下懷疑的種子,等待著某一天生根發芽,成為黎歸元與柳家之間的隔閡。


    陳管事以為黎歸元還是曾經那個衝動的少年,會被別人的三言兩語就左右了心神。


    可惜了他的如意算盤算是落空了,之前的教訓若是還不夠黎歸元反思的話,那真是白瞎了他父母留給他的聰明腦瓜子。


    黎歸元一眼就看透了陳管事的小心思,無非就是不喜顧滿倉,甚至有可能是不喜柳小如,或者說是嫉妒也不為過。


    酒水生意自古以來都是一本萬利的,如今黎歸元建立了純芳酒莊,占有九成的股,是大東家,柳小如提供前所未有的釀酒蒸餾技術,靠技術占一成的股,成為了二東家。


    而陳管事,從純芳酒莊修建之初,就被黎歸元給指派到此,全程參與純芳酒莊的建設,酒莊開始運轉之後,他更是成為百人之上的大管事。


    不管是對純芳酒莊的貢獻程度,還是跟隨黎歸元的資曆,陳管事都不輸柳小如,憑什麽柳小如是一人之下的二東家,而他隻是個大管事。


    雖然黎歸元一向對手下人寬和,不代表他可以縱容手下的人就可以越界,甚至是蹬鼻子上臉,但是都有個度,若是越過了這個度,他自然是不會手軟的。


    “陳管事,你還記得,你是怎麽來到黎府的嘛?”黎歸元跟自家姐夫學習到了很多,其中有一項便是喜怒不形於色,做好完美的表情管理。


    別看他跟陳管事說話溫和,實際上心裏已經極其不滿了,他與柳小如的關係,豈是輕易能夠挑唆的!


    看著黎歸元眉眼含笑的模樣,陳管事心裏下意識地感覺不對,不過聽東家的語氣跟表現,又不像是生氣的模樣,他隻得心懷忐忑地小聲答道:“屬下來黎府已經有七年之久了。”


    此時他十分後悔,沒能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了對顧滿倉的不滿,意圖離間黎歸元跟柳家之間的關係,妄圖取代柳小如,成為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二當家。


    陳管事並不後悔自己生出這種念頭,畢竟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個好士兵,況且柳小如僅是提供了一種技術,日常並不參與純芳酒莊的管理,也不參與釀酒工作。


    在陳管事看來,柳小如對純芳酒莊那麽一點子貢獻,就能占據一成的份額,根本就是件不公平的事情。


    釀酒了焦老師傅一家,管理純芳酒莊有他老陳,總體統籌有黎歸元,這裏頭根本沒有柳小如存在的必要。


    就拿新的釀酒工藝來說,在陳管事看來,當初就應該直接給一筆錢買斷,多麽簡潔明了的方法,何至於要拿一成的股做交易,未來被別人源源不斷地吸血。


    想到這裏,陳管事沒忍住抬頭看了眼黎歸元,東家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眼底是信任的模樣,他家公子啊,還是不經世事,這麽容易就被外人給占了便宜。


    瞧著陳管事這副心思浮於表麵的模樣,黎歸元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多年前勤懇老實的男人,如今也是變成了耍小聰明、野心勃勃的樣子。


    也難怪純芳酒莊會出奸細這件事情,管事的不想著如何更好的建設酒莊,而是想著從別人手裏爭權奪利,想著挑唆他人關係,想著如何誆騙他這個東家。


    不管是哪一條,在黎歸元這裏,都已經是觸犯到他的底線的存在了,若非現在是非常時刻,管事這一職位,已經換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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