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小如溜溜達達迴到柳樹的病房裏時,柳樹狹小的病床前擠滿了人,是縣丞跟一起來的衙役們。


    他們收到柳樹醒來的消息,就忙不迭地來了,畢竟陳麻子一日沒定罪,就白吃一天牢飯,浪費錢的事情,官府當然不願意。


    關於陳麻子典妻一事,人證物證都已經整理好了,就缺個柳樹的自述了。


    “柳樹,關於陳麻子典賣你一事,可大可小,你跟陳麻子是夫夫,還有個親生的孩子,何必鬧得家宅不寧。”縣丞“苦口婆心”地勸說。


    其實他就是想省事,若是柳樹自己決定不追究,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也就能輕拿輕放,直接讓家庭內部解決了。


    柳小如嗤笑一聲,這個縣丞可真是臭不要臉,這種話也好意思說的出口,“縣丞大人,這可不是簡單的家庭問題,陳麻子他觸犯了大雲曆法,您也是正經科舉出身,不會連大雲曆法都沒有熟讀吧?”


    這一席話,把縣丞臊得滿臉通紅,站起來氣急敗壞地指著柳小如,厲聲道:“大膽,本大人說話的時候,有你一個刁民什麽事兒!趕緊給本官滾出去。”


    柳樹麵無表情地聽完縣丞的廢話,正欲開口,陳招兒就率先開口,“我們要去找李大人,讓他給我們做主,你說的不算話。”


    在陳招兒的心裏,真正的好官應該是像李槐大人那樣,為他們老百姓撐腰做主的,而不是像眼前的縣丞大人,一味隻知道推脫。


    孩子這麽勇敢,柳樹也開口道:“我要跟陳麻子和離既然大人都來了,麻煩讓人把我抬去縣衙門,我要親自跟陳麻子說清楚。”


    劉香雲擔憂地看過去,“樹哥兒,你才醒,身體怎麽經得起折騰。”


    柳樹堅持,他一分一秒都不想跟陳麻子扯上關係了,“姑姨媽,您要是真心疼我,就隨我去吧。”


    劉香雲身邊的顧滿倉小聲道:“娘,隨······他······吧。”


    柳小如讚賞地看了眼柳樹,沒想到經曆過這番磨難,柳樹變得堅強起來,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柳樹現在就支棱起來了。


    縣丞氣憤地甩了袖子,直接離開了,柳小如喊了兩個衙役留下,跟李掌櫃借了木製的擔架,幾人浩浩蕩蕩地再次來到了縣衙。


    依舊是在大堂公審,柵欄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畢竟被渾身裹滿紗布被抬上公堂的,肯定是有大冤案的,不然誰不顧身體,非得到衙門跟人對簿公堂啊。


    李槐瞧著大堂下躺在擔架上的柳樹,瘦得不成人形了,也是可憐,他讓衙役把關了幾天的陳麻子帶上來。


    過了一會兒,渾身邋裏邋遢的陳麻子手上腳上都帶著枷鎖,被兩個捂著鼻子的衙役隔著佩刀推到了公堂上。


    再次見到陳麻子,柳小如挪開了眼,不想髒了自己的眼睛,而陳招兒跟柳樹則直勾勾地盯著陳麻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前,活生生要把陳麻子咬下一塊肉來。


    陳麻子被關了幾天,在狹小肮髒的牢裏待得十分痛苦,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精神萎靡,一副被折磨夠嗆的模樣。


    一看到堂上的陳招兒跟柳樹,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婊子,都被我典賣給旁人為妻了,你還迴來幹什麽!你已經被別人碰過了,已經髒了,別想著我還能要了。”


    還指著跪在擔架旁的陳招兒罵道:“陳招兒,你也是個白眼狼,老子這些年算是白養你了,柳樹一走,你就跑到隔壁醜哥兒家蹭吃蹭喝,也是狗不要臉的。”


    “你們父子倆,都是白眼狼,怎麽不去死啊!活著幹什麽!”


    說完還要撲上去打人,被一旁的衙役一腳踹倒了膝蓋,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倒了地上,吃痛的叫了一聲。


    柳小如不屑於跟陳麻子對罵,太掉價了,他跪下跟李槐道:“李大人,陳麻子滿嘴的汙言穢語,擾亂公堂的秩序,顯然沒把您放在眼裏,按大雲律法,擾亂公堂,杖五。”


    李槐輕笑一聲,這小哥兒還有點小聰明,拍了下驚堂木,瞬間把昏了頭的陳麻子給拍醒了,忙求饒道:“大人,我錯了,我現在就閉嘴。”


    李槐早已掌握了陳麻子的大部分資料,就是個混吃等死、道德敗壞的毒瘤,不值得任何人同情,冷聲道:“行刑。”


    瞧著陳麻子挨打,陳招兒看向柳小如的目光,那叫一個閃亮,“柳阿叔好厲害,幾句話就讓陳麻子挨了打,我怎麽沒想到呢?”


    聽著陳麻子痛苦哀嚎的聲音,柳樹心裏一陣暢快,別人不知道他被典妻的那段時間是怎麽過來的,他此生都記得


    白日裏當牛做馬,晚上被人壓在床上淩辱,輕則不給飯吃,重則棍棒相加,若不是顧念著招兒還小,不能沒了阿爹,他早就一死為快了。


    被打完五大板,陳麻子宛若一隻癩皮狗,被衙役隨手丟到大堂上。


    正式開始審理案件,李槐把柳樹的狀紙上陳述的冤情讀了一遍,問道:“關於柳樹所述的案件事實,陳麻子你可有異議?”


    聽完李槐的講述,柵欄外邊聽審的老百姓們坐不住了,哪有這種喪盡天良的人,把自家夫郎賣給外人典妻,簡直是奇恥大辱。


    “畜生!死了都要下地獄!”


    “這夫郎好慘,怎麽碰上這種敗類啊。”


    “可憐的哥兒啊,受了這麽苦,要是李大人的帶來,估計要被活活給害死了。”


    “咱就說啊,以後給家裏姑娘、小哥看人家,可一定要擦亮眼睛,碰上這種人,一輩子可就完了。”


    ······


    外邊人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算大,李槐也就沒有理會,看向趴在公堂上,宛若死狗的陳麻子,眼底一片冰冷。


    陳麻子是個渾不吝,直言道:“典妻是朝廷律法允許的,我何錯之有?柳樹是我陳家的夫郎,這麽多年沒能給我生個兒子,我把他典賣了,給他口飯吃,他該感恩戴德,而不是在公堂上狀告自己的夫君。”


    見陳麻子冥頑不靈,不肯承認自己的罪行,李槐也不多言,直接判道:“人證物證俱在,陳麻子迫害夫郎證據確鑿,按大雲律法,杖責三十。”


    沉著陳麻子精神尚在,柳樹說出了心裏期盼已久的話,道:“李大人,事已至此,我已經無法跟陳麻子再生活下去了,請大人判我們和離,從此再無瓜葛。”


    陳麻子罵罵咧咧,“還想和離,臭不要臉、爛心腸的毒婦,隻配我一紙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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