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太沉重,在變成痛苦之前,慕容優選擇逃避,因緣際會入了龍門,踏上了修行之路他總算發現了另一條道路,可以不必遵照家人的規定,也能夠償還父親為他的付出。


    在這條路上,他努力修行,安排計畫,一步步接近終點。


    如今,隻需等時機來臨,走完最後一步,他就能了斷塵緣,再無牽掛。


    “我曾說過,現在迴來還不是時候,我知道這一次我爹不會走。他真正化解不了的死劫,是在半個月後。”而他的計畫,也將在那時候展開。


    孫悅靜靜聽著,觀察慕容優幾不可見的神情變化。“你打算做什麽?”


    慕容優看她一眼,她的眼中充滿關切之情,於是他不想隱瞞那個從未對任何人提起的計劃。


    他相信,他的心思,她會懂。


    “為了斬斷與慕容家的塵緣,我會用一身修為替我爹續命,換他無病無痛,活到與我娘一起入土的那天。”


    孫悅一聽,十分驚訝,內心震蕩不己,她知道這個男人言出必行。


    “這是我計畫多年的安排,就等時機到來;所以,你的事,隻能延遲。”


    誰也沒想到,對家人如此冷漠的慕容優,竟願用全部修為去救助他的父親;而一無所知的她,卻總是騷擾他,企圖破壞他的計畫……


    孫悅感到歉疚。“對不起。”


    “為什麽?”慕容優不懂她道什麽歉。


    “我的事,的確比不上你爹的生死存亡,可是我完全不知情,總是纏著讓你折損修行,先送我迴去……真的很抱歉。”她歉疚的模樣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慕容優見狀,心生憐惜,憐惜到想疼愛她,想讓她開心一點,不再露出難過的表情。


    “是我沒告訴你真相,你不必內疚。倒是你,該認真考慮,待我了結此事之後,是否要等我十年?”


    孫悅毫不考慮,“我等!”


    慕容優提醒她,“女人青春有限,你等十年,不如早些遂了白虎的意,讓他照顧你一生。


    “不,你要我說幾遍才肯明白?我和白虎絕對不可能!”她嗔道。


    慕容優笑了,她對白虎的抗拒,令他莫名地高興。


    “隻是,我的親人……不知道十年後還在不在?”孫悅說著,垂頭喪氣,接著又勉強打起精神。“不過,你父親是肯定等不及的,我明白,先解決你父親的問題,其他的再說吧!”


    “你擔心十年後,迴到你的地方,那裏已經物是人非?”慕容優了解她的擔憂,解釋道:“情況不會如此,你大可放心。”


    孫悅驚訝地眨眨眼,不明所以。


    慕容優很想觸摸她挑逗人心的眼睫,卻忍耐住了。“送你迴去,必須接著你脫離的命數,再次延續,提前或延後,都會再次亂了天命。”


    她迫不及待地想確認。“意思是,你能準確無誤地選我迴到當初,不管我在這待多久,你都能讓我迴去那一天、那個時候?”


    他點頭,孫悅立即歡唿,這樣她就不必煩惱正在生病的外婆無人照顧,反正她遲早會迴去那個時間點上,繼續她原本的生活。


    她眼中閃爍的喜悅之情,讓慕容優也覺得歡快,似乎她高興,他也能感到欣慰一樣。


    他按著說明。“不過,你的成長不會停止也不會逆轉,過了十年,你就得以十年後的模樣,迴到你當初離開的時候。”


    孫悅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也就是說,十年後,三十六歲的我,會迴到我二十六歲的時間點上。”


    這實在有點恐怖,但卻是她唯一的機會,要迴去,就要有犧牲。


    “我不怕,那就拜托你了。”她望著慕容優。


    自己能迴去,從當初消失的時間再繼續,她己很滿足。這麽一來,不管在這裏待多久,她迴去之後,一切人事情況都沒有變化,隻是她本身變老了而己。


    “我答應你。”慕容優下了承諾。


    孫悅對他真誠地笑著,慕容優見她笑容更生動了,少去虛偽,益發地鮮豔,他的心神漸漸迷亂,難以控製,慢慢被她的一顰一笑所牽動。


    他無意識地伸出手,撫上她的笑顏。


    孫悅詫異,反射性地按住他的手掌,溫厚的、舒適的男人的手,被她按在臉頰上,感受他掌心的溫度,忘記彼此暖昧的舉動有多麽不合宜。


    慕容優不經思考地問,“比起白虎,更喜歡我嗎?”


