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我給你送幹淨的鞋襪來了。”


    顧滿倉直進主題,把趙東臨的襪子丟給他,自己則在柳小如麵前半蹲下來,從懷裏拿出幹淨的帕子,十分自然地捏起柳小如的一隻腳。


    柳小如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是下意識地往後扯了扯。


    “乖,擦完腳咱們迴家。”顧滿倉感覺柳小如的腳冰涼,已經泡得腳趾頭都起皺了,他的心裏就像被小刀刺了一下似的,泛著密密麻麻的疼。


    柳小如就這麽呆呆地看著,看著顧滿倉一點一點擦去他腳上的水漬,甚至還有腳趾縫裏沒有涮幹淨的泥巴。


    眼見著潔白的帕子逐漸變灰,他強忍著羞恥感,被顧滿倉捏住腳,裏裏外外地擦了噶幹淨。


    隻見顧滿倉從帶來的包袱裏,拿出一雙幹淨的襪子,不由分說地套在了他腳上,被凍了一下午的腳仿佛在漸漸迴暖,就如同柳小如自己的一顆心,漸漸火熱了起來。


    包袱裏還有一雙幹淨的鞋子,瞧著顧滿倉一副伺候到底的樣子,柳小如一把奪過鞋子,嘴上掛著訕訕的笑容,“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快速穿好鞋子,柳小如站起身原地蹦了三蹦,這才發現趙東臨已經離得遠遠的,在田埂尾牽著牛吃草。


    方才顧滿倉給他擦腳的畫麵不斷在腦海裏重複,柳小如唇兒抿得緊緊的,生怕自己會驟然爆發出一陣尖叫,心裏的尷尬包裹著甜蜜不停地翻騰。


    顧滿倉看著柳小如一副羞的不行的樣子,微微牽起唇角,心裏直誇自家夫郎可愛,時而大大咧咧,時而嬌俏愛羞,他果真是見到寶貝了。


    天色漸暗,晚間的溫度漸漸下降,一陣風吹來,柳小如鼻頭癢癢的,下一秒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噴嚏響徹田間,甚至還有遠山傳來的迴聲。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柳小如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整個就是一個大寫的裂開,他岌岌可危的形象啊。


    擔憂自家夫郎的身子,顧滿倉也說小話逗柳小如的,主動幫柳小如扛起鋤頭,另一隻空出來的手牽起柳小如,“咱們迴家吧,娘做了飯等咱們呢。”


    黑夜緩緩降臨,田間地頭都是扛著鋤頭迴家的人,唯有柳小如跟顧滿倉的身影,始終是粘在一起的,沒有一刻鬆開過。


    三人迴到家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正如顧滿倉所說,劉香雲跟柳樹確實做好了晚飯在等他們,飯桌上是今兒下午挖迴來的春筍跟野菜,野菜清炒跟做湯,春筍燉了臘肉,都是時鮮的吃法。


    吃完晚飯後,劉香雲問趙東臨,“東臨,你明早什麽時辰出發?”


    長輩總是格外惦記出門在外的晚輩,臨別之際更是絮絮叨叨,生怕少說了兩句,自家娃兒在外頭就會不好。


    這話問的,趙東臨不知該如何迴答,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是早起走路去縣城裏,縣城離西河村較遠,走路起碼得兩個時辰。


    鴻源茶樓早上辰時四刻準時開張,他至少得提前一刻鍾到,也就是辰時三刻就得到達鴻源茶樓,先整理核對這兩天的賬目,然後開始新的一天。


    是以,趙東臨明日得寅時從西河村出發。


    這麽說的話,劉香雲一定會知曉自己的打算,若是說卯時出發的話,肯定得上工遲到,是要罰銀子的,那可就不止幾文錢的事情了。


    鴻源茶樓有規定,凡是上工遲到者,即使是掌櫃的,也得罰一日的工錢。


    賬房先生月錢是二兩銀子,趙東臨還在實習階段,隻能拿原本的一半,所以他的月錢是一兩銀子,一天的工錢就是33文,這足夠他坐多迴的牛車了。


    兩廂對比之下,趙東臨自然選擇坐牛車去,“我明日一早去村口坐牛車,大概卯時走。”


    劉香雲了然地點頭,看向柳小如,“如哥兒,你可累著了?滿倉明日可還是你送去私塾?”


