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山羊須的提醒,柳小如有些動搖了。


    誠然午餐費三兩銀子有些多,但至少能讓自家嬌弱的小相公吃口熱乎飯,家裏自帶飯菜,私塾裏能不能幫著熱菜,都是個問題。


    顧滿倉率先道:“多謝先生提醒,學生還是決定自帶飯菜。”


    見他堅持,山羊須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道:“勤儉是好事,你一會兒可以去食堂問問,給點柴火錢跟辛苦費,讓他們幫著你熱熱菜。”


    可以熱菜,柳小如鬆了口氣,拱手給山羊須道謝,“多謝先生告知。”


    交錢簽字蓋章之後,山羊須給了顧滿倉一張條子,“拿著這張條子,去隔壁屋子領書,切記不可損壞私塾的書籍。”


    柳小如幫著顧滿倉領完書,還要幫顧滿倉去食堂問關於熱菜的事情,看著自家夫郎跟著自己前後忙活,顧滿倉有點心疼。


    他拉住柳小如的手,柔聲道:“小如,這些事兒我都可以自己去辦,你不用忙活了。”


    柳小如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瞧見對方眼底的心疼,心裏熱乎乎的,開玩笑道:“怎麽,你也嫌棄我窮酸?以後也不讓我進私塾?”


    “沒有的事!”顧滿倉急了,生怕夫郎誤會自己,傷了自個兒的心,“我就是怕你累著,沒有別的意思,我顧滿倉這輩子都不會嫌棄小如你的。”


    瞧著對方著急上火的模樣,柳小如忍不住笑出聲來,掐了把他的臉,故作威脅道:“你說的啊,一輩子都不會嫌棄的。”


    “永遠記得。”


    顧滿倉抱了抱柳小如,夫夫二人膩歪了一會兒,叮囑他自己中午來送飯後,柳小如便離開了私塾,去了黃家。


    今日顧滿倉通過入學考試進入遠山私塾,黃廣義是有功勞的,他決定用一頓美食來感謝,也能借用黃家的灶房給顧滿倉做頓飯。


    逛了會兒賣菜的長街,柳小如買了白麵跟豬肉,決定包豬肉白菜餡兒的餃子。


    手工水餃製作麻煩,揉麵、剁餡、拌餡、擀皮、包餃子、煮餃子,一般是一項家庭活動。


    所以客人來了,主家給包頓餃子,可謂是最高禮儀了。


    柳小如牽著牛車來到黃家敲門,手還沒捧到木門,就聽到裏邊低沉壓抑的哭聲,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他愣怔了一秒後,敲響了黃家的門,怕屋裏人聽不見,揚高聲音道:“含娘,我是如哥兒,方便來給我開個門嗎?”


    黃家東廂房內,黃秋生把頭悶在被子裏,低低地哭著,不論林白含跟黃廣義怎麽哄,他就是不出來。


    端著已經冷了的湯藥,林白含很是心累,“相公,秋生就是不喝藥,怎麽辦啊?”


    黃廣義也是眉頭緊蹙,看著被子鼓起的小包,心裏萬分自責。


    昨日他大哥黃廣仁去村裏殺豬,忙了許久晚上直接歇在了鄉下,黃廣義夫婦本想把大侄子黃秋生抱來自己屋裏睡。


    誰知道大侄子人小鬼大,非要自己一個人睡大床,勸說無果後,也隻能隨他去了。


    今日一大早,黃廣義早早醒了過來,第一件事就是來看大侄子,推開門一看,大侄子身上就穿了件裏衣,大剌喇地躺在床上,被子不知何時掉落在地。


    他用手探了下大侄子額間的溫度,果然是起了高熱,臉都有些泛紅了。


    迴屋把自己娘子搖醒來看著大侄子,黃廣義趕忙去請大夫,大夫開了貼藥便離開了。


    花了七十文的湯藥,大侄子嫌苦不肯喝,跟夫婦倆一直僵持到了現在。


    屋外傳來柳小如的聲音,林白含覺得自己聽到了天籟,忙把手裏的湯藥塞到相公手裏,快步去給柳小如開門。


    黃廣義端著藥碗,哄道:“秋生,你柳阿叔來了,你不喝藥,小叔就不讓他進來哦。”


    一聽到自己朋友來了,黃秋生從被子裏探出頭來,悶了許久加上發熱,他滿臉的潮紅,渾身酸軟無力,平日裏活力四射的聲音也軟綿綿了下來。


    “小叔,你壞!”


    “是,壞小叔讓你喝藥。”黃廣義舀了勺湯藥,送到黃秋生嘴邊,眼神直白地看著他,嘴角勾出一抹威脅的淡笑。


    若是黃秋生不肯喝藥,他柳阿叔就進不來。


    黃秋生撇了撇嘴,湊過去喝了一勺,小臉頓時就縮成一團,奶兇奶兇地罵道:“壞小叔,等我爹爹迴來,讓你揍你!”


    黃廣仁是個糙屠戶,嘴上口無遮攔,有些話就被尚小的黃秋生聽了過去。


    大侄子軟乎乎的威脅,黃廣義毫不在意,又喂了一勺,“小叔不怕,你爹迴來肯定先打你,這個不喝藥的小孩。”


    黃秋生瑟縮成一團,一勺接著一勺地喝完了大半的湯藥,直到林白含帶著柳小如進了屋子,黃秋生哇的一口,把方才喝進嘴裏的湯藥,全都吐了出來。


    一邊吐還一邊哭,那可憐巴巴的模樣,看得柳小如十分心疼。


    黃廣義就坐在床邊,鞋上被濺了不少湯藥,而他並沒有在意這些,隻是慌亂地拍著黃秋生的後背。


    林白含也慌了,她沒看過小孩子,平日裏黃秋生也是活蹦亂跳的,現在突然生病,著實嚇壞了夫婦倆。


    柳小如快步走了過去,一邊拉出黃秋生的手腕把脈,一邊跟黃廣義解釋道:“我是大夫。”


    知曉柳小如會醫術後,黃廣義給柳小如讓開了位置,詳細地交代了先前鎮上大夫給看的情況,隨後便不再說話,靜靜地等候柳小如的看診。


    見到柳阿叔來了,黃秋生撲進柳小如懷裏,嘴裏的藥吐完了,隻是哭著跟柳小如控訴自家小叔的行為,“柳阿叔,我小叔壞,逼我喝藥。”


    柳小如診完脈,給黃秋生順了順後背,把孩子哄好後,眼神嚴肅地看向黃廣義,“你是不是給他喂了冷藥?”


    黃廣義拿著湯碗的手猛地攥緊,“湯藥冷了不能喝嗎?”


    他以為湯藥冷了,就跟熱水冷了一樣,除了溫度沒什麽變化,誰知道就因為這個疏忽,讓大侄子糟了難。


    柳小如嚴肅地點頭,“湯藥冷了,藥性去了大半,本就不能喝了,小孩子腸胃弱,不易碰冷的,更何況天這麽冷。”


    黃廣義沒有辯解什麽,誠懇地認錯,“是我的錯,我不知道這些,若是知道,我鐵定不給秋生喝,柳夫郎,您速速開藥,我這就去藥鋪抓藥。”


    “去倒杯熱水來,方才大夫開的退熱的藥,再去煎一貼來。”柳小如一邊把黃秋生塞進被子裏,一邊吩咐道。


    林白含快步出門倒熱水,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對柳小如的敬佩。


    黃廣義撓了撓頭,“大夫就開了一貼藥,已經煎過了,你再開一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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