    孫悅也不假思索地點頭,“是。”


    無論如何,令她這麽淒慘、不幸之人是白虎,她恨都來不及了,怎麽可能喜歡他?


    她現在隻看慕容優一個人順眼,在她眼中,這個淡漠的男子,己升級到為善不欲人知、情深義重的聖者階級,不是凡人可比。


    她甚至認為,人人都該喜歡他。


    慕容優因她毫不遲疑的態度而高興,心更亂了,收迴手,避免自己做出更多失禮的舉動。


    “夜深了,早些休息。”他迅速起身,身影一飄,人己落到地上。若不離開,他怕自己失去控製。


    孫悅並未察覺他冷淡外表下起伏不定的情潮,兀自笑著說好,與他道晚安,等他走遠了,她才迴過神,發現自己還在屋頂。


    周圍突然變得又冷又黑……


    沒有慕容優在身邊,她連獨處幾秒都會覺得孤單不自在。


    孫悅趕緊走向大樹旁,正要往下爬,不料,腳下一滑,踩了個空,整個人收不住勢,猛地往下掉。


    暗夜裏,隻聽到一聲尖叫——


    緊接著,砰地—響,煙塵四起。


    孫悅不慎摔斷了左腿,被慕容優抱進房。


    他為她處理傷勢,她痛得眉頭打結無法言語,心裏很慶幸有他在,認定了他會照顧她,不知不覺地想依賴他。


    “家裏的藥物似乎不夠……”慕容瑤來到屋裏,看孫悅花容失色,又見兒子對她頗為關心,一個個湊合他們的念頭在腦子裏不斷萌芽。


    “後山有草藥,我去采。”慕容優凝視著孫悅痛苦的臉,胸口像被擊了一拳,鬱悶不堪。


    這個女人應該眉開眼笑的,不管是由衷開懷或強顏歡笑,隻有高興的樣子才適合她明媚的臉。他不喜歡她痛苦憂傷的模樣。


    “現在去後山?”慕容瑤為兒子的主動而驚訝。她從沒見過慕容優對誰這麽熱心,孫悅是第一個讓他脫離冷漠的人。


    慕容優二話不說,立即行動。


    慕容瑤的震驚漸漸轉為欣喜,無比確定兒子對孫悅動了情。


    眼看他去摘草藥,迴來後,又親自熬藥,及時送進房給孫悅服用,慕容瑤真的相信,把兒子留在家中不是妄想,這一次,真的能絆住兒子的羽翼。


    她興奮得幾乎想馬上將這兩人送入洞房!


    “夜太深了,下人也得休息的。”慕容瑤故意把丫鬟遣退,為難地告訴兒子。“不過,沒人守護孫姑娘也不好,不如你留下來照顧她?”


    慕容優很清楚母親的意圖,卻役有反對。


    他把孫悅受傷的原因歸咎到自己的疏忽上,認為自己多少該負點責任。假如當時他離開屋頂,順手帶她一起走,她就不會摔斷腿了。


    這麽想著,慕容優實在放不下受傷的孫悅。


    “那……娘先去休息了。”確定兒子會照顧孫悅,慕容瑤心裏偷笑,高高興興地閃人。


    慕容優不曾照顧過人,熬了藥,端到床邊,看孫悅難受得閉緊雙眸,隱忍痛苦不能動彈,他有些無措,不知如何幫她?


    “喝些藥,就不會痛了。”他開口,語調溫和得連他都不適應。


    孫悅聞聲,努力睜開眼。“你還在呀?”


