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村的路上,大家都不說話,紛紛被柳小如的“癡心妄想”給震驚到了。


    跟往常順利迴村不一樣,這次他們真的遇到事兒了。


    碰到了流竄的兩個賊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人正對著一個縮成一團的少年拳打腳踢。


    “趕緊把錢交出來,我們兄弟二人還能饒你一命。”矮子惡狠狠的聲音,隔老遠都能聽見。


    秦瀾家的長工猛地拉緊牛車的韁繩,“少爺,咱們繞路吧?”


    柳小如嚴肅地看著被賊人拳打腳踢的人,好像還是個孩子。他心裏糾結極了。


    不忍看到別人受欺負,想要見義勇為又怕打不過,更怕一車的人受到波及,這時候就需要其他人的表態了。


    薛大夫沉著臉,車上唯一有戰鬥力的,隻有柳小如跟秦瀾以及秦家的長工大壯,“如哥兒,秦瀾,大壯,你們敢不敢一搏!”


    秦瀾早年在外闖蕩,雖然沒闖出什麽名堂,但是練就了一顆俠肝義膽,“薛叔,他們就是些欺軟怕硬的軟蛋,咱們駕著牛車衝上去,光氣勢就能嚇跑他們。”


    薛大夫欣賞地看著秦瀾,算是個有血性的漢子。


    柳小如也不廢話,高喊一聲:“住手!”


    正打得正嗨的兩個人聽到高聲厲喝,抬頭看到了兩輛車牛氣勢洶洶地衝過來,車上起碼坐著六個人,瞧著就讓人膽怯。


    兩個人雖說是打家劫舍的歹人,但是行事頗為謹慎,專門挑形單影隻的老弱婦孺下手,這麽久沒被抓起來,與他們的謹慎脫不了關係。


    矮子弟弟狠狠踹了腳悶聲不吭的小兔崽子,“兄長,咱們撤。”


    高個哥哥應了一聲,鑽進了一旁的林子裏,轉眼就消失了蹤跡。


    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少年,艱難地扶著地站起來,握緊手裏的銀子,腳步虛浮地往前走,地上滴答滴答地開起了紅色的花。


    薛大夫腳受傷了不好挪動,柳小如跳下車走近少年,他盡可能地放柔自己的聲音,“少年郎,你沒事吧?”


    少年沒有抬頭,準確來說他已經沒有力氣抬頭,被打的渾身痛,唯一支撐他走下去的,是去鎮上給阿爹請大夫。


    見少年沒有反應,柳小如心裏一沉,該不會被打傻了吧,“我師父是西河村的薛大夫,你要是哪裏不舒服,我可以給你瞧瞧?”


    “薛大夫?”少年聲音微弱,使盡力氣抬起沉重的腦袋,終於看到了眼前人的臉,“表哥!”


    少年臉上掛著一道蜿蜒的血痕,從額頭流下來,很是駭人。


    聽見對方喚自己表哥,柳小如愣了一秒鍾,隨後從記憶深處扒拉出曾經的記憶,那張稚嫩的小臉還真的對上了。


    “臨表弟?”


    趙東臨對他虛弱地笑了笑,旋即猛地抓住他的手臂,“表哥,我阿爹······”


    不隻是情緒太過激動,還是被打的後遺症,趙東臨話還沒說完,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一塊銀灰色的銀子從他緊握的手裏掉出來,落到了地上。


    柳小如眼疾手快地扶住倒向一邊的趙東臨,用力打橫抱起輕巧的少年,上了牛車,“師父,他暈過去了,咱們趕緊迴去。”


    薛大夫在薛琪的攙扶下,來到柳小如身邊,少年一身塵土,額頭上還在滲著血。


    柳小如用力地從自己的衣服上扯,想要撕下一塊布條給趙東臨簡單地包紮一下,誰知電視劇裏都是騙人的,衣服哪有那麽容易撕下來的。


    顧滿倉仿佛知道柳小如的意圖,拉過他的手放到自己衣服上,他的衣服是舊了好些年的冬衣,已經洗到快破了。


    柳小如嚐試了下,很輕鬆地撕下一條布,來不及想太多,快速地給趙東臨包紮了下額頭上的血洞。


    薛大夫拿起趙東臨滿是泥土的手,連指縫都是方才地上的黃泥,他把了下脈,鬆了口氣,“問題不大,情緒起伏過大,加上好幾天沒吃飯,體力不支而已。”


    隨後他又檢查了下四肢,也沒有問題,還好男孩兒就是皮實。


    牛車噠噠噠地走在官道上,原本一個時辰的路程,硬生生壓縮到半個時辰就到了薛大夫家。


    見半路撿個病人,秦瀾沒有多留,簡單地打了個招唿便迴了家。


    雖然是表弟,但是終究是男子,薛大夫便讓柳小如避一下嫌,讓顧滿倉簡單地給趙東臨收拾一下。


    薛家有一間專門的屋子,供昏迷或者不好移動的病人休息,屋裏陳設簡單,就兩張床以及中間的一張櫃子。


    雖然醫生眼裏沒有性別之分,但是這是傳統的古代,柳小如也得顧及,顧滿倉做事細心,柳小如也放心,便跟薛大夫一起去弄個止血的膏藥。


    這邊不緊不慢,東河村趙家卻氣氛緊張。


    劉氏一大早就下了地,直到被外甥趙東臨找到,這才知道發生了何事。


    趙東臨是劉氏弟弟劉穎的獨子,劉穎也是個哥兒,早年嫁給了東河村的一個貨郎,夫夫倆常年在外,跟劉氏也聯係不多。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劉穎的相公身亡,據說是迴來的路上遇見了山賊,為了保護劉穎父子倆被山賊殺害了。


    劉穎狼狽地帶著孩子迴了東河村,那是柳父病逝,劉氏鬱鬱寡歡纏綿病榻,姐弟倆聯係更少了。


    若不是趙東臨找來,劉氏壓根不知道,弟弟劉穎危在旦夕,而薛大夫偏偏去了城裏,沒個大半天根本迴不來。


    劉氏便讓趙東臨鎮上請大夫,她先去東河村照顧弟弟劉穎。


    到了東河村,劉氏才知道這些年,弟弟劉穎過得也不容易,簡陋的黃泥牆茅草屋,連個院子都沒有


    入了房間更是寒酸,劉穎蓋的被子又薄又硬,而弟弟本人身邊連個照料的人都沒有,劉氏心裏氣極,東河村趙家是大戶,多少都有些血緣關係,怎麽會這般冷血無情。


    劉穎本人情況不好,麵色呈青灰色,臉頰瘦的深深凹陷下去,頭發跟秋天的野草一樣枯黃幹燥,唿氣氣若遊絲。


    若不是胸口有起伏,劉氏都差點以為弟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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