    柳小如敲了敲自個兒的老胳膊老腿,無奈地聳肩道:“怕是不行了,我今兒有些累了,臨表弟明日就走,五畝水田還得我自個兒耕。”


    顧滿倉心疼地幫自家夫郎捏捏肩,“我明日走去就成,路也不遠,還能強身健體。”


    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顧滿倉知曉了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體能一項,當今聖上鼓勵學子君子六藝全麵發展。


    雖然鄉試等科舉考試還是以經義為主,但遠山私塾的正規班級也會開始相關課程,每隔一日會安排課程,其中就有騎射一門。


    以顧滿倉的身子骨,不是被馬兒顛暈,就是弓都拉不開,到時候純純鬧笑話。


    是以鍛煉身子該提上日程了。


    不止因為課業,更因為他想跟自家夫郎生活性福,白頭到老,這就必須要求身子骨強健。


    不然等他兩腿一蹬,自家夫郎再招個年輕貌美的,他在地下難以安息啊!


    自家哥婿懂事,為了省錢寧願走路去私塾,劉香雲有些感動,“滿倉跟東臨都是卯時起,剛好能結個伴兒,路上有人說話也不至於孤單,牛車便宜不費幾個錢。”


    家裏最大的長輩直接拍案,顧滿倉跟趙東臨隻得老實應下。


    再嘮了會兒磕,趙東臨便告辭迴了顧家老宅,早早就洗漱睡去了。


    等柳小如洗漱迴屋,發現自家小相公沒想往常一樣睡著,而是在勤勤懇懇地暖被窩,這讓柳小如某處一緊。


    雖然夫夫間那檔子事卻是很美妙,但是對於勞作一整日的柳小如來說,實在提不起性致。


    他小步小步挪著,那速度跟蝸牛爬有得一拚,看得顧滿倉眉頭微擰,催促道:“快些上炕,小如你就光穿個裏衣,小心著了風寒。”


    麵對顧滿倉的催促,在柳小如看來,那都是赤果果的邀請,他不想掃了自家小相公的性致,畢竟傍晚的那一幕太過暖心美好,但一時沉迷一時爽,明早起床火葬場啊。


    進退為難之際,柳小如腦中靈光一閃,自動檔不行的話,手動擋也可以,到時候洗個手就成。


    相通之後,他大步向前,兩個步子就走完了一柱香的路,掀開被子鑽進了暖唿唿的被窩裏。


    剛一上炕,顧滿倉就貼了上來,開始對他上下其手。


    柳小如滿臉通紅,輕聲道:“我······用手,行嗎?”


    用手?用手幹什麽?


    顧滿倉滿頭問號,一時間無法跟自家夫郎達成腦電波接收,隻得沉默著給自家夫郎按摩。


    見顧滿倉半晌沒說話,占便宜的小動作始終在,柳小如心一橫,倒打一耙地拒絕道:“咱們今晚不能做那事,我今兒累了一天,明天還得接著累,你就不能體諒我一下?那事有我重要嗎?”


    一通質問,顧滿倉動作一頓,旋即就明白柳小如的意思,失笑地反問道:“我是那般不體貼夫郎的人嗎?”


    柳小如不滿地嘟囔,“誰知道,多少人婚前婚後兩個樣!”


    氣得顧滿倉直接翻身,壓在柳小如身上,堵住了那張胡說八道的嘴,吻得霸道且溫柔,唇舌糾纏,唿吸環繞,指尖相觸。


    這一吻激烈且綿長,直接激起了兩人的情動,柳小如能感覺到某兩個東西在打架,這可就有些不妙了。


    柳小如可不想拖著“病體”耕田,便下意識地開始掙紮,而顧滿倉唿吸愈發粗重,他難耐地摁住柳小如,嗓音低沉道:“別動,讓我緩緩。”


    低醇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猶如大提琴的演奏聲,柳小如隻覺得一股燥熱竄上來,整個人都在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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