    屋內燈光明亮,她躺在寬大的床上,知道有人在附近走動,但視線轉來轉去隻見屋中唯有慕容優一人。


    他一直在照顧她,始終沒有離開……孫悅覺得整顆心都快融化了。


    “先把藥喝了。”慕容優坐在床沿,打算喂她。


    她點點頭,身子痛得厲害,不止斷了腿,手腳各處還有些擦傷。雖然包紮處理過了,她仍覺得苦不堪言。


    隻是,慕容優守在身邊,照顧她的情景,令她身心溫暖,即使渾身都痛,心裏還是有些舒服的……


    “我自己來。”她支起上半身,辛苦地伸手去拿藥。


    慕容優按住她的肩膀,“別動。”


    他主動拿著勺子,舀了藥水,送到她唇邊。


    孫悅受寵若驚,神智都渙散了。又見這個素來冷傲的男子,此刻舉止僵硬不自然,顯然是第一次服侍人。她忍住笑意,柔軟的心充滿了甜甜的情感……仿佛得到了珍貴的禮物。


    “慕容優……”她盯著他,大口喝藥,溫涼適度不燙口,她受到最好的嗬護,連枯澀的藥汁都變香甜。“謝謝你。”


    分不清是藥效發揮得快,或是他的存在影響了她,孫悅覺得渾身的痛楚一點點消減了。


    別人所不知道的慕容優,柔軟貼心的一麵,深深切切地印在她心裏。他的缺點全都不見了,她隻記住了他的好。


    她想,和他共度十年,即使青春耗盡一無所獲,也不是件壞事。


    “你不累嗎?”雖然很想有人陪,但孫悅更不想拖累別人,於是對慕容優說道。“我自己一個人沒問題的,你去睡吧!”


    他看得出她在逞強,微笑道:“不需要。”


    她快為他的笑容迷醉了。“不傷身嗎?”


    “以我的修為,三、五個月不睡覺也沒事。”


    孫悅張大嘴巴,“修道真是……神奇,我們那裏隻有神棍,見不到神仙的,我說,我在這裏十年,會變老吧?你呢?十年後,你會衰老嗎?”


    “我不會。”他年過三十,相貌卻維持在二十歲左右,就算散盡修為,隻要根基仍在,繼續重修,衰老病死之事就與他無關。


    “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修煉?”孫悅羨慕地問。


    慕容優瞧不出她有這方麵的機緣或天賦,於是沉默不語。


    孫悅看懂了他的意思,歎了口氣。“我明白……十年後,我會變成三十幾歲的老女人,想想就不甘心。”


    惆悵頓時盤踞在她胸口,孫悅驀然發現,雖與慕容優同在一起,兩人卻不是同一個階層的,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也許,她對慕容優不僅印象徹底改觀,還有了愛戀之意。


    若非在錯誤的時間與他相遇,隻怕她會願意順從天意,和他湊成雙吧?


    “或許可以一試。”慕容優不喜歡見她沮喪,於是想了法子,“服用一些靈丹妙藥,或能改變你的體質。”


    孫悅聽了,眼睛發亮,不管他是不是在敷衍她,她都感到安慰。


    “那麽,等我們迴龍門之後,你幫我哦!”她用小動物般純潔無助的眼神攻擊他。


    轉眼間,慕容優被攻陷了,點頭答應。


    孫悅萬分愉快,四肢的傷也不疼痛了。她對未來充滿了期待,正想歡唿,冷不防一道身影闖入腦海,害她笑臉陡然僵硬。


    “那個……”她小心翼翼地問慕容優。“有沒有什麽方法,能讓我擺脫那位白虎先生?我隻要想到未來十年都得見到他的臉,頭就很痛!”


    “白虎會離開的……很快。”慕容優泄漏了天機。“你不肯與他好,他自會萌生另一段情緣。”


    “可喜可賀,感謝上天。”她差點要叫哈利路亞。


    慕容優收迴碗勺,又被她鮮活的表情逗笑了。隻要在她身邊,看她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凝固多年、少有起伏的情緒,就會蠢蠢欲動著,變化不定。


    他還是想修道的,不會放棄自己選擇的路,但他已經十分確信,這個女人與他投緣。再和她相處下去,他所認定的道路,隻怕會岌岌可危,但他無力扭轉局勢,並且不想再閃避對她動心的真實感情。


    人在衰的時候,各種麻煩事都會接連而至。


    孫悅摔斷腿的第三天,月經提前來了。


    剛開始覺得下腹不適,她並不在意,等下半身出現潮濕感,順手去摸,手掌己沾到血……


    “你怎麽了?”慕容優按時送藥進門,發現她想起身,不讚同地蹙眉。


    “呃……”孫悅一愣,不知該如何解釋?


    在沒有衛生棉的時代,她不知道該用什麽東西去對付大姨媽?


