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小果跟芽兒幫著收拾殘局,顧滿倉一行人移步到堂屋裏喝茶。


    顧滿倉挨著柳小如坐,剛好方便柳小如打探事情,“相公,王季家的事情最後怎麽解決的?你知道嗎?”


    其實柳小如也不是多管閑事的人,隻是剛好想起來,便順嘴問了一句。


    畢竟雖然王小二不是個好東西,起碼王季是個好的。


    “他腿好得差不多了,至於他家裏的事情,我也不知。”顧滿倉喝了口茶水,迴答了柳小如的問題。


    柳小如哦了一聲,便沒再關注,隨後便跟顧滿倉頭挨著頭地說著小話。


    午休時間有限,沒聊多久顧滿倉他們便迴了遠山私塾,繼續求學去了。


    下午沒事要忙,林白含便帶著柳小如跟錢悅在鎮上逛了逛,姑娘家喜歡帕子香囊這些精致的小玩意兒。


    柳小如自己手腳不大靈活,原身小時候倒是跟著劉香雲練過一段時間,但是後來柳父去世後,劉香雲思念成疾整日纏綿病榻,原身便扛起了家,整日忙著生計,甚少碰過針線。


    來到一家小攤子麵前,上邊擺著各色各樣的帕子、香囊等小玩意兒,攤主是個小婦人,枯黃幹燥的頭發用發帶綁著,臉色滿是被生活折磨的苦澀。


    她懷裏依偎著一個小哥兒,瞧著約莫五六歲的樣子,衣裳雖然滿是補丁,但是被小婦人縫補得很好,眉心的紅痣紅豔豔的。


    小哥兒倚靠在小婦人身邊,見錢悅一行人穿著不凡,他鼓起勇氣,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幾位貴人,看看我家的繡品吧,可便宜了,一張帕子才十文錢。”


    他身旁的小婦人動了動嘴,隻能看到她嘴巴在張合,卻沒能發出聲音。


    大概是個啞巴吧,錢悅可憐這對母子,便停下腳步,拉著林白含半蹲下來,準備挑選幾塊兒帕子,即使自己不懂,拿迴去賞給府上的下人也是一點心意。


    林白含更注意帕子上的繡樣,雖然帕子是一邊的料子,但是上邊繡著的花樣跟手藝卻是不錯的。


    就比如她手上的這塊兒碧色的帕子,右下角繡著蜂兒采蜜,很有童趣的花樣,亮黃的油菜花上圍繞著幾隻小蜜蜂,最活靈活現的是小蜜蜂身上的小絨毛都繡出來。


    這不僅是繡娘觀察入微,更是她手藝的了不得之處。


    而她做的布娃娃,正需要這種精湛的手藝,跟細致入微的觀察力。


    林白含平日裏大多時候都宅在家裏,跟周圍的街坊鄰居,也就黃大娘熟悉些,更何況是找到相熟的繡娘。


    若是想這項手藝長期經營下去,找人合夥是必要的,林白含也一直在找合眼緣、有手藝的繡娘,一起把產業做大做強。


    加上了這對衣衫襤褸的母子確實可憐,若是能夠幫一把,她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柳小如對帕子等不感興趣,無聊地打量著四周環境,突然視線中出現一夥人,瞧著十分不好惹的模樣。


    為首的是個衣著破爛、十分狼狽的中年男子,看不清臉上的容貌,但一頭散亂成團的頭發上沾了塵土,甚至連一隻衣袖都被暴力扯掉。


    他時不時扭頭往後看,但他身後是一群人高馬大的男子,比中年男子高個頭,穿著體麵打扮幹練,一臉不悅地推搡著中年男子,動作間能看到手臂肌肉的鼓動。


    一行人走在街上,路人都不由自主地隔開距離。


    柳小如不由得警惕起來,被錢老爺派來保護錢悅的護院們也打起精神,準備隨時保護錢悅的安全。


    被保護在中間的錢悅跟林白含還在樂嗬嗬地挑著小繡品,時不時跟小哥兒說話閑聊,小哥兒雖然臉上紅了一片,但還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客氣地招唿著。


    小婦人雖然口不能言,但臉上也是帶著笑的,可是當他抬起眸子的時候,似乎看到什麽嚇人的場景一般,臉上頓時血色全無,整個人僵硬地保持著一個姿勢。


    錢悅細心地發現了小婦人的異樣,“攤主,你怎麽了?”


    她的話像是打破了某種屏障似的,小婦人立馬反應過來,一把抱住正跟林白含說話的小哥兒,甚至都顧不上攤子,像山羊碰到大灰狼似的,撒開腿就開始玩命奔跑。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時中年男子的厲喝自身後響起,“快抓住那個瘋女人,她把我的孩子搶走了!”


    拍花子,人販子,在什麽時候都是令人深惡痛絕的存在,一些不明真相的人,還真就信了中年男子的鬼扯,十分熱心腸地把逃命的小婦人跟小哥兒給攔住了去路。


    “拍花子都該死!看我不把你扭送到官府去,誅了你九族!”


    “不能讓她跑了!抓拍花子了!”


    “拍花子!抓拍花子!”


    ········


    小婦人摟進懷裏的孩子,她口不能言,喉嚨滲出隻能發出嗬嗬嗬嗬的聲音,腦袋死命地搖成了撥浪鼓,急得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小婦人懷裏的小哥兒還處於迷惑中,不過在周圍人逐漸靠近的時候,下意識要保護自己的娘親,聲音尖銳道:“別過來!大庭廣眾之下,你們要欺負孤兒寡母,還有沒有王法了!”


    見小家夥這麽激動,周圍人忙出聲安撫道:“小哥兒別怕,這女人是拍花子,伯伯們是來救你的,把你送迴親生爹娘家,可好啊?”


    “什麽拍花子!”小哥兒厲聲反駁,一把摟住他娘的脖子,嚷嚷道,“這是我娘親!趕緊讓開路,放我們離開!”


    “什麽?她是你娘親?親生的?”周圍人迷茫了,不可思議地問道。


    這邊吵吵嚷嚷耽擱了時間,中年男子已經帶著人追了過來,錢悅也是滿臉的茫然。


    “這,怎麽迴事?”


    柳小如即使有通天的本事,在短時間也猜不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心裏的預感不是很好,他沉著臉道:“咱們過去看看,不能讓攤主被欺負了。”


    在這個男子為尊的世代,女子小哥兒孩子都處於劣勢,中年男子帶的人不少,且都是身強體壯的,若是當街強搶,後果不堪設想。


    錢悅雖然摸不清頭腦,但是對小婦人跟小哥兒印象很好,若是能幫到一二也是好事情,她立馬讚同道:“如哥兒說的是,咱們趕緊去,晚了就糟了。”


    林白含好心幫著小婦人把繡品收拾好,用墊在下邊的粗布一包,跟上二人的腳步,錢府的護院自然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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