    “那個……床有點髒。”她不好意思地坐在床上,想離開又怕被他發現,用自己的經血把別人的房間弄髒,真是很丟臉!


    “我叫人來換。”


    孫悅趕緊道:“不用,我自己來。”


    “你腿傷未愈,行動不便。”慕容優看出她有難言之隱。


    “沒關係,我會小心的,請你先出去,讓我處理一下……可以的話,幫我叫琴音進來好嗎?”比起慕容優,她更需要他的丫鬟,那個女孩子應該到了來癸水的年紀了吧?


    慕容優似乎想到什麽,盯著孫悅,直截了當地問。“你尿床了?”


    她的臉蛋倏地發紅。“才沒有!”


    他覺得她臉紅的樣子很可憐,卻也很可愛。“如果床濕了,是應該及時更換,我找人幫你,順便清洗身子。”


    “我沒有尿床!”孫悅重申。


    慕容優一副不介意的樣子,走到房外,忽然聽見孫悅發出崩潰的叫喊。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想到自己一個男人,照顧她實在有諸多不便,於是去找自己的丫鬟。


    結果,他到處尋不到琴音的蹤影,連他的書童也被打發出門去了,周圍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他指使。


    府裏的下人雖對他態度恭敬,偏偏不肯聽命於他,個個都說自己忙,有老夫人的吩咐,不能幫他分擔事務。


    慕容優無奈,找上母親。


    “娘,請你找一個丫鬟去幫孫姑娘,她需要清洗身子,更換床被。”


    慕容瑤早料到兒子會來,擺出比他更無奈的表情,手指滿桌的帖子。“你堂妹要出嫁,家裏正忙著張羅她的終生大事,最近沒有多餘的人手服侍你們。”


    “家中仆役眾多……”


    “事情也很多啊!”


    慕容優試著和娘親講理,“孫姑娘與我男女有別,我不能事事為她處理。”


    “你們將就一下嘛!”慕容瑤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他別來吵。“等這陣子忙完了,再照顧你們。”


    “娘……”


    “走開走開,不要煩我。”慕容瑤鐵了心,不肯施與援手。這種時候,就是要讓他們孤男寡女湊在一起,沒人打擾,才能促進兩人的感情發展嘛!


    慕容優深知母親的計策,奈何他丟不開孫悅,臨時也不知去哪裏雇傭來照料急需看護的人兒。他生平第一次被難倒了。


    慕容優迴到孫悅房裏,決定自己動手,先幫她處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然而踏進房中,卻見她狼狽地坐在地上,一床的被子枕頭也被掀翻在地,淩亂不堪。


    “你怎麽下來了?”他忙湊過去,在潔白的被子上見到了一兩滴血跡。“你弄傷了?”


    孫悅拚命搖頭,臉上依然緋紅。


    慕容優不顧她的抗拒,抱起她,放到自己寢室裏去。


    “我……”被他放到柔軟的床上,孫悅難為情地道。“我‘那個’來,需要一些東西,你還是讓隨便一個女的來幫我吧!”


    那個來……慕容優思索了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同時意識到自己麵臨怎樣的難題,那絕非他一個大男人處理得了的。


    半個時辰之後,慕容優一言不發,抱著惶恐不安的孫悅進了寢房隔間的內室。


    室內水黴氰氳,隻擺了一張凳子和一個盛滿溫水的木桶。


    慕容優把更換的衣物放在凳子旁幹淨的石台上。衣物的最上麵,有一條看起來頗有“來曆”的白色布巾。


    孫悅皺著眉,拿起那條白色長布,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意識到今後每次拜會大姨媽都隻能用這個東西來應付,她久久不能迴神。


    慕容優默默走開,關上門,守在屋外,然後拋下一句交代,“清洗好了再喚我進來。”


    孫悅聞言,趕緊放下白布巾,麵紅耳赤,心跳漸亂。溫熱的水、更換的衣裳……一切的一切,慕容優都為她準備了。她從沒被人這麽照顧過。


    失去父母的孩子,從小就學會自立自強,長大後還要學著照顧外婆,心裏隻想要報答養育之恩,絕不會拖累別人。


    她從沒想過,除了相依為命的親人,還有誰會無條件地對她好?


    可是,看似冷漠的慕容優,令她覺得比誰都溫暖。她越來越喜歡這個男人了,喜歡到想全心全意去愛一場。


    “孫姑娘,你沒事吧?”慕容瑤的詢問聲從門外傳未。


    孫悅驚醒,趕緊應了一聲,接著,她聽見慕容瑤和慕容優交談。


    “你先離開,這裏交給我來。”慕容瑤遣退兒子,隨即敲門,提醒孫悅,“我要進去了。”


    她原本存心讓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做出些不幹不淨、有違風俗禮教之事,方便將來抓著把柄將他們湊成雙;可一聽說慕容優去找年邁的祖母詢問女子月事需要準備什麽物品,慕容瑤再不甘願也得親自上陣了。


    她為人迷信,認定女子的經水對男人是一種汙穢,盡管慕容優不在意,她卻不想讓兒子沾染到半點汙穢。百般無奈之下,隻能放棄難得的好機會,代替兒子照顧未來的媳婦兒。


    “孫姑娘,你待著別動,我來幫你清洗。”走進室內,見孫悅手足無措地坐在凳子上,慕容瑤立即吩咐同行的丫鬟上前為孫悅寬衣解帶。


    “我一個人就夠了。”發現進門的人一個接一個,孫悅有些難為情。


    “你原本就是我請來的貴客,如今有傷在身,又來了月事,行動不便,我自然得照顧你,不用客氣。”慕容瑤說著,遺憾地道:“我看優對你百般照料,所以沒讓人來打擾你們私下相處,不過女人家的月事,他幫不了忙,讓他逃過一劫了,唉!”


    孫悅苦笑,不知說什麽才好,慕容夫人為了湊合她與慕容優,實在用心良苦,不遺餘力。


    一旁,年少的丫鬟走來,動作輕柔地為孫悅脫衣。


    孫悅十分尷尬,不由得掙紮了幾下。“我自己可以的,還是不用麻煩你們了,讓我自己來。”


    “你受傷了,別亂動。”慕容瑤壓住她的手,讓丫鬟順利除去她的衣物。“不用害臊,大家都是女人。我知道你不是‘這裏’人,但不曉得你們那裏的女子是如何解決月事的?我們一般都讓女人家躺著別動,等經血流盡了才清洗,況且你又受傷了,優真胡塗。居然還想讓你一個人洗澡。”


    受人擺布,讓孫悅十分難為情,全身肌膚都紅了,但若叫她忍到大姨媽離開才洗澡。她絕對受不了。洗著洗著,她想起待會穿衣服不知該怎麽佩帶那條看起來有 “曆史”的白布巾?


    “那個……月事用的布,隻有一條嗎?”她尷尬地問。


    “一條就夠用了,月事期間盡量不要下床,等結束了,把布條清洗幹淨,風幹之後收起來。下次還可以用。你以前沒用過嗎?”


    “我用的都是……我們那裏的情況和你們不同。”孫悅聲若蚊鳴,看著石台上那條白布,不好意思地又問;“那個是不是有人用過了?”


    慕容瑤拿過來看了看,這條白布巾看來年代久遠。“這應該是優的祖母用過的吧?”


    孫悅愕然,一副快要流淚的表情。


    “那孩子真是……胡塗到我無法形容了,怎麽不知道找條新的過來呢?”


    慕容瑤笑著吩咐丫鬟,“這裏我來,你快去我房裏牆邊的櫃子找一條沒用過的送迴來。”


    孫悅一聽,心安了下來。總算不必用別人用過的“衛生棉”。她趕緊慎重地對慕容瑤道謝,“謝謝,麻煩之處,還請包涵。”


    “客氣什麽呢?”慕容瑤大方地道;“我對將來的媳婦絕不會吝嗇,你需要什麽盡管向我開口,咱們遲早是一家人。”


    孫悅啞然,無從反駁。她不想為了一條不可拋的衛生棉賣掉自己的婚姻,但她也很需要一條新的“衛生棉”來應付生理期。


    “嗬嗬嗬……”她隻能苦笑,不敢多說話,心裏不由得想著,若非時代出錯,她也很願意當慕容家的媳婦。


    即使慕容優不懂表達情感心思,不懂為人處事,她都不介意。他的不好,她能包容;他的好,也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可惜她早晚要離開,不能留在他身邊;不過。他是否願意娶她這樣的女人當妻子呢?


    她突然很想知道,慕容優對她這個人有什麽看